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的偵察計劃定下,三人組立刻開始執行偵察計劃的前置步驟,那就是,進入宛弄村,爲林河收購可以倒賣到勐卡去的“貨物”。
而過程也極爲順利,他們搞到了好幾隻此前林河提到過的啞巴雞,又搞到了一隻被鐵鏈拴住的猴子,以及一堆山裏采來的草藥。
之所以要這樣配置貨物的種類,其實主要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爲了延長林河可以在勐卡合理停留的時間。
啞巴雞是熱門品種,隻要拿出來,很快就會被搶購一空;草藥是常見的貨物,可以提高合理性;猴子這玩意兒常有人賣,但又常常賣不出去,最能拉時間。
綜合起來,林河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在勐卡城待下去,也有了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和獲取信息。
一切準備完畢,林河立即出發,而陳沉這一邊,也開始同步啓動他的行動。
一方面,他聯系胡狼,要了PF89火箭筒配單兵溫壓彈、107火、标槍、偵聽系統、彈道計算器、手機、各類高爆炸藥、大量氣球、滑翔機、以及其他各種邊邊角角的裝備。
光是把這些裝備和要求說全,他就花了小20分鍾,而在全部記錄下來之後,胡狼先是沉默了幾秒鍾,随後說道:
“107火勉強還可以搞到,标槍完全沒可能,PF89我從湄索調給你,但需要時間-——最快一天,保守估計兩天左右。”
“偵聽系統和和彈道計算器已經準備好了,沒問題。”
“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不能自己去弄嗎?”
“我沒時間!”
陳沉直截了當地說道:
“偵聽系統你放在勐卡,有人會聯系伱去取,你教會他怎麽用,然後彈道計算器讓他給我帶回來。”
“标槍你們不是有嗎?爲什麽不給我?我出錢的!”
“我有就要給你啊?你什麽人啊!?”
胡狼氣急敗壞地說道。
“那我非要呢?”
“.非要也給不了,這東西是嚴格管制裝備,受三方同時管制,真的不可能給你。”
“另外,你沒時間?你要去幹嘛?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把你的計劃跟我同步!”
胡狼的語氣不容置疑,而陳沉也不再端着。
他知道,這次的抉擇有可能不是整個柴斯裏的抉擇,但一定是柴斯裏緬北分部的抉擇,更是胡狼個人的抉擇。
而現在,他既然已經明确同意提供裝備,就意味着,他要上賊船了!
既然這樣,那雙方就應該在最基本的層面上共享信息。
——
但,陳沉不會不留任何心眼。
他開口回答道:
“我要去景棟,我剛剛跟陳益民通過電話,告訴他我會在景棟的薩缇娜酒店等他,但我肯定不會去那裏,他們如果要派人去幹我,就一定會經過勐拉公路,我要在那裏伏擊他們。”
“你瘋了?這對你有什麽好處?你現在應該先藏起來,一擊緻命!”
“沒有情報,怎麽一擊緻命?”
陳沉反問道。
“敢派去景棟的一定是他的精銳私兵,他不可能随便去發個任務雇個傭兵團就來打我,我要抓活口,問清楚陳益民現在的狀況,最好把軍營的布防也問出來!”
“.你要打軍營?”
“最壞的結果,隻能這麽幹,我會拉上獅子兵團。”
“軍營裏有兩千人。”
“沒事,大部分都是廢物,陣地戰還行,但兩千人是抓不住幾隻潛入的老鼠的。”
聽到這裏,胡狼長長舒了一口氣。
“明白了,奇襲白虎團是吧?你果然是華夏人。”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兩人不再多說,電話挂斷,陳沉立刻向林河轉述了新的任務。
随後,小組三人分頭出發,陳沉和李幫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上孟洋公路,向着景棟飛奔。
而坐車的過程,他也沒有閑着。
剛剛建立合作關系的獅子兵團,立刻就能用上了。
陳沉把電話打給了白狗,後者幾乎是秒接。
“這裏是獅子兵團代理團長白狗,業務問題請說明情況,其他問題請轉如下号碼與我後勤人員聯系.”
“白狗,我是沉船,我有任務。”
陳沉打斷了白狗的套話,随後繼續說道:
“第七旅很可能有一支精銳私兵要從孟洋公路、或者是勐拉公路前往景棟,我需要你們在1小時内趕到景棟機場位置與我彙合,沿孟洋公路向勐卡方向前進,在宛徘村附近布防,對他們完成截擊。”
“我需要至少三個戰鬥小組,12萬美金!”
在開價上,陳沉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直接開到了頂配。
因爲,他真的沒有時間跟獅子兵團讨價還價。
“僅僅是單次任務嗎?對方有多少人?”
“不知道!如果人數超标,我會加錢,但封頂20萬美金!”
“成交,立刻出發,保持聯系。”
啪的一聲,電話挂斷,陳沉緩緩吐出一口氣,剛剛還在劇烈跳動的心髒立刻穩定了下來。
他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短期内的作戰計劃,排除掉了所有的風險點。
在這樣極端的局面下,己方的人數劣勢反而成爲了優勢,第七旅别說有兩千人,哪怕他們有兩萬人,能派出來跟陳沉對抗的最多也就是幾十一百。
超過了這個數字,非但不會給對方帶來優勢,反而可能因爲組織協調、後勤保障的問題暴露出各種風險,被陳沉抓住機會,打出不可控制的高損失來。
現在的局面,跟在小巷子裏兩幫人打群架并沒有區别,不管人數多少,互相摸得到對方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隻要這幾個人不被磨死,那麽理論上說,幾個人打幾十個人也不是問題.
勇士車一路疾馳,僅僅花費了30分鍾時間就到達了預定集合點,而讓陳沉驚訝的是,在他們到達集合點之後不到10分鍾,白狗帶隊的獅子兵團也已經趕到。
“怎麽付錢?”
見面第一句,白狗便開口問道。
“讓你們的留守隊員收錢,找你們的保護目标要。”
“明白。”
白狗向一旁的副官點頭,後者立刻轉身去打電話,而白狗則重新轉向陳沉,繼續問道:
“情報?作戰計劃?”
“沒有具體情報。”
“沒有?!盲打?”
“沒錯,伏擊戰。”
“得加錢。”
“兩萬美金。”
“成交,上車!”
宛徘村的位置在景棟以北20公裏處,是勐拉公路和孟洋公路的交彙點——并不是完全交彙,而是在從不同的方向不斷靠近之後,開始順着相同的方向向景棟延伸。
兩條公路之間有一片寬度100米左右的農田,由于當地奇葩的基建設計,在這個位置,這片農田、包括農田旁的淺河,在地勢上要比兩條公路都高出一些。
農田靠近道路的兩側是果林和灌木,可以完全遮蔽來自公路的視線,可以說是完美的伏擊路線。
在距離伏擊點300米左右的位置,獅子兵團棄車隐蔽,随後所有人員攜帶裝備跑步前進,沿着公路東側河灘渡河、到達了預定地點,并且在一分鍾之内完成了展開隐蔽。
雖然他沒有攜帶什麽花裏胡哨的裝備,最誇張的也不過就是一挺M240通用機槍而已,但僅僅從這個展開動作中,陳沉也能看出他們的軍事素質了。
這隻獅子兵團,真的是越打越強。
從戰場上、從自己手下幸存下來的這些傭兵,有可能真的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總共分成三組,兩個監視組分别監控西側孟洋公路、東側勐拉公路,每組分别配置一把PKMS或M240通用機槍,一把SVD或M24狙擊步槍、外加兩把帶彈鼓的八一式輕機槍。
在敵人出現的一瞬間,通用機槍手會首先開火,對車隊前車進行攔截,而手持SVD精确射手則會在車隊停車後對高價值目标如司機、指揮員進行精準點殺。
至于最後兩名輕機槍手,則主要負責火力覆蓋、火力壓制。
兩支監視組都不是真正的殺傷手段,真正的殺手锏,是在中間待命的支援組、或者叫火力組。
這個火力組包括陳沉和李幫在内總共六人,持有4發不同型号火箭筒,攜帶7發炮彈-——其中六發是獅子兵團自帶的。
這樣的火力足夠覆蓋低于10輛載具的整個車隊,唯一的問題就在于,怎麽把所有的車聚集在一起。
——
而這,也就是陳沉選則在宛徘村附近進行伏擊的最主要的原因。
因爲對方如果真要來,那也就隻能是從勐卡來,他們極大概率會走孟洋公路,但如果要去機場邊的薩缇娜酒店,就必須從這個位置渡河開上勐拉公路,否則就得繞行數十公裏。
在渡河之前,他們必須要停留等待,這就是東風兵團的機會。
當然,也是獅子兵團的機會。
白狗趴在早就準備好的掩體中,手持覆蓋了遮光網的望遠鏡四下觀察,在确認周邊地形之後,他不由得開口感歎道:
“輸給你們不冤。”
“這麽有限的情報、這麽短的時間,你居然能找到一個這麽完美的伏擊點-——你該不會隻是讀圖作業找出來的吧?”
“怎麽可能本地人的經驗罷了。”
陳沉搖頭回答,而一旁的白狗則絲毫沒有因爲這個答案失望。
“那就對了,人工情報做得很好,難怪跟你們打的時候,我們總覺得處處都在被壓制,處處都比你們慢一步。”
“沉船,你在戰術思想上的深度完全就不像是你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真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好好跟你聊聊.”
“你别立這種flag。”
陳沉立刻打斷。
“什麽叫立flag?”
白狗疑惑地問道。
“就是别表現出一副打完這仗就要死了的樣子。”
陳沉懶得跟他解釋太多,但停頓了片刻,白狗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麽可能死?我們有12個人啊!”
“第七旅陳益民的私兵我知道的,他們不來百人以上,伏擊打死他們基本沒有難度。”
“我說這話的意思,隻是暗示你我還想多賺你幾個錢罷了來了!”
遠處,三輛老款陸巡急速開來,而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一輛陳沉無比熟悉的東風EQ-2102型軍轉民卡車。
看到這一幕,本來對陳益民私兵戰鬥力還有所忌憚的陳沉直接呆了。
他喃喃說道:
“卧槽,還真來了!”
“陳益民,你夠狠”
“不過這些人,他媽是送菜來了嗎?”
與此同時,車隊裏。
陳益民的私兵排長陳學聰坐在陸巡的後座上,一邊看着軍用地圖,一邊朝着對講機說道:
“前面道路轉彎處下河,從農田小路穿過去,上勐拉公路。”
“勐拉公路的路況比較好,而且靠近我們的目标點,可以封鎖住對方的逃跑路線。”
“他們也是真的蠢,怎麽會選在薩缇娜酒店.那地方雖然是756旅的重點防守區域,也靠近機場,但地形太過狹窄,根本就沒有四通八達的道路。”
“把他們堵在酒店裏殺掉,我們連兩分鍾都要不了,到時候756旅反應都反應不過來,我們就可以直接撤走了。”
“這麽簡單的任務也不知道司令怎麽想的,要派那麽多人過來。”
聽到他的話,一旁的副官微微點頭,随後開口回答道:
“确實有點謹慎過頭了,不過他們幾個人最近的戰績非常驚人,獅子兵團都被打掉了一半,謹慎一點也沒有太大問題。”
“再怎麽驚人,他們現在也就隻有兩個人好嗎?”
陳學聰不屑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你看看我們這次帶的裝備,雲爆彈都整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要去把756旅指揮部端了呢.”
“要不我們順手幹了?”
副官冷不丁地說道。
“反正都是滲透作戰,打兩隻老鼠有什麽意思,不如順便搞點别的戰果,說不定下次晉升”
陳學聰有些動心,但他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搞事情絕對不會是司令想要的。
于是,他回答道:
“算了,老老實實辦完事情,盡快回家吧。”
“我老婆也快生了,安安穩穩就”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前方的頭車玻璃就突兀地爆開。
一條火蛇蜿蜒着掃過兩輛陸巡,随後又咬死在了最後一輛陸巡的駕駛座上。
7.62MM子彈尖嘯着穿透了完全沒有防彈功能的玻璃和薄薄的鐵皮,把陳學聰死死地釘在了座位上。
而在彌留之際,他隐約聽到風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留個活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