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肅清!”
“1組,建立警戒!2組補槍!挑兩個輕傷留活口!”
“3組去把車開過來,準備撤退!”
這一場伏擊戰以快得吓人的速度結束,原本準備好的火力支援組甚至壓根就沒有用上,強大的機槍火力之下,陳益民的私兵車隊甚至來不及下車展開,就直接被悶死在了車裏。
隻有最後一輛卡車,因爲後座的開放式設計,讓反應快的幾個人跑了出去,但在陳沉和其他兩名精确射手的點射之下,那些人連20米的距離都沒有跑出、連掩體都沒有找到,就倒斃在了孟洋公路上。
空氣中彌漫着硝煙和血腥味,陳沉站在白狗身邊,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了獅子兵團的強大。
當然,如果這樣的戰鬥讓滿配的東風兵團來打,其實絕對不會比獅子兵團要差。
因爲試卷就隻有100分,誰來做最多都隻能100分。
但.
以100分的成績幹死了第七旅私兵的獅子兵團,之前确實是被東風兵團打到傷亡過半了。
那也就意味着,東風兵團的戰力,其實還要在他們之上。
陳沉撓了撓頭,心裏莫名其妙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卧槽,我們已經那麽強了嗎?
難怪獅子兵團那麽容易就從了,果然,他們才是真正體會過東風兵團的強大的隊伍。
差距太大,看什麽都沒區别,學渣總以爲考100分的學神比自己隻強一點,甚至還不如自己。
隻有跟學神交過手的學霸,才知道人家能考一百分,的的确确是因爲試卷隻有一百分
“快點,快點!收拾戰利品,低價值的不要!”
“人呢?這有活口!止血,上精力劑!上腎上腺素!把命吊住!”
“上車上車上車!倒計時30秒!準備撤退!”
“方向景棟!到嘎島集市休整!”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所有人開始登車,陳沉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一件一件的裝備搬上車,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們也參與了戰鬥,我們也有份!”
聽到這話,白狗不由得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們他媽像是搶雇主戰利品的人嗎?到安全地點再分!”
“幫你們搬都已經是增值服務了!不收你錢!”
話音落下,車輛發動,勇士車跟在獅子兵團的海拉克斯皮卡後面一沖而出,向着獅子兵團預定的落腳點奔去。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在嘎島集市停下-——原來這裏并不是真正的集市,而是一個位于山頂上的廢棄礦業小鎮,隻有寥寥幾戶人家居住,但地形易守難攻,一眼就能看出是獅子兵團行動中常用的臨時落腳點。
陳沉剛一下車,那兩個被抓的俘虜也被拖了下來,白狗毫不客氣地一人給了一槍托,把他們按在了地上。
“快問,問完我們得趕緊走,撤回景棟去。”
“敵方的通訊中斷了,他們可能很快就會派增援部隊趕過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聽到他的話,陳沉立刻走上前去,蹲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沒有直接開始審問,而是和善地開口說道:
“好話我就說在前頭了,都是當兵吃糧的,玩什麽命啊?”
“你們一個是小腿中彈,一個是肩膀中彈,都不是要命的傷勢。”
“一會兒我問什麽伱們就答什麽,保證你們健健康康。”
“再說了,給陳益民當私兵才能賺幾個錢?我不怕告訴你,這三個月的時間,我們東風兵團都賺了兩百萬了。”
“4個人,每個人分都分了幾十萬。”
“好好合作,這錢你們也有機會賺。”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所有人眼神都是變了一變。
而白狗更是咬牙切齒。
3個月兩百萬,美金。
他奶奶的,人比人氣死人啊。
我雖說比你們差,但也沒差到哪去吧?
他麽出生入死一年,我也就賺個十幾二十萬刀而已啊!
看來跟對人真的很重要,待會兒收錢的時候,可以給沉船打個折,鞏固一下關系.
白狗尚且如此,一年到頭最多也就賺個兩萬美金的私兵更是眼睛都瞪大了。
兩個人中,小腿受傷那人當場倒戈。
“長官,我願意投誠!”
“陳益民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早就已經看出來了!您才是大英雄!”
“有什麽您盡管問,我一定全力配合!”
陳沉微微一笑,轉而看向了另一個人。
“你呢?”
那人的反應要低沉得多,猶豫片刻,才最終低聲回答道:
“我也配合。”
“真棒。”
陳沉絲毫沒有猶豫,手中的M1911扳機扣下,子彈鑽入搶先開口說話的那人的眉心,又從後腦穿出,打在身後海拉克斯皮卡的車門上,激起了一處小小的火星。
“卧槽,你看着點,加.沒事,小心跳彈。”
白狗及時收回了下半截話,一本正經地偏過了頭去。
“你說就行了,我們不需要那麽多人。”
被槍聲吓了一跳的第二人愣神了片刻,随後緩緩點頭開口:
“我是特戰大隊警衛排第四排的副官,兩個小時前接到任務去景棟執行滲透作戰,目标就是你們。”
“我們的排長已經死了,在車上那個,頭都打碎了。”
“我掌握了一些信息,但相比陳益民最貼身的警衛一二三排長官來說,還是要少一些的。”
“不過,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我不會隐瞞”
陳沉對他的反應非常滿意-——事實上,之所以要選擇他審問,原因也是很簡單的。
那就是:
他才是真正精神崩潰的那一個。
第一個人太鎮定、太活躍、也太反常了,這樣的人也許真的有叛變的打算,可絕對不會真心誠意地“交代”。
他們隻會挑對自己最有利的信息去說,目的僅僅是爲了吊住自己的命。
而剩下這個,表現就好得多了。
沮喪,絕望,無助。
這樣脆弱的心理環境,才最好去攻破。
于是,陳沉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準确地說,是抓住了他被子彈打碎的鎖骨。
“你看,你的肩膀被打碎了。”
“不過你很幸運,子彈和骨骼的碎片隻是傷到了肩胛上動脈,而沒有傷到更危險的鎖骨下動脈。”
“你知道鎖骨下動脈是什麽情況嗎?這裏距離頸總動脈隻有幾厘米的距離,它的血管直徑要比肩胛上動脈大好幾倍,血液流量則要大十幾倍。”
“如果破裂的是這條動脈,你可能會在幾十秒鍾之内喪命,而且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急救。”
“現在,我握住的就是你鎖骨的碎片,隻要稍稍用力往下一壓,它就會戳破你的下動脈。”
“不過,我不會這麽做。”
“我會給你三次機會,每說錯一次,我會劃破一條血管,而隻有最後一次,才會要你的命。”
“怎麽樣,公平嗎?”
劇烈的疼痛和恐懼瞬間占據了這個私兵的全部身心,他咬緊牙關點頭,回答道:
“非常公平.求求你,快問,我的頭很暈,我撐不住了。”
“放心,按照這個流血速度,你至少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陳沉略微松了松手,随後問道:
“陳益民的具體位置,到底在哪?”
審訊的過程其實是乏善可陳的,面對一個心理防線已經完全被摧毀的傷兵,陳沉如果還問不出東西來,那他就真的是上輩子白學了。
而事實上,結果也非常不錯。
首先是得到的情報真實性的問題,在審訊過程裏他反複使用了包括開放提問、分段提問、重複信息确認、情緒控制等等手段,目的就是要找出被審訊者有可能存在的前後不一緻問題,但這樣的情況一次也沒有發生。
而通過對這個私兵的非語言行爲的觀察,陳沉也基本可以确定,他真的沒有撒謊。
随着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得到确認,陳沉長舒了一口氣,收回了已經被鮮血浸透的手。
他給了白狗一個手勢,後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但就在他出槍的瞬間,陳沉餘光瞥到了他的動作,連忙把他攔下。
“幹什麽?看不懂我的手勢嗎?我讓你把他帶回去關起來,不是幹掉!要幹掉我用得着你動手?”
“.我的錯,我先入爲主了,沒注意看。他還有用?”
白狗歉意回答。
“當然有用!會說話的活人永遠比不會說話的死人有用!把他的四肢卸掉——不是砍掉,是脫臼!”
“明白.撤吧,去景棟!”
陳沉微微點頭,轉身上了勇士。
裝備是不急着分的,那兩支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這裏的PF89配單兵雲爆彈肯定是歸他了,而其他的裝備則無足輕重。
這次的戰鬥,他最大的收獲是得到了與陳益民有關的确切信息。
沒錯,對方的确進入高度警戒狀态了。
從兩天前開始,他就沒有再離開軍營半步,而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自己那個堅固的指揮所裏。
與此同時,勐卡全城已經開始實行戒嚴,軍隊的警戒範圍延伸到了軍營外兩公裏,城區也布滿了哨兵。
這樣的策略會讓絕大多數的攻擊者都無從下手,哪怕想要進行遠程狙擊,都已經超出了射程。
但,也不是隻有壞消息。
陳益民會離開指揮所。
雖然還是在軍營内活動,可他的頭上沒有頂。
既然沒有頂,就有機會通過高空偵查發現。
而隻要被發現,就有機會被幹掉。
陳沉的心裏已經有了大緻的計劃,這個計劃當然還不完美,但優化的空間很大
兩小時後,勐卡軍營指揮所内。
陳益民面沉如水地聽完了副官的報告,開口問道:
“第四排确認打沒了?現場情況去看了沒有?”
副官的神情有些戰戰兢兢,他猶豫片刻後才回答道:
“暫時還沒有派人過去,我們擔心東風兵團還有埋伏,過去隻能是添油作戰。”
“我需要您的指令,是否加大兵力投入,一次性.”
“怎麽加大?!”
陳益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副官的話,随後說道:
“那裏不是我們的地盤,是756旅的地盤!我們貿然過去,是要出大問題的!”
“一個排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果真的打不掉.那就等着吧。”
“他們肯定會來找我的,我必須給他們一個破綻,一個誘餌,讓他們自己咬上來。”
“然後,我會一點點把他們都扯碎”
話說到這裏,陳益民的表情終于失控地露出了幾分狠厲。
再沉穩的人也是有極限的,而現在,東風兵團已經快要突破他的極限了。
殺掉自己弟弟幾乎已經可以說是事實,而在自己下令追查之後,他們非但不投降,居然還敢反擊!
甚至,他們的反擊還兇狠到自己都完全沒有預料到,僅僅是一個照面,就把在第七旅中堪稱精銳的警衛排第四排打沒了.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陳益民想不明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勐卡的霸主。
但現在,自己的地位收到了挑戰。
收到了可笑的、區區四人的挑戰!
強大的壓力降臨在了陳益民的心中,這種感覺,他已經多年未有了。
東風兵團,真的很強。
沉船,真的很強。
但,你再強,我也會把你拍死。
我不會再給你留下反擊的機會了。
略微停頓了片刻,他開口說道:
“通知所有警衛排集合,從今天開始輪流值崗警戒。”
“加強城區戒嚴,8點之後街面上不允許再有人員活動。”
“營區所有燈光全部打開,給外圍監視的特戰大隊人員發放夜視儀。”
“我們要全力保證營區的安全,但.我得想辦法給他留下一個破綻。”
陳益民的眼神變了一變,在極短的時間内,似乎經曆了相當痛苦的掙紮。
最終,他開口說道:
“讓家樹離開營區,前往勐卡城區主持治安維護工作。”
“明白。”
副官立刻回答,但轉而又問道:
“萬一他們不來了呢?”
“那我就再想辦法!”
陳益民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沉船始終是個威脅,不把他幹掉,我永遠沒辦法在勐卡安心活動。”
“他那麽堅決地要對我動手,說不定已經跟緬軍勾搭上了。”
“-——等等,這是個機會。”
“我們需要制造一些小規模的摩擦,引起一些混亂,讓沉船上鈎.”
陳益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幾分鍾之後,副官走出房間,開始用無線電向各個有關作戰單位發布命令和任務。
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道道的電波早已随風飄遠,然後又在勐卡城内的某個角落,被一張無形的大網攔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