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目标,瓦桑那禅寺。”
“位置距離我們最近,最有可能被糯康選擇。”
“那裏一定會有他需要的裝備和補給,我們可能沒辦法搶在他前面到達,但我們可以逼問出有關他去向的線索。”
“現在我們距離瓦桑那禅寺大概40分鍾車程,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我們随時有可能受到襲擊!”
“明白!”
掠奪者上的所有人一齊回答,負責開車的陳沉微微點頭,視線繼續盯緊了眼前的小路。
實際上,他對這條路線真的是太熟悉了,甚至熟悉到他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程度。
畢竟在上一世,自己也曾經進行過一次一模一樣的追擊——從瓦桑那禅寺,到孟林,到班皮亞西,到爬坎
那次的追擊是失敗了的,可這一次呢?
陳沉不覺得自己會失敗,因爲這一世的他,已經掙脫了所有束縛。
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糯康,然後殺掉他。
擋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會被無情地摧毀,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車子繼續前進,陳沉開口說道:
“胡狼,通過何邦雄聯系505旅召嘉良,讓他做好‘投食’的準備。”
“你告訴他,無論這次我能不能抓到糯康,隻要糯康沒有去他那裏,我都會把這筆賬記在他的頭上。”
“記住,語氣一定要激烈,要不容置疑。”
“現在我們的背後有一隻老虎,在老虎離我們而去之前,我們要好好利用他的威勢。”
“明白。”
胡狼立刻回答,陳沉轉而又對白狗說道:
“白狗,聯系彭旭成放出消息,任何人敢接納糯康,我們格殺勿論。”
“記住,是shoot on sight(見人就殺),不是事後追究,是見面就殺!”
“明白!”
白狗同樣點頭,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跟胡狼一樣,在非戰鬥狀态下,他也許會很話痨、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現在身處戰場,他重新回歸了自己的專業性。
他不會去想命令到底合不合理、後果怎麽樣,他想的隻有一件事情:
執行命令。
于是,在這樣堅決而高效的運轉之下,陳沉早就規劃好的一系列行動就此展開。
一個可怕的消息迅速開始流傳,某些人甚至動用了電視台的關系,在9點的電視節目中插入了一條滾動字幕。
“糯康集團覆滅,糯康正在逃竄,任何人與之接觸将被視爲共犯。”
毫無疑問,發布在公衆平台上的消息,言辭是要緩和許多的。
可這條消息的出現,本身就已經代表了某些不容置疑的事情。
糯康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極緻,而他眼前僅剩的道路,隻剩下了窄窄一條。
陳沉下意識地伸手到腰間摸了摸他的FN57,他在想,如果不巧正好活捉了糯康,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去殺死他。
或許一槍送走還是太便宜了?
再說吧.
掠奪者的速度還在不斷提升,這輛防雷反伏擊車的性能經受住了糯康所布置的路邊炸彈的考驗,它的兩側玻璃有所受損,但整體性能卻仍然無比強勁。
40分鍾的時間,車隊抵達瓦桑那禅寺,而留在濕滑地面上的輪胎痕迹,則無可置疑地證明了糯康的行動軌迹。
陳沉毫不猶豫地開門下車,緊接着,他給了李幫一個眼神。
後者心領神會,一發震撼彈脫手而出,落進了禅寺的大殿裏。
“突擊!”
“1分鍾肅清,兩分鍾抓捕,兩分鍾審問!”
陳沉一聲令下,所有人舉槍前進。
裏面也許并沒有武裝敵人,但陳沉不在乎。
一發接一發的煙霧彈、震撼彈投出,短短40秒的時間,這座規模不大的禅寺全部被肅清。
裏面隻有僧侶,但諷刺的是,當他們抓住寺廟的住持時,對方正在忙于掩蓋禅房地闆下的四号。
陳沉随手抓了一袋塞進側面的攜行具,随後返回了大殿。
抓着正主了,這裏絕對是糯康的的重要藏匿點。
住持被帶到了陳沉面前,他沒有任何猶豫,抽出FN57抵住了住持的額頭。
“我不需要太多的信息,我隻需要一個方向。”
“所以,問誰都是一樣問。”
“現在,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給我一個方向。”
“3。”
“我說!”
住持沒有扛到第二個數字,因爲陳沉的眼神,實在是太吓人了。
跟勐浪禅寺一樣,瓦桑那禅寺的大殿裏也有修羅像,那本來應該是極爲威嚴、可怖的存在。
但在看到陳沉的臉後,住持突然覺得,沒有什麽比眼前這個活人更恐怖。
他身上濃烈的血腥氣、硝煙味,再加上他伴随着讀數立刻開始收緊的手指
住持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多猶豫半秒鍾,甚至數字都數不完,槍就會響了!
坦白是唯一的選擇!
“他們半小時前就走了!”
“糯康準備去孟林,他在瓦卡卡有一個隐藏渡口,他會在那裏渡河!”
“那裏會有一支20人左右的隊伍接應,火力很強,有重機槍!”
“砰!”
話音落下,槍也響了。
陳沉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直接開口下令:
“瓦卡卡渡口,直線距離15公裏左右,有小路。”
“所有人上車,必須跟上他們!”
一秒鍾的時間都不能浪費,東風兵團迅速撤離。
李幫朝着跪在大殿的僧侶中間扔了一枚震撼彈——這當然不是什麽暴虐的惡趣味,而是爲了防止任何人有任何機會從後面開槍。
随後,車隊再次啓動,奔着瓦卡卡渡口的方向疾馳而去。
東風兵團現在落後糯康半小時,不知道他們使用的是什麽載具。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比掠奪者快太多。
甚至,有可能還更慢。
落後的差距可能會被縮短到25分鍾,但
這25分鍾,足夠糯康毀掉渡口,毀掉所有渡河船隻了
胡狼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開口問道:
“有沒有備用渡河方案?”
“沒有,瓦卡卡附近湄公河河道又深又寬,隻能走渡船。”
“而且,這裏距離我們停船的勐玉河道太遠,水道又曲折,船過來至少要兩個小時,根本來不及,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做這個安排。”
“不過不用擔心,既然走瓦卡卡渡河,他毫無疑問就是要去孟林了。”
“大不了我們抛棄所有載具,直接泅渡過去!”
“瓦卡卡的附近就有小型集市,我就不信搶不出一台車來!”
“明白。”
胡狼不再多問,事實上,他對于搶車這件事情還是有所疑慮的。
但他也知道,事急從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講規矩。
因爲這裏不是他嗎的泰國曼谷,而是緬北,是金三角!
20分鍾之後,車隊開到了瓦卡卡渡口附近。
胡狼遠遠看到河對岸已經有一艘小型渡輪正在靠岸,但雙方距離實在太遠,甚至超過了一千米,根本來不及攔截。
“看到糯康的車了!隻有4個随從!”
“準備渡河!”
陳沉立刻下令。
——
但,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掠奪者的防彈玻璃上,便爆出了一連串的白色“花朵”。
“接敵!渡口方向!有重機槍!”
胡狼大聲喊道,陳沉猛打方向盤,利用道路的高低差繞開了重機槍的射界。
這輛車并不是防彈車,它的裝甲是扛不住12.7毫米的重機槍子彈的!
“皮卡前出!炸過去!”
MK19的最大射程是2000米,有效射程1500米。
而現在,他們距離渡口隻有600米左右。
毫無懸念的一輪火力覆蓋,設置在渡口的重機槍幾乎可以說是瞬間啞火。
陳沉将方向盤回正,繼續向渡口方向追去。
榴彈幾乎已經打空了,兩門炮都隻剩下了不到10發炮彈。
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爲他們面前的阻礙,已經全部被一掃而空。
跟在最後的勇士車沖了上來,用架在車上的85式重機槍完成了最後的收割,留下斷後的武裝毒販四散而逃,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渡口。
船沒有被炸掉,但已經沒有渡船了。
兩艘快艇,可以坐得下8個人。
“上船!”
陳沉下令,随後所有人開始搶着向快艇的方向沖去。
這他嗎是什麽情況?
陳沉哭笑不得,按道理來講,8個人去追擊一個可以不斷找到掩護的武裝毒販絕對不會是什麽好差事,甚至稍不留神就會送命。
可柴斯裏的這些人卻好像打瘋了一樣,熱血上頭根本不再考慮危險,8個人一股腦地沖上了船,連陳沉的位置都沒給留下!
“1隊2隊先渡河,其他人另找辦法渡河,無線電聯系。”
陳沉果斷做出了安排,人員迅速調整,随後,兩艘快艇向着對岸飛馳而去。
糯康的車已經消失不見,陳沉不由得有些焦急。
萬一他不去孟林,而是直接跨過叢林深入老撾境内的話,自己就真的有點難追了。
是的,505旅的後手還在那裏,硼酸丸子已經丢出去了,但.
如果今天能幹掉他,爲什麽要等到明天呢?
抱着這樣的心态,陳沉直接把船開到了岸上,随後馬不停蹄地沖到渡口,搶走了他早就看到的那輛皮卡。
“後面會有人來付錢!”
他大聲喊道。
而皮卡的主人則是莫名其妙地站在了原地。
直到後續小隊裏的白狗真的掏出了錢塞到他手裏,他才如夢初醒般地撓了撓頭。
這世道.
不搶劫,改強買強賣了?!
追擊仍在繼續,孟林就在眼前。
這實際上是老撾邊境上的一座小村莊,雖然并不屬于糯康的“制毒基地”,但卻絕對是重要據點。
這裏沒有武裝人員,卻有一群依附着他生存的村民。
陳沉本來以爲對這座村莊的突襲不會遇到太大的困難,大不了也就是撲空而已。
但當皮卡車開到孟林村口,當他看到那些拿着鋤頭、拿着砍刀的村民時,他突然發現,事情開始朝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方向發展了。
糯康絕對在孟林村裏。
而這些村民,想用他們“無辜”的身體,擋住東風兵團的搜查!
“讓開!”
胡狼跳下車,舉槍指向了前方的村民。
但他的威脅沒有任何用處,那些村民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上前了幾步!
“我們抓毒販!我們抓糯康!”
“讓開!不讓開,就開槍了!”
胡狼說的是老撾語-——隻有簡單的幾句,但足夠應付了。
可問題是,無論他怎麽說,在場的所有人根本就沒有一個聽他的。
砍刀已經舉起來了,舉着刀的人似乎想要向胡狼沖過去,但立刻又被身邊的老人給拉住。
老人訓斥了幾句,那人果斷丢下了刀,随後混不吝地走上前來,頂着胡狼的槍口繼續向前。
他笃定了胡狼不敢開槍。
因爲他們是普通人,不是毒販!
孟林從來就沒有發生過毒品交易,這裏隻是糯康的避難所!
死局。
别說東風兵團沒有執法權,就算是有,他們也不可能進得去。
因爲,這些村民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
“錢,我們給伱們,錢!”
胡狼繼續喊道。
“錢”這個字讓村民們安靜了一瞬,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還是糯康的錢更多。
局勢越發緊張,看着對峙的雙方,陳沉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這些村民顯然沒有聽到自己發出的威脅,也沒有看到緬甸那邊電視台播報的“通知”。
他們愚昧無知,不辨善惡。
他們隻想保護自己的利益,哪怕這樣的利益,是以某些無辜者的血肉爲養分的.
都一樣啊。
這樣的情況,陳沉遇到過太多次了。
賭場,毒品,電詐,人口拐賣。
哪一種生意,沒有當地人的所謂“保護”?
可更諷刺的是,哪怕是正義的一方,對這樣的保護,幾乎也是毫無辦法。
——
不過幸好,陳沉并不是正義的一方。
他隻是需要解決問題的一方。
于是,他拉開胡狼,走上前去,用同樣不算熟練的老撾語問道:
“你們是不是不讓?”
“不讓,就是不讓!誰也别想進去!除非打死我!”
“好,那麽我們走了。”
“記住,我們已經走了。”
陳沉沒有多廢話一句,一揮手,所有人轉身就走。
皮卡車離開村口,在拐角處停下。
陳沉從攜行具裏掏出了一個面罩。
所有人開始模仿他的動作,用各種各樣的東西擋住了自己的臉。
一切準備就緒,陳沉開口說道:
“No Chinese。”
“Remember,only English!”
(“不要說中文。”
“記住,隻說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