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一身深色西裝,腰細腿長,面色冷峻出現在會議室門口。
他冷冷睥睨着秦尚钰,嘴角噙着一抹嘲諷的弧度,隔着一張長長的會議室桌,視線仍如鋒利的刀劍一般刺了過去,看得人遍體生寒。
“二叔,我不适合,難不成你适合?”
秦潇潇又驚又喜,“阿隽!”
她做好了一人孤軍奮戰的準備,卻沒想到,秦隽會回來!
他隻是站在那裏,露個臉,所有人都像有了主心骨。
秦隽沖着秦潇潇點了點頭,随後将視線落在秦尚钰身上,也不說話,隻用冷冷的眸光凝視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件死物。
在他的目光中,秦尚钰臉色從豬肝色變成了土色,嘴角緊抿着,眼底的恨意和兇戾擋都擋不住。
即便再不甘心,他終究忍着恥辱站了起來,往旁邊移動,讓位。
這個位置,是秦隽的。
他雖然費盡心思,拿下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衆多股東中排前三,可還是沒有一個正經的名分在。
看着空出來的位置,秦隽長眸瞥了一眼秦一。
秦一十分上道,直接打了一個電話。
“搬把椅子上來,會議室秦總的椅子髒了。”
在秦尚钰青一陣紫一陣的臉色中,秦一在保安的協助下,換掉了他剛剛坐了的椅子。
一會議室的人如坐針氈,生怕下一個被針對的人就是自己。
秦總做事雷霆手段,毫不留情,業界公認,可誰能想到,他連自家人的面子都不給……當着這麽多董事的面,啪啪打他二叔的臉。
秦一換好椅子,恭敬請示,“秦總,是否繼續會議?”
秦隽單手解着西裝外套的扣子,朝着座位走。
“難得各位齊聚一堂,會議照開,正好,有些事大家都有知情權,也省得到時候一位一位通知。”
李學政忽的打斷秦隽的話,“秦總,就您一聲招呼不打,丢下公司,擅離職守,飛去江城的事,您不打算做個解釋嗎?”
他在旁邊冷眼旁觀全程,見秦隽非但沒有半分悔悟,反而十分理直氣壯,目中無人,心裏的不悅更濃。
現在的年輕人,不負責也就算了,還這麽狂!
人人都怕他,他不怕!
秦尚钰半垂着頭,瞧着老實,可藏在陰影的那張臉,卻猙獰得厲害。
秦隽!就算秦潇潇那個賤人再偏心你又如何?李學政這老頭偏執,認死理,别人不敢開口爲難你,他卻是不怕的!
這些日子,他做了萬全的準備,沒少在李學政面前上秦隽的眼藥。
他無聲的笑了笑。
秦隽,李學政最讨厭的,就是玩忽職守,分不清主次的蠢物。
他這一關,你又要怎麽過呢?
要知道,李學政脾氣這麽臭,在公司卻還受人尊敬,無人敢得罪,原因就是他手裏有一人罷免權。
這權利,還是他那位死鬼大哥下發的,恐怕他的好大哥到死都沒有料到,這個原本用來監督掌權者的一鍵罷免權,最後會被用在他獨子身上吧?
要是沒個合理的解釋,就算秦潇潇再怎麽偏袒,秦隽都會丢掉總裁的位置。
到時候,他一沒權,二,股份也比不上自己,在公司還能翻出浪來?整個秦氏,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秦潇潇臉色一冷,“李董事……”
秦尚钰能夠明白的道理,她自然也不會不知。
哪怕再怎麽氣憤,可秦隽是秦家的小輩,她大哥的遺孤,千錯萬錯,她也隻能将怨氣都落在那個蠱惑他的狐狸精身上!
自家親侄子,還是要保的。
秦尚钰虎視眈眈,她絕對不能讓阿隽從總裁的位置上掉下來!
“秦董事長!”
李學政高聲打斷她,面上的怒意毫不遮掩,上位者的威壓和不滿直直的壓下來。
“我李學政從不重男輕女,尤其是在職場上,可現在看來,約定俗成的規矩還是有道理的。”
“李董事,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潇潇變了臉色,垂在身側的時候指甲深深的插進掌心的肉裏。
“潇潇,你和尚钰還小時,我就去秦家見過你們,你們兩個我都抱過,在我心裏,你雖然是女人,卻有不遜于你兩個哥哥的本事。”
李學政不緊不慢的開口,一雙起了皺紋的眼帶了些遺憾落在秦潇潇的身上。
“我一直很欣賞你,也一度支持你作爲秦家的引路人,可你太容易被這些情感所束縛,在這方面,尚钰做得比你好。”
“公司要做大做強,企業要往上走,有時候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能力足夠強的領導者,更需要的,是一個腦子清醒的領導者,清醒比聰明更重要。”
畢竟,隻要善于用人,自然會有智囊團,劉備不比孔明聰明,可卻比孔明更适合當皇帝。
但要是聰明卻不清醒,那便是一個企業的災難。
秦潇潇拔高了聲調,“李叔!”
李學政的話語權舉重若輕,若是他成爲秦尚钰的擁護,自己和阿隽的處境将岌岌可危!
李學政是真心爲秦氏集團着想的忠義之輩,否則自己的大哥,阿隽的父親,也不會将這麽重要的罷免權交給了他。
秦潇潇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李學政,秦尚钰這段日子看似沒有動靜,實際上卻一點一滴的給李學政上着眼藥。
“阿隽,潇潇,你們一個人滿心都撲在老婆身上,一個是臨危受命,有自己的品牌自己的事業,秦氏集團于你們來說隻是一個負擔。
強扭的瓜不甜,你們就将公司先暫時交給尚钰,有我在旁邊監督,皆大歡喜。”
秦尚钰喜出望外,急忙表忠心,“李叔,您放心,我跟我大哥一塊進入秦氏集團,在我心裏,公司重于一切。”
“我本來不想搶,但阿隽和潇潇不願意困在這個公司裏面,既然如此,就讓我來背負這個罵名,承擔起整個秦氏集團的重任!”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可秦尚钰沒有料到,李學政竟然會這麽配合,直接點出了讓他繼任公司。
秦尚钰沉浸在即将得到整個秦家的喜悅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學政看到他這副權欲熏心的模樣皺了皺眉頭。
秦潇潇恨的牙癢癢,李學政油鹽不進,認定了的事輕易不能改!
她心下荒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秦尚钰一直奉爲人生圭臬。
她或許還能得到些微生機,可是阿隽,絕不可能從他手裏逃生!
秦潇潇眸光微閃,卻在看到無動于衷冷靜自持的秦隽時,目光微頓。
他仿佛局外人一般,安靜的坐在那,像是在看一場大戲,冷靜的盯着秦尚钰這個醜角上蹿下跳。
不止秦潇潇,連李學政和秦尚钰都意識到秦隽不同尋常的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