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顔抿了抿唇,打開周守言送的禮物。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禮盒。
上面映着alleria的字樣。
是她一直喜歡的小衆高奢品牌。
打開長條的禮盒,裏面是一條她心儀已久的項鏈。
她曾經跟周守言提過一嘴,興緻勃勃,甚至是狂熱的跟他分享這條項鏈的設計她多麽喜歡,多麽精妙。
但當時他表現的興緻缺缺,甚至還打斷了她,走到一旁接了一個工作電話,最後草草打了個招呼回了公司。
她一直以爲他當時根本沒有認真聽她說話,可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他竟然會用這個做她的生日禮物。
他不僅聽了,還記了這麽久。
方才被水泥封心,現在卻突兀的出現細密的裂縫。
她盯着項鏈,目光複雜。
半晌,她掩飾好自己情緒,将禮盒放到一邊,看向下面的東西。
除了生日禮物,他還送了别的。
一一拆開,舒顔黑色如鴉羽的長睫顫的厲害。
都是陪床需要的東西。
毛巾,洗漱用品,一切應有盡有,他都給她準備的齊全,還在上面一一打了标簽,大抵是怕她認錯。
“請問是舒小姐嗎?”
“我是。”
被護士的聲音打斷思緒,舒顔努力讓自己情緒平靜下來,可楚涵還是敏感的察覺到她的聲音不再像剛才一般清亮有力,反而微微發緊。
“這是一位周先生爲您定制的陪護床,請您簽收一下。”
舒顔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收貨單,呆愣半晌之後忽然笑了,眼尾泛紅。
她接過筆,手細微的抖着,短短兩個字,她寫過無數遍的名字,此時卻顯得格外陌生。
甚至到最後,她幾乎握不住筆。
她盯着周守言離開的方向,忽然生出心酸。
平心而論,在這段戀愛關系裏,她始終處于低姿态。
畢竟,先愛上的人總是輸家。
可真正算下來,周守言照顧她的時候更多,她被寵慣了,許多事,并沒有個章法。
她又是做設計的,特立獨行,除了自己專業,其他的都将就含糊,常常需要别人爲她掃尾。
相反,周守言向來面面俱到,任何事都竭盡所能的做到最好。
護士熱心腸的詢問,“舒小姐,這陪護床需要我們現在找人幫你送到病房嗎?”
舒顔閉了閉眼,慘淡一笑,再睜開眼時,眼底混雜的情緒已經一掃而空。
“不用了,我們訂的是高級病房,裏面有陪護床。這個,麻煩幫我送給有需要的人吧。”
再怎麽面面俱到,也回不到過去。
喜歡周守言太累,她想歇歇。
楚涵隐隐猜到了什麽,心裏後悔。
他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端端的,爲什麽要提醒她拆周守言送的東西?
從舒顔的表情不難看出,她應該是對周守言心軟了。
一雙桃花眼閃過淩厲,楚涵半垂着眸,笑了,“這家醫院,我有股份,可以幫你安排一個專業護工,江小姐得到妥善照顧,你也能放心。”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現在當務之急,是絕不能讓舒顔再沉浸在周守言的事裏。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們兩個分手,感情有了裂痕,還不等他趁虛而入,他就先給情敵攢了一波好感度。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他得把這好感度再刷回來!
舒顔搖搖頭,“謝謝,但是不麻煩了,慕慕那邊别人照顧我不放心,還是我親自照料的好,也沒多累。”
她是有請個專業護工的心思,但那也是她爲主,護工爲輔。
請護工,隻是擔心她沒有經驗,沒辦法照顧好慕慕,耽誤了她的傷情,而不是想當個甩手掌櫃,把照顧慕慕的事,通通推給陌生人。
畢竟,慕慕這段日子,意外不斷,幕後黑手至今沒有被抓出來。
一天沒把這個藏頭藏尾的小人揪出來,她就一天放心不了。
哪怕楚涵三番兩次幫她,她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護工,她必須自己找,這樣才能确定對方身家清白。
“我也隻是随口一提,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日後你如果改變主意,給我發個消息,我一定給你安排到位。”
“謝謝。”
周守言幫舒顔把東西送到江慕慕的病房門口,也不敢進去和江慕慕打招呼,直接乘坐電梯去了二十六樓。
這一層樓,并沒有醫生和護士,更沒有病人,偌大一層樓,隻有一間辦公室亮着燈。
楚涵走過去,敲了敲門,這才走了進去。
辦公桌後,秦隽神情頹敗,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還沒來得及收拾。
若是别人,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定是看起來無用又招人厭煩,可落在秦隽這張臉上,反而爲他沖淡了幾分高嶺之花的疏離,多了幾分陰郁的病嬌感。
“隽爺,秦董事長催您回去,您一直不接電話,如今,她已經将電話打到我這邊了。”
楚涵心裏暗自叫苦,這對姑侄兩個人性子一個比一個倔強,誰也不肯讓誰。
這兩人鬥法,他當夾心餅幹。
他難道是天生受氣的命?
秦隽頭都沒擡,專心處理文件。
“現在什麽事都沒有慕慕重要,告訴姑姑,二叔的事不急,先讓他蹦跶幾天,他翻不出花來。”
他布的局,還從來沒有人能夠逃得出去!
就算計劃有些出入,也不過是秦尚钰的垂死掙紮罷了。
敢對慕慕下手,就得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
“賀俊抓的怎麽樣?”
“還沒找到,但是已經派人守在機場火車站高鐵站的地方,他一出現就能抓住!”
……
“慕慕,小心一點,别動,我來拿!”
舒顔小心翼翼的扶着江慕慕,像是對待一副易碎的珠寶。
“我又不是陶瓷娃娃,顔顔,你不用這麽小心。”
江慕慕從車上下來,她手臂上還纏着白色繃帶,臉上,脖子上,都能看見未消的淤青。
繃帶和淤青,本是該讓人狼狽的痕迹,可散布在江慕慕身上,卻莫名讓她像摔碎的白玉擺件,清淩淩的痛惜感撲面而來。
舒顔不理會江慕慕的話,執意攙扶着她下車,小臉鼓囔囔的,眸子氣憤水潤。
“你自己什麽樣還不清楚?還這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扶着人慢慢上樓進了家門,她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屋内,“慕慕,要不,我還是搬過來跟你一塊住吧?你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