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真找到了藏在地下的人,這讓鄒順一方面覺得不可思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因爲沈戈,可是和狼群一塊長大的,“接下來怎麽辦?”
莊明低聲道,“人在他們手裏,咱們得有萬全的把握才能動手。”
沈戈講出自己的計劃,與他們商量,“雖然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但他們洞裏吃食不足,所以才會出來打獵。所以咱們可以将計就計。”
……
夏季多雨,外邊的雨雖然停了,但地洞内還是潮濕一片,甚至還有地方在滴滴答答滴水。看管犯人的四人坐在光線昏暗、氣味難聞的地洞過道内,聽着滴滴答答的水聲,漸漸沉不住氣了。
“這他娘的鬼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老子要瘋了!”其中一人忍不住,聲音粗啞地罵了一句。若沈戈在這裏就能聽出來,這正是昨日出洞打獵的那人。
“再忍忍吧,回去後的日子不見得有這裏舒坦。”另一個人低聲答了一句,顯然興緻也不高。
另一個正在被打盹的被吵醒了,覺得後背濕哒哒的,擡手一摸才發現,身上的衣裳被石壁上的濕氣浸透了,也罵罵咧咧道,“老子受不了了,老子要點火烘衣裳,奶奶的!”
“再忍忍,天黑了再說。讓頭兒發現咱們白天生活,非得扒了咱們的皮不可。”隐在黑暗中的暗衛也開了口,“咱們費了這麽大勁兒才把這些人抓住,可不能被一把火壞了事兒。”
第一道粗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事兒成了又怎麽樣,好處也不是咱們哥們弟兄的。苦咱們受,好處他們撈。”
這話刺痛了過道裏的三人,水聲滴滴答答半晌後,才有人低歎了一句,“說這些有什麽用,還不如省點力氣,天黑了出去抓些獵物、砍些幹柴回來弄頓肉吃。”
“咚!”
地洞的石門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聲音雖不算大,但過道裏的四人還是吓得一激靈,同時站起身。
“砰”地一聲,最高的那個頭直接撞在了過道頂上,悶哼一聲捂着腦袋蹲了下去。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暗衛将他提起扔在一旁,壓低聲音道,“三江去通知頭兒,你們倆守住牢門,我去看看。”
暗衛輕手輕腳走到洞口,便聽到洞外傳來呼哧、呼哧的悶哼聲,這動靜不像是人能弄出來的,他傾耳細聽片刻,輕輕挪開堵住洞口的石頭。
可石頭稍稍挪開些許,這人向外一看,竟咧嘴低聲笑了。
聽到他笑,後邊人低聲問道,“自己人?”
“不是。”
……不是自己人你笑他娘的個鬼啊,後邊的人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就聽望風的人又道,“是頭野豬,撞在咱們門洞口的石頭上了。”
嗯?!!!
“弄進來,弄進來!”過道裏的仨人頓時精神了,興奮中聲音也忍不住拔高了些許。
“後邊還有一隻狼,狼這畜生記仇……”
“它記仇,老子還想嘗嘗狼肉什麽味兒呢!”啞聲漢子挪開石頭,一刀結果了被狼圍住的野豬,拉入洞中又關好洞門。
“好家夥,這得一百五六十斤吧?!”啞聲漢子甩了甩手上的血,興奮之下,聲音更啞了,其餘兩人也忍不住吞口水。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從洞裏走出來,聲音明顯透着不悅。
守在過道内的暗衛行禮,低聲道,“回統領,這頭野豬被狼追趕着,撞在咱們洞口的石頭上了。”
男子擡手端出放在壁龛裏的油燈走了過來,燈火照亮了他的臉,此人四十多歲,瘦臉短須,濃眉下一雙眸子不大,卻透着沉穩堅定。他走到野豬面前,俯身仔細檢查還沒死透的野豬,發現野豬脖子上有被動物抓咬撕扯的痕迹,且野豬流出的血也是紅色的,才直起身道,“收拾幹淨點兒,洞裏還有幹蘑菇,待會兒鍋一鍋肉湯,給裏邊的人也留點兒。”
“是!”過道裏的三人興高采烈,異口同聲喊了一句,就被中年男子用眼神制止了。中年男子順着地道向上走,到了地洞最高處的哨點,壓低聲音問,“外邊可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守在這裏的暗衛壓低聲音道,“方才有兩隻狼跑了過去,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中年男子這才放心,“打起精神,不可懈怠,最多再有十天,咱們就可離開此地。”
“是。”暗衛領命,打起十二分精神向外查看。
待太陽落山天色轉暗後,擋住地道口的石頭發出輕微的響動,不大一會兒,有人探出腦袋,像地鼠一樣謹慎查看四周後,才爬出洞穴,快速撿拾枯枝幹柴,抱入洞中。
待天色黑透了後,青煙混着肉香,從幾處冒了出來。從伏在遠處山坡上的沈戈見了,嘴角微微翹起,“半個時辰後行動。”
“是。”肖六應聲,輕手輕腳下去傳令。
待地底冒出的青煙帶着肉香時,沈戈悄無聲息地繞到地洞哨點附近,仰首發出悠長的狼嚎聲。
哨點内正在打瞌睡的暗衛聽到狼嚎聲,強打精神向四處觀望,瞧見一隻狼從眼前跑過,他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忽覺脖子一涼,這暗衛發覺不妙,但爲時已晚。一把鋒利的匕首的匕首割斷了他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
沈戈利落用繩子套住他的脖子,一拉一提,将他綁在了旁邊的大樹上,然後仰首,又是一聲狼嚎。樹林裏草木晃動,出現一雙又一雙森綠的狼煙。
“嗷——”頭狼站在地洞門外,仰首長嘯。
正在洞内煮肉、烤肉的人聽到動靜,低聲罵道,“一頭野豬而已,還真把狼給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