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議論過後，投向許煙的眼神帶了幾分怪異。
許煙頓覺不妙，面上笑容凝滞，雙腳不自覺向退了幾步。
經紀人？
爆錘？
問本人？
“這是真的嗎？”
還是死忠粉的小女孩沖她舉着手機屏幕，定睛一看，她隻覺得排山倒海的恐懼襲來。
李姐！
她在開直播！
熟悉的聲音在此時格外清晰。
說的是她如何聯絡人轉手洩露設計稿的經過。
她拼命搖頭，似乎能将恐懼同樣甩開一些。
“不是我！都是誣陷！我沒做過！”
眼尖的記者卻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心虛，忙将那些粉絲推開，忙不疊舉着話筒，一窩蜂似的圍上她。
“許煙，說說吧，這可是你從出道開始就帶你的經紀人，她都出來佐證了，你确定還要堅持之前的說辭嗎？”
“你的經紀人說還有其他的瓜要爆，與其被她揭短，你要不坦然些告訴我們，怎麽樣？”
“你覺得我們該信你說的話嗎？”
許煙卻像是怕了，六神無主道：“無話可說，麻煩大家讓讓。”
她明顯的不配合卻讓記者們不爽起來，更是鉚足勁困住她，不讓她走。
“裝什麽？”
“都鬧成這樣了，還想搞無可奉告那一套嗎？”
“我們現在還把你當根蔥，你就燒高香吧，别不識好歹！”
這些人的态度多變。
對錯不在考慮的範圍，能否得到一手消息獲得報酬才是關鍵。
許煙又急又氣，四處看卻沒有任何能幫她的人。
隻覺得快要被擠癟，隻能沖記者說好話，“各位，網上說的那些都是假的，這件事肯定是江氏和舒氏在背後找人黑我，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啊！”
“能夠被經紀人背刺，看來你做人不怎麽行呐！”
“就是，前不久還跟全世界都欺負她一樣。”
說話的記者們帶着幾分譏笑，卻還是不肯放她走。
許煙怒了。
她一直被人捧着，很少見記者這番奚落。
一時間氣急攻心，将苦苦維持的形象抛之腦後。
心裏已然知道，李姐的爆料一出，她娛樂圈是混不下去了。
“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要比起做人，老娘比你強過不知幾倍！”
她奮力推搡着，但毫無效果，眼裏發了狠，嘴也毒上幾分，“滾開！給老娘滾開！敢擠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記者們都是臉厚的，完全沒在意，反而拿出鏡頭拍下她失态的一幕。
一時間，快門聲響徹法院門口。
江慕慕不想再摻和，正要離開，卻被許煙叫住。
“江慕慕，我是客戶，你竟然敢先走！”
“難道不可以？”江慕慕站定，勾了勾唇，“洩露設計稿的事情水落石出，現在是指望我去幫你把官司打赢嗎？”
“我和你們律所簽了合同！你必須要以我的利益爲先！”
“抱歉，按照目前事情的發展情況，我想我們科域無法再繼續做你的代理律師一方。”
江慕慕冷靜的目光緊盯許煙，一字一句道：“對于部分沒有道德底線的客戶，我們有權利拒絕！”
這句話，她想說很久了。
從許煙無緣無故找上自己，從她一次次的刁難開始。
說出口之後隻覺得解氣不少。
她是律師，雖然沒有想過任意擺布客戶，但任由客戶牽着走，也不是她的風格。
舒顔既然從李姐這裏找到了突破口，那她自然不會再忍讓。
如果在媒體面前沒什麽表示，反而會對科域的聲譽有影響，被人扣上隻要錢不要正義的帽子。
得不償失。
比起這些記者，許煙更是恨不得撕了江慕慕。
“賤人！你敢吃裏扒外！”
她還想繼續咒罵，打理精緻的頭發上赫然出現一顆碎雞蛋，還是生的。
許煙停了動作，往頭上摸了摸，看着手裏腥臭的液體怒火中燒。
“啊！！！”
一個中年女人身着較樸素的打扮，手裏正拿着爛菜梆子朝許煙身上扔。
那女人一邊扔一邊罵道：“許德花！還我女兒命來！”
許德花是許煙的原名。
入了娛樂圈自然不能用這麽土的名字。
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眼尖的人認出來，“這不是江雨的媽媽嗎？”
“對！是她。”
在場所有人都回憶起一件往事。
曾經在讀大二的江雨有一個好朋友，好朋友和男友吵架，男友動手太狠，好朋友躲到了江雨家中，江雨爲她出頭，好朋友卻把她鎖在門外，同暴怒的男友一起。
男友砍了江雨三十多刀，送去醫院早沒了生命迹象。
這件事當年在M大鬧得很大，但這位将江雨鎖在門外的好朋友始終沒有露面。
“我可憐的女兒還沒好好看這個世界就被你害死了！”江雨媽媽眼裏滿是恨意，“你活得好好的，江雨卻死了！”
江雨媽媽越說越恨，嘶吼道：“你見死不救！還我女兒命來！”
所有人恍然大悟。
當年害江雨死亡的人竟然是許煙。
許煙卻兩眼直直發愣。
不堪的回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
江雨這個名字就像一個魔咒，讓她渾身無法動彈。
這一幕狼狽模樣記者自然不會放過。
快門聲拉回她的思緒，她咬咬牙，“是你女兒自己活該，關我什麽事！”
“就是你！是你不管她，聽到她在呼救還鎖上了門！你跟那個男人一樣，都是殺死我女兒的兇手！”
“瘋婆子！”許煙扒開頭頂上的菜葉，全然不顧有其他人，語氣極其惡毒，“你再罵也沒用，沒人抓我坐牢，你就是個無人送終的瘋婆子！”
無人送終。
這是爲人母親最毒的詛咒。
饒是沒皮沒臉的記者聽過之後也覺得刺耳，紛紛沉默起來，用那種看異類的眼光盯着許煙。
江雨媽媽瞪紅着一雙眼，如同地獄裏爬出來，“我殺了你！”
說完就朝許煙沖了過去，被一旁的江慕慕攔下來。
“阿姨，這樣做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江慕慕拉着江雨媽媽的胳膊，眼底的焦急一點不輸任何人。
“要是傷了她，吃虧的還是您。”
江雨媽媽使勁掙脫着，聲音沙啞，“我要殺她，殺了她我賠命！”
“阿姨，我知道你很難過，但現在真的不行。”
“你放開！”江雨媽媽滿臉絕望，“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懂喪女之痛！”
江慕慕的胳膊被掐的生疼，但她還是沒放。
要是能找到自己的母親，她應該也會像江雨媽媽這樣愛着自己吧。
“我幫您！”
“你能怎麽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