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小魚的确認,對玄阮隆的攻略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事實上,正如陳沉對小魚說的一樣,他對玄阮隆下手的想法真的是由來已久,并且也真的已經憋了很久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玄阮隆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一定會成爲東風兵團的心腹大患。
這并不是說玄阮隆集團本身能給東風兵團造成什麽威脅,因爲他無論規模做到多大、人員有多少,終歸他也就是個毒販子而已。
他不可能有成規模的裝甲部隊、不可能有成熟的炮兵、也不可能有強大的防空力量。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不需要聯軍插手,東風兵團想要“打敗”玄阮隆武裝集團,也是非常簡單的。
但,陳沉真正擔心的不是“武力威脅”,而是毒瘤深種之後,這個集團給整個金三角生态帶來的變化。
在上一世,玄阮隆集團在接收了坤沙的遺産之後迅速做大做強,依靠毒品貿易積累了大量财富,并将産業擴寬到玉石、礦産、旅遊、娛樂、詐騙等等多個領域,在金三角建立起了龐大的商業帝國。
巅峰時期,這個集團一年的收入總額突破兩百億美金,已經成爲了事實上最大的“合法犯罪團夥”。
而在這個集團的帶動下,整個金三角一步一步走向萬劫不複的地獄深淵,劣币驅逐良币,長期的、緩慢的、健康的産業無法發展,民衆被違法犯罪産業綁架,迫不得已參與到這個巨大的利益鏈條中去。
按照陳沉的記憶,玄阮隆确實是做到了這一點的。
甚至到10年之後,他已然成爲了“重生的坤沙帝國”。
發展到這一步,就可以說是毒入骨髓了,東風集團再想要在這裏施展拳腳,就不得不跟廣闊的“群衆基礎”爲敵。
而這顯然不符合東風集團繼續發展的訴求。
所以,玄阮隆得死,而且是越早死越好。
而要達成這個目标,就必須讓聯軍攜帶着大勝之後的軍威,一鼓作氣地打過去。
陳沉輕易就說服了何布帕和何邦雄動手-——正如他跟小魚聊的一樣,聯軍真的需要一筆快錢,而玄阮隆,正好就是這附近最肥的那隻羊。
當然,要宰掉這隻羊也沒有那麽簡單。
裝備、人員、計劃、情報.
全部都要準備到位。
而因爲這一次東風兵團并不會直接參與,在沒有精銳戰力保障的情況下,怎麽确保作戰行動順利進行、怎麽确保收尾工作快速有效,對陳沉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是一次絕佳的練手機會。
陳沉是不可能永遠沖在一線的,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大之後,他必然要承擔起統攬全局的責任,更多的時候,他也就是像現在這樣,去進行遙控指揮。
因此,他必須珍視這次機會。
在2010年12月的第一天,陳沉啓動了第一次作戰準備會議。
這一次,會議的形式與以往有所不同。
因爲參與會議的不僅僅有東風兵團核心組成員,還包括聯軍的兩個指揮官,包括彭旭成、徐友兩個“後勤人員”,也包括姜河、鮑曉梅這樣的情報和“公關支持”人員。
坐在大其力别墅臨時設立的指揮部裏,陳沉指着白闆上已經理清楚的情報,對台下的衆人開口說道:
“.因此,結合前期情報線索來看,我們本次的作戰行動,目标是基本清晰的。”
“跟糯康不同,玄阮隆在近年來已經完成了相當大程度的轉型工作,他建立了合法公司,實現了集權化管理。”
“這就導緻了一個他絕對無法避免的結果,那就是:他的基本盤,越發收縮、濃縮于會曬一帶。”
“按照姜河掌握的開源情報推算,玄阮隆集團富集在會曬的資源和資金,應該已經達到整個集團資源的80%以上。”
“這些資源的種類包括玉石、礦物、現金、不動産等等。”
“而我們的目标,就是從他們的手裏去把這些東西搶過來。”
“但,搶也不是埋頭不管不顧地去搶就行,說白了,我們投鼠忌器。”
“我們要像打大其力一樣,在保證大部分産業和資源不被損壞的情況下,徹底鏟除掉玄阮隆的勢力。”
“那麽,基于這個原則,我們的作戰目标,就可以細分爲如下兩點。”
“第一,要對玄阮隆完成斬首,清除掉他和阮隆集團的大部分高層人員。”
“第二,我們要接收他建立起來的商路、供應鏈和其他産業,并形成穩定的收入。”
“在這兩個目标的基礎上,我們才能有效的進行作戰規劃。”
“所以,現在有沒有人能告訴我,我們應該怎去打?”
陳沉有意在這裏設置了一個問題,他當然不是想搞什麽“教學戰”,而是單純看大家都已經聽得昏昏沉沉了,給他們提提神。
而在聽到他的問題之後,精神最好、最想進步的何邦雄首先舉手。
“我簡單說說我的想法?”
“你說。”
得到了陳沉的允許,何邦雄立刻站起身,侃侃而談道:
“我們還是回歸到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投鼠忌器。”
“我們是不敢在老撾的地盤上大動幹戈的,這不利于我們将玄阮隆從老撾官方勢力中分化出來,同時,壇壇罐罐打碎太多,也不利于我們去‘回收’。”
“所以基于這一點,我認爲,我們還是要速戰速決、打出壓力、逼迫阮隆集團大部投降。”
“那麽要實現這一點,我們就要吸取此前作戰的經驗,在第一戰中打出氣勢、打出陣仗來。”
“大兵壓境,黑雲壓城,這是最好的選擇。”
“玄阮隆的會曬園區很大,也是整個阮隆集團的中樞。”
“我們第一仗,就打會曬園區,并且打完之後,不要給他反應的時間和逃脫的機會,立刻依托會曬園區内可以拿到的情報,對周邊勢力進行清掃!”
“不用100%清理,清理掉50%之後,我們就能掌控全局了!”
“非常好。”
陳沉贊許地點點頭,随後看向其他人問道:
“還有沒有别的看法?”
這時候,一旁的何布帕也舉起了手。
“我補充一點,關于斬首的問題。”
“由于前期我們跟玄阮隆發生了一些沖突,現在的他相當謹慎,想要直接斬首不太可能,但我認爲,我們可以以談判的方式把他引出來,在談判桌上斬首。”
“畢竟,玄阮隆和糯康還是不一樣的,糯康就是個大毒販子,跟誰都沒得談。”
“但玄阮隆有玉石加工廠、有礦山、還有船隊,正經生意占的比例比較大,他跟誰都有的談。”
“隻要有的談,就一定願意談,我們不要表露出要把他‘打死’的姿态,而是假裝去‘分潤’,他肯定還是願意接觸的”
“可以。”
陳沉再次點頭,但一旁的石大凱卻又舉起了手。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談判上,他不上當的話,我們得有預案。”
“姜河得去會曬建立情報源,最好,我們還是要把玄阮隆找出來。”
“沒錯。”
聽到他的話,姜河也在一旁附和。
“我明天就準備出發前往會曬,預計一周之内拿到更詳細的情報。”
“好。裝備呢?有什麽想法沒有?”
何邦雄撓了撓頭,回答道:
“我們這次主要走水路進攻,重炮肯定是用不上的——還是火箭彈吧,我們手裏還有5000多發火箭彈,夠打下來了。”
“而且,火箭彈的威懾力比較強,更符合我們的作戰目标。”
“那也就是說,我們在短期内要搞到一支船隊,并且完成改造.陳老弟,你怎麽說?”
現在在在座的所有人中,隻有陳沉手裏有大量船隻。
這一點,就體現出陳沉當初的精明了。
大其力周邊都是水道,沒有船,你玩個錘子啊
陳沉看向了彭旭成,開口問道:
“我們有多少船?”
“貨船總共12條,都在百噸級以上,此外還有大量小型船隻,數量是40左右。”
“但是,我們至少需要9條貨船、20條小船,才能維持貿易和物流公司的基本運轉,所以,能拿出來用的就隻有3條大貨船,20條小船。”
“夠了嗎?”
陳沉對何邦雄問道。
“505旅還有幾艘武裝貨船和兩艘沖鋒艇,基本上夠了。”
“我們的突擊艇和直升機也撥給伱用,作爲裝備入股。”
“那太夠了!”
何邦雄猛拍大腿,随後說道:
“這種裝備去打一個玄阮隆,再打不下來我提頭來見!”
“.别那麽自信,打死人有什麽難的?主要是要把玄阮隆的根基斬斷。”
“明白。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讨論具體的作戰計劃了?”
“可以。”
于是,會議正式進入到具體的作戰計劃讨論環節。
需要多少人、人員如何分組、指揮層級如何安排、進攻方向怎樣、主攻助攻隊伍、“特種作戰”人員挑選.
事無巨細。
不得不說,沒吃過豬肉,見多了豬跑之後,二何也算是初步抓住了東風兵團作戰的精髓了。
雖然現在學起來還顯得笨拙、甚至有種東施效颦的荒誕感,但,這終究是一個好的開頭。
陳沉對此很滿意。
他不是想把聯軍培養成自己的對手,更不是養虎爲患。
可是,如果能夠絕對保證戰術和裝備上的代差,那麽自己的盟友,當然還是越強越好的
與此同時,會曬,阮隆集團園區内。
玄阮隆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一邊看着手下送來的情報,一邊感慨地說道:
“還真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一年前我看他,還覺得他隻是一個狐假虎威的毛頭小子。”
“哪怕背後有北邊的影子,其實也就是幫他們臨時辦點事、跑跑腿罷了。”
“沒想到,這一年的時間過去,他們居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景棟拿下了,大其力拿下了,佤邦的線搭上了,現在第七旅和756旅都唯其馬首是瞻。”
“真厲害啊.還好我沒惹他們。”
聽到他的話,一旁的副官贊同地點點頭,回答道:
“應該說我們還是有一份香火情的,當初他們來會曬拿東西,是我親自把他們送到對岸的-——當然,也是老闆您的決策英明”
“不用謙虛,你做事還是很穩妥的。”
玄阮隆擺擺手,繼續說道:
“如果換做别人,當時車隊被攔下來,估計都直接開打了。”
“你給我打的那個電話很關鍵-——要不是那個電話,現在我也不可能氣定神閑地坐在這裏跟你聊天了。”
“你啊,是懂事的。”
“最近我知道風言風語很多,主要就是那幾條船的事情。”
“但是,你不要在意,那不是你的問題,隻是我們沒搞清楚情況而已。”
聽到玄阮隆的話,副官心思大定。
他本來還在爲損失了幾艘貨船憂心忡忡,現在看起來,自己的老闆确實不是那種格局小的人。
也是,格局不大的話,怎麽能把集團經營到這種局面呢?
想到這裏,他開口問道:
“那老闆的意思是那幾艘船,我們就不追究了對吧?”
“不僅不追究,我覺得我們還得去跟大其力那邊表個态。”
“大其力那邊明顯是上了北邊的船了,他們不想看到大其力有毒品,那我們就不做他們的生意。”
“這一次就當成是一個誤會,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老闆,您說怎麽樣?”
“要不怎麽說你聰明呢?”
玄阮隆滿意地點點頭,随後說道:
“這樣,你找個人帶隊,去他們那邊拉拉線,最好能去見一面。”
“跟他們聊一聊,把誤會解開,把規矩定下。”
“該認錯認錯,該罰錢罰錢,總之,不要讓他們把矛頭指向我們。”
“明白!”
副官鄭重回答,轉而問道:
“我要不然親自去?”
“還是算了。”
玄阮隆擺了擺手,回答道:
“這次去還是有風險的,主要是沉船,他做事太簡單粗暴,溝通比較困難。”
“當年糯康的那個手下,那個翁蔑,都讓他們給幹掉了,你還是穩妥一點,注意安全。”
“安排别人去吧,你遠程指揮。”
“好,那我去辦!”
說完,副官轉身離開。
而玄阮隆則是留在辦公室裏,輕輕敲着桌子沉思。
他覺得,自己這套處理方案還是相當穩妥的。
或者說,求生欲那是拉滿了。
這一次,東風兵團應該不會再盯上自己了吧?
畢竟不管怎麽說,自己隻是一個,正經的生意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