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坐鎮京師,彥義的二叔去北庭作戰,彥義的姐姐在安州平亂,家裏隻剩下彥義的二嬸病了,不能出京,所以隻能由我這個當舅母的厚着臉皮來了,還望弟妹勿見怪。”
房氏笑容真誠,“如玉和彥義訂親時,我們不知曉他的身世。如今彥義認祖歸宗,他的親事該由家中長輩做主,如玉能入了武安侯的眼,是她的福氣。不過當初兩個孩子訂親并未合八字,您看是不是先給兩個孩子合一下八字,再論下聘的事?”
羅夫人回哈哈大笑,“這倆孩子是天作之合,合不合八字都一樣,不過弟妹既然提了,那咱們就請人合一下?”
大夏男女議親,合八字是關鍵的一環。
家中長輩商議禮數上的事,林如玉則被沈戈十三歲的表妹羅韻清拉着,叽叽喳喳訴說心中的激動,“我爹爹聽說表哥找到後一下就哭了,我看到我爹哭,也忍不住哭了。現在表哥找到了,我姑父姑母的在天之靈也終于能安息了。如玉姐,你跟我說說表哥的事兒呗?”
羅韻清眸子澄澈,姿态大方,林如玉也不扭捏,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羅韻清眨着大眼睛,好奇問道,“我表哥長得怎麽樣,有存玉表姐英俊麽?”
這個……林如玉如實道,“我覺得存玉姐更英俊。”
“我就知道,就算表哥找回來了,存玉表姐也還是最英俊的,因爲這世間再沒有比她更英俊的人了!”羅韻清嚷嚷完,才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妥,連忙道,“表哥一定也非常英俊,否則如玉姐長得這麽漂亮,肯定相不中他。”
林如玉被羅韻清逗笑了,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也覺得存玉姐的英俊潇灑,勝過大夏所有人。”
“是吧、是吧!”羅韻清一下就跳了起來,開始巴拉巴拉她表姐如何厲害,爲了找她表哥沈彥義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林如玉本就是沈存玉的腦殘粉,現在遇到一個沈存玉的骨灰級腦殘粉,兩人湊到一處,一會兒嘿嘿,一會兒嘻嘻,熱鬧得旁人都插不上話。
此時,林家門外也熱鬧得炸了鍋。
興陽城武安侯府大張旗鼓到宣州,爲嫡長孫沈彥義過來下聘禮,求娶林家嫡長女林如玉的事,立刻蓋過安州治亂被平息的大事,成爲宣州百姓熱議的話題。
不少人奔走相告,跑到青弋巷來看熱鬧,若不是林家門外站着兩列身穿黑盔黑甲的侍衛,他們恨不得沖進林家去。
有人不解,壓低聲音打聽,“林家大姑娘不是已經跟萬相商行的東家沈戈訂親了麽,怎麽武安侯府回過來下聘?”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從武安侯府的馬車進城,一路跟到青弋巷林家門口的第一批看熱鬧的百姓,立刻向後來者爆出驚天消息,“沈戈就是武安侯的嫡長孫!”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看熱鬧的人被這消息炸得魂魄離體又歸位,激動異常地拉住身邊人,“老哥快給咱講講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沈戈不是饒州祁縣人麽,怎麽又成了武安侯的孫子了?”
沈戈的身世還未從安州傳到宣州,宣州百姓也是剛聽武安侯府過來送聘禮的官爺們說的,“武安侯府的人說是十幾年前走失了,剛找回來。”
百姓們熱鬧議論到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林家這回是祖墳上冒青煙,要發達了。”
沈戈身世很快傳到藥商張家,林家的當家主母把兒媳張林氏叫到近前,和顔悅色道,“我聽說武安侯府來林家下聘了,你大弟和二弟都不在城中,林家定忙得不可開交,你們兩口子回去幫忙,千萬不能慢待了貴客。”
早與娘家早半年多不往來的林大姑,挺直腰杆大聲道,“我大弟妹懷着身孕,二弟妹剛做完月子,家裏孩子們還小,兒媳是得回去看看。”
穿街巷内的錢蘭翠聽說有一幫官兵把沈家圍了,連忙跑出去看熱鬧。
可她到了之後才知道,官兵堵住了沈家的門不是來抓人,而是來給沈良勇兄妹七人來送禮的。沈戈,居然是武安侯丢失多年的親孫子!
看着一箱箱禮品,擠在看熱鬧人群裏的錢蘭翠,整個都傻了。
林如玉嫁的人,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是武安侯的親孫子。武安侯找回了孫子,竟還肯認商家女爲孫媳婦,巴巴派人從興陽跑到宣州來送聘禮。
聘禮中有兩樣竟是禦賜的,當今天子也知道了沈戈與林如玉訂親的事兒,還賞賜了寶物。
憑什麽?
憑什麽林如玉長得漂亮,憑什麽還有這麽好的福氣。她相中了個無門無族的小白臉,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武安侯的孫子,那林如玉不就是武安侯的孫媳婦了?
“可不隻是孫媳婦。”錢蘭翠沒想到自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還被旁邊看熱鬧的人聽了去,對方感歎道,“沈戈是武安侯的嫡長孫,當然也就是将來的武安侯。所以林如玉不隻是武安侯的孫媳婦,将來有朝一日,她就是武安侯夫人了。沈戈這幾個兄弟和妹妹,也跟着飛黃騰達了。”
錢蘭翠盯着沈良勇,眼前一亮。對啊,沈戈飛黃騰達了,還能不管他這幫兄弟麽?隻要自己能嫁給沈良勇,不也就能跟着發達了?
錢蘭翠越想越高興,盯着沈良勇的目光就像看到肉的狼一樣。不過大夥兒都沒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因爲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恨不得立刻跟穿街巷沈家兄弟們攀上交情。攀上了沈家兄弟,就是攀上了沈戈,攀上了武安侯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錢蘭翠腦子轉得快,她擠出人群跑回家裏,将沈戈的身世告知母親。
林三姑聽完,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