“開什麽玩笑?誰在打我們?”
辦公室裏,聽着窗外密集的槍聲,玄阮隆的表情簡直就跟見了鬼一樣。
他完全想不通,在這種時候,在這個地方,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到居然敢來打自己的大本營。
雖然說此時的自己大部分兵力都散在外面、用于去保護自己龐大的“産業”,可哪怕僅僅是“禁衛軍”,阮隆園區裏也還是有接近500人的好嗎?
這五百人的武器不算先進,但光是重機槍就有十多挺,單兵還配置了少量RPG、少量槍榴彈。
放眼整個會曬,能打得動自己的勢力不能說少,應該說是根本就沒有!
哪怕是老撾第三軍區部署在這裏的隊伍,也沒有達到能挑戰自己的水平。
到底是誰想不開??
玄阮隆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名字,但很快,他又自動将其否定了。
不可能是東風兵團,東風兵團沒有那麽多人,而且,這絕對不是他們的風格。
如果他們要打的話,自己根本不可能還有機會坐在這裏悠然自得地去考慮“到底是不是他們”這個問題。
按照他們的風格,第一輪重炮和火箭彈的覆蓋式打擊,就足夠把自己這個園區全滅了。
他們沒有必要搞這種襲擊,因爲他們肯定是完全有能力把重火力投射到自己這裏來的。
除此之外,他們應該也沒有理由來打自己。
畢竟,陳玉虎還在大其力那邊待着,根據他的情報,聯軍和東風兵團的矛盾已經越發激化,那個陳沉,他首先應該要處理完自己内部的問題,至少要先把何布帕處理掉,再來管自己吧?
難道是召嘉良?
有可能.召嘉良雖然聽說是死了,但他的私兵、他的隊伍可沒死絕。
像他們那樣的人,在現在的大其力可沒有生存空間。
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流竄到邊境之外,流竄到老撾、泰國.
那麽很有可能,他們那會重新彙聚成一股,然後想辦法搞錢。
沒有資源、沒有人脈、甚至連渠道都沒有,他們能怎麽搞錢?
搶,隻有搶。
想到這裏,玄阮隆也不由得有了幾分火氣,但又有幾分無奈。
火氣是因爲,這些人居然覺得自己是好拿捏的角色,居然搶到自己頭上來了!
而無奈則是因爲.這種沒錢了就搶的風氣,歸根結底,居然還是他麽的東風兵團帶出來的!
搶糯康、搶四大家族、搶召嘉良,當然,也搶過自己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以爲這麽幹真的能發财了。
但他們卻沒有想到,不是所有人都是東風兵團的。
玄阮隆深吸了一口氣,随後開口對副官說道: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給我武裝起來,不要怕他們!”
“他們最多就是一批潰兵罷了,戰鬥力再強也不會強到哪裏去,裝備也絕對是跟不上的,隻要撐到他們的彈藥打光,我們就穩操勝券了!”
“明白!”
副官立刻轉身,沖到門外組織防守。
此時的他信心滿滿,因爲他知道,阮隆集團這支“販毒武裝”的戰鬥力,哪怕放在整個老撾都已經算是精銳了。
雖然突如其來的攻擊确實讓人猝不及防,但.那又怎麽樣呢?
十幾挺重機槍、幾百條槍掃過去,你們能扛得住不崩?
阮隆園區裏,可是有街壘、有塹壕的!
副官有條不紊地發布着一條一條的命令,将所有可以調度的力量全部調了出來。
事實上,這座園區裏可還真就沒多少好人。
哪怕園區裏有玉石加工廠、有辦公樓,但能在這裏面辦公的,基本上都是玄阮隆的“嫡系”。
放下槍,這些人可以冒充生意人;但拿起槍,他們還是正兒八經的大頭兵!
而且,這些人大多都還是真正經曆過戰場的。
手上實實在在沾了血的,都是不在少數的!
真打起來,誰怕誰啊?
在他的組織下,帶着槍的男人、女人甚至小孩沖出了大樓,沖到了外圍的街壘和塹壕裏。
己方的槍聲瞬間變得密集起來,重機槍也開始發威。
副官的臉上挂着笑容,他已經預料到了這場戰鬥的結局。
——
但,僅僅沒過兩分鍾,他的笑容就完全消失了。
聽起來比槍聲更密集的爆炸聲響起,甚至顯得有些過于密集了。
重機槍陣地瞬間啞火,不斷有潰逃下來的安保從他身邊跑過,他下意識地想要拉住那些人,但那些人實在是太多,他根本就拉不住其中任何一個。
隻是一個照面,己方居然被打崩了?
開什麽玩笑?
他跑出掩體外,探着頭想要看清楚對面到底是些什麽人,用的是什麽裝備,但他根本看不清那些黑暗中的對手,反倒是看到了令他無比恐懼的一幕。
密集的煙霧彈。
在房間窗口炸響的雲爆彈。
一輛正在噴吐着榴彈的皮卡車。
到處都在射出的密集的、拖曳着紅光的穿甲燃燒彈。
還有最最可怕的,到處在燃燒的大火。
他完全不知道那些火是怎麽燃起來的,可當看到那些明黃色的火苗的時候,他的心卻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不用再想了,這一定是東風兵團。
他們居然來了!
他們怎麽可能來?!
副官的冷汗流了一身,他已經顧不上去組織防守了,而是扭頭朝着玄阮隆的辦公室飛快跑去。
現在的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跑。
打不過,不可能打得過的。
那他麽是東風兵團!
放火成性、絕不留情、趕盡殺絕的東風兵團!
他砰地一聲踹開了大門,而此時,玄阮隆手裏拿着電話,正呆滞地站在辦公桌前。
看到沖進來的副官,他開口說道:
“我已經知道了。”
“不是東風兵團,是何邦雄的隊伍。”
“他們真的來了.我們搞錯了,他們确實内讧了。”
“但内讧的點不是所謂的大其力禁毒,而是因爲,何邦雄和東風兵團想要幹掉我們,何布帕暫時還不想!”
“東風兵團沒來,他們要留在大其力防備何布帕,來的隻有何邦雄的私兵。”
“陳玉虎已經在溝通了,現在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鮑曉梅!”
“陳玉虎要去找鮑曉梅,讓她居中調節。”
“現在隻有她能救我們了.”
聽到玄阮隆的話,副官心裏一松。
至少不是東風兵團。
那也就是說,還有機會能守住。
于是,他立刻說道:
“那就好!”
“我們現在要撐住!老闆,你去聯系老撾方面,讓他們來救援!”
“我再去帶隊防守,我們守在樓裏,他們打不進來的!”
“他們畢竟不是東風兵團,他們沒有強到不講道理!”
“老闆,你先走,從後面突圍走!我來拖住他們!”
“我不能走。”
玄阮隆堅決地搖頭。
“我一走,這裏必然就崩了。這是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産業,絕對不能就這麽讓給他們。”
“快去帶隊,我自己有打算!”
“明白!”
副官再次轉身離開房間,而此時此刻,距離會曬不遠處的空中,“火鳥”的振翅聲,已經響起來了
大其力。
陳玉虎戰戰兢兢地坐在陳沉的對面,不敢擡頭,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就在剛剛,他被槍口指着打出了一個電話,向自己的老闆透露出了一個“關鍵”的、但是虛假的信息。
那就是,打到會曬的隻有何邦雄的私兵,東風兵團沒有直接參與。
這個消息在“可信度”上其實是極高的,因爲早在數天之前,自己就已經向老闆傳遞了東風兵團、何邦雄、何布帕三方内讧的消息。
這這幾天以來,這個消息不斷得到加強,幾乎已經成爲了所有人都認可的“事實”。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傳遞的新情報并沒有改變内讧的大前提,隻是對内讧的原因進行了修改——甚至都應該說不是修改,而是進一步的完善。
可想而知,當玄阮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會多麽地深信不疑。
而這種深信不疑,将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因爲,東風兵團的直升機馬上就要到了,而他還以爲自己隻要躲在園區的建築掩體裏、或者拼死突圍就是安全的!
可他卻不知道,那寶貴的逃生時間已經被自己的一通電話消耗殆盡了。
迎接他的,就隻有死亡的命運。
陳玉虎的腦中一片混沌,這一刻,他是真正感受到了來自智力、或者說來自“古老智慧”的差距。
在自己看來精妙無比的離間計,可能在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所有的意圖、所有的陰謀都早已被洞穿,而他們還将計就計,對這些陰謀加以利用,一步步把阮隆集團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陳玉虎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而在聽到他的歎氣之後,對面的男人居然笑了起來。
他開口問道:
“怎麽,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了?”
陳玉虎悚然擡頭,猶豫幾秒後開口回答道:
“不是,是長官您太強了.”
“不,就是伱們太蠢了。”
陳沉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随後繼續說道:
“現在,玄阮隆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接下來,我們要辦你的事情。”
“你說那你是陳玉虎,那你跟玄阮隆的關系應該很近,對吧?”
“如果關系足夠近,那說明他的生意,你應該是很了解的。”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把你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寫出來,隻要寫得清楚,那我就放你一馬。”
“說實話,你這樣的人對我們也沒什麽用、更沒什麽威脅。”
“用别人的錢,來換你自己的命,這生意怎麽聽怎麽劃算,對嗎?”
對,當然對。
陳玉虎甚至覺得,這是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聽到的唯一一句大實話。
就算說出來又怎麽樣?就算全盤交代又怎麽樣呢?
自己本來就并不算是玄阮隆的“親信”,而隻不過是一個恰巧名字相似、被臨時拉過來扮演他親戚的“情報官”罷了。
但問題也就在這裏了。
自己是真的不知道玄阮隆的底細,或者說,真的不完全了解。
自己之前接觸最多的,也就隻有阮隆集團還沒有洗白的、毒品交易的那一塊。
現在要讓自己把所有東西都寫出來,自己上哪兒知道去?
——
不過,他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露怯。
露怯了,就是死。
哪怕是編,也要編出足夠的信息來。
反正他們沒有時間去驗證的,隻要拖住,自己就還有機會.
于是,陳玉虎立刻回答道:
“可以!完全可以!”
“長官,我跟陳玉龍沒什麽感情的!我隻是被逼無奈!”
“我真的不想販毒,我隻想開礦,我以前也一直是做礦産的對了,我知道金礦的事情!”
“玄阮隆最近在探礦,就在侯哇撒拉那邊!”
“他們還殺了兩個人,兩個北邊人!”
“長官,我可以一條一條地寫給你,隻要給我時間,我絕對能寫出來”
“不用說那麽多。”
陳沉打斷了陳玉虎的話,随後問道:
“我隻問你一件事情。”
“你說你是開礦的,那我問問你,玄阮隆的錫礦,在老撾哪裏?”
陳玉虎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再次恢複鎮靜。
“錫礦.我沒聽說過有錫礦,我隻知道有銅金礦,但是隻出銅不出金。”
“長官,我真的不記得有錫礦.”
“他不知道。”
陳沉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一旁的何布帕。
而後者則是将陳玉虎視若無物,直接開口問道:
“玄阮隆真的有錫礦?”
“有,不過是在車邦附近,小礦,很多年了。”
“那個礦上出過事,死了好幾個人,都是槍殺,影響還是比較大的-——當然,我指的是在他們内部的影響。”
“這小子連這個都不知道,還以爲我在詐他呢李幫。”
聽到陳沉叫自己的名字,李幫心領神會地走上前,在陳玉虎驚恐的眼神中,一槍托直接砸暈了他。
随後,他像拖着一條死狗一樣把陳玉虎拖出了門外,片刻之後,别墅外響起了一聲幹脆利落的槍聲。
陳沉輕輕舒了口氣,繼續說道:
“會曬那邊應該已經快結束了。”
“何老哥,你去問問情況吧,如果.”
陳沉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的,是鮑曉梅。
緊接着,客廳的門口,小魚也正好走了進來。
電話裏、客廳裏響起了幾乎一樣的一句話。
“老撾介入了,他們中有人在詢問東風兵團有沒有參加,怎麽回答?”
陳沉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眼小魚,随後回答道:
“會曬是何邦雄打的,我的直升機鑰匙都被他們偷了。”
“我正想找他算賬呢。”
“不過這事兒跟我沒關系。”
“756旅幹的事情,跟我有毛線關系?”
恢複了,今天晚上12點之前還有3章。
好久沒生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