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歸玩笑,陳沉和小魚之間的交流當然不可能是基于他們的“私人感情”的,畢竟,這其中牽扯到太複雜的局勢、太複雜的利益關系,也牽扯到許多不能被打破的規則。
陳沉不願意讓小魚難做,所以他壓根不去接小魚的話茬,用玩笑的方式打斷了對方的思路之後,便直截了當地終止了這個話題。
歸根結底,小魚是一個傳話人,也是一個監管人。
而如果自己不懂事地貿然去跨過某一條界限,那結果對雙方來說,都會特别麻煩。
别說實質性的東西了,哪怕是某種情感傾向,都很危險。
必須将理智放在第一位,至少理智要壓過二人的友誼。
否則,就是滅頂之災。
小魚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對陳沉的“不配合”,她倒是也不以爲意。
如果換成其他女生,大概要因爲這句阿姨生點悶氣、撒點嬌,但她也隻是給陳沉回敬了一句“叔叔”,便不再計較。
兩人在前、李幫石大凱在後,四人一路走回了别墅,但還沒等他們靠近,陳沉和小魚便同時收到了消息。
陳沉的消息來自白狗,小魚的消息來自兩名留下的“業務員”。
消息的内容都是一緻的,那就是
鮑曉梅來了。
此時,他們距離别墅就剩下幾百米的距離,兩人對視一眼,陳沉首先開口說道:
“不是我安排的。”
小魚點點頭,回答道:
“我知道不是你安排的,你壓根沒必要。”
“别擔心,不會出問題。”
“告訴你這兩個兄弟,進去之後直接離開,不要說話。”
陳沉給了石大凱和李幫一個眼神,兩人立刻點頭。
“明白。”
于是,陳沉和小魚立刻開始進入了狀态,當着另外兩人的面就開始互飙演技。
“所以陳老闆,我們這次考察的結果還是比較積極的,勐卡的建材、工程服務的價格都在上漲,但我們勐拉建工仍然優惠,我建議近期我們就把合同确定下來”
“伱們得先給我們出圖紙,另外,關于建築質量的要求,我們跟其他人也有差異.”
沒有任何彩排,甚至連台詞都沒有對過。
但兩人的表演絕對稱得上是渾然天成、毫無破綻,把木讷的李幫都看得咋舌。
他悄悄掃了石大凱一眼,發現對方也是一副繃不住的表情。
果然,這兩口這兩人才是真正的心有靈犀。
嗯,自己就演好路人甲的角色就好了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回到别墅的時候,陳沉和小魚還在熱烈地讨論着有關不同标号水泥強度和适應性的問題,直到看見客廳裏的鮑曉梅,陳沉才略有些詫異地停下來,開口問道:
“鮑小姐,你這麽快就到了?”
“白狗沒給我說清楚,我還以爲你還沒過來,就沒急着往回趕。”
“你這是”
看着陳沉的表情,再看她身邊的小魚,鮑曉梅滿心疑惑,但卻又不好直接發問,于是便隻能順着陳沉的話頭說道:
“我也是剛剛到,陳先生,出去談生意了?”
“是的,準備規劃一片自己的住宅區,這位是勐拉城建集團的客戶經理,珂夢。”
陳沉說出了一個跟“小魚”半點也不搭邊的緬甸名字,這是這一輪的身份信息裏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珂夢?月亮,好名字,幸會。”
鮑曉梅禮節性地向小魚揮了揮手,後者表現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上去遞了名片,随後又“唯唯諾諾”地退開。
這一手,陳沉自問裝不出來。
好家夥,我從來都隻會演我自己,你個小魚戲路夠廣的啊!
不過也是,特殊工作的基本素養
簡單寒暄了幾句,小魚識趣地告辭,而鮑曉梅則自然地坐到了沙發上,俨然是一副“自己人”的做派。
“陳先生,怎麽還站着,咱們之間我可就不客氣了呀。”
陳沉哈哈一笑,從善如流地坐到了她的對面。
“不用客氣,鮑小姐,喝茶嗎?”
“不喝了,我來這是有正事的,說完就走了。”
這一次,鮑曉梅倒是表現得幹淨利落。
“是這樣的,陳先生,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事情吧?有關分散化制毒工廠的事情。”
“記得,鮑小姐的事情我肯定放在心上的——但之前實在是太緊張了,真的抽不出來時間去做。”
“完全理解,男人肯定是要幹大事的。”
鮑曉梅嫣然一笑,繼續說道:
“不過現在總該騰出時間了吧?我想着,就算是排隊,也給排到我了呀。”
這話一出口,哪怕是站在一旁警戒的李幫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排東風兵團的隊?
你這話可不吉利啊
陳沉心裏也是閃過了這個念頭,不過他心理素質好,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鮑小姐,你這話就太刻薄我了——孟洋水庫,對吧?我都記着呢。”
“這幾天在休整訓練,最多兩個星期,我肯定把你們的事情辦了。”
“那就太好了!”
鮑曉梅笑容愈盛,得到了陳沉的确認,她似乎真的不打算多留,而是施施然起身說道:
“我來也就是要陳先生一句話而已,既然沒問題,那我就不打擾了。”
“對了,陳先生的朋友已經安排好住處了嗎?”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着安排。”
陳沉心裏的警鍾敲響一聲,随後,他開口回答道:
“不麻煩了,正好還有幾個房間,就讓他們住這裏好了。”
“以後我們也還有自己的接待,總不能安排去别的地方”
這話說得拒人千裏,但又格外合理。
哪怕是鮑曉梅,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于是,她便也隻好笑着告辭,而在她走後,确認沒有人監視,小魚在指揮室裏跟陳沉碰了面。
“那個鮑曉梅,你離她遠點。”
“我隻能告訴你,她給你的所謂‘清理任務’,跟我們無關。”
“我知道。”
陳沉鄭重點頭,随後說道:
“但我還是要把任務做了。”
“這事兒是其他事情的必要條件。”
“你真的要掃掉文蚌?”
“摟草打兔子,先試試看。文蚌的基本盤就在毒品上,閑着也是閑着,打打吧。”
“明白了。”
小魚也不再多說,但就在這個時候,指揮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随後,在得到陳沉的允許後,白狗走了進來。
而他的第一句話,就讓陳沉愣住了。
他說:
“綁架案的線索找到了!”
“桑葉去送信,他順便逛了一圈,真讓他逛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