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慕慕一身小香風打扮，如約來到公司樓下的利峰咖啡館。
白躍辰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今日一身休閑的白色戗駁領西裝，折射進來的陽光一襯，在人群之中極爲顯眼。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江慕慕走了過去，在白躍辰對面坐下。
“白組長。”
白躍辰将菜單遞給她，“想喝什麽？”
江慕慕接了過來，慣性點了一杯雲頂雪峰，把菜單交給服務員，這才重新看向白躍辰，笑了笑。
“白組長找我總不隻是爲了喝東西吧？”
白躍辰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昨日在電話裏那些話，定是發生了什麽掌控之外的事。
白躍辰指腹摩挲着杯壁，抿了抿唇，“莫家的案子，換人了。”
他語氣發沉，向來溫潤的眉眼多了兩分淩厲。
江慕慕對這官司有多上心，投入多少時間和精力，他看的清清楚楚，就這麽被人奪去，他有些擔心她會失望，左思右想，還是應該約她出來聊聊。
“還有沒有争取的機會？”
出人意料，江慕慕語氣還算穩定。
白躍辰擡眸，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其實自從接到莫家的案子後，江慕慕心裏就有了預感，也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是這一天真的來臨，她還是有點難言的憤懑。
就因爲秦宇傑那個人渣做的好事，害得她丢了一個大案子！
但江慕慕沒有表現出來，除了賀俊，她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點難過。
江慕慕的冷靜表現，讓白躍辰心中贊歎同時，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垂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涼掉的咖啡沒什麽香氣，甫一入口就是滿嘴苦澀，但也很提神。
“莫家案子被拿走的原因，我旁敲側擊的問過，但是那邊也沒有具體的說法，不過莫家找了夏思語取代了你。”
竟然是夏思語！
那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江慕慕聽完，心中不甘更甚，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哪怕換一個前輩呢？她至少輸得心服口服！
白躍辰一眼看出她情緒不對。
沉默片刻，白躍辰放松的雙手放在桌子上，挽起的袖口露出銀色腕表，在陽光下折射出冷淡的光芒。
如果是他在江慕慕這個年紀，恐怕未必能比她更看得開。
做律師這一行，第一是專業性，第二就是心性。
“慕慕，說真的，你是我在這個圈子裏看到的最努力，同時也是最上進的一個。”
“你有毅力，也有實力，現在，不過是一點點的運氣問題。”
白躍辰語調放緩，像汩汩溪流，緩緩流過鋒利的岩石，十足的柔和。
“我相信隻要給你一個機會，你就可以獨證明你自己，等到那個時候不論是誰，都無法再阻止你前進。”
江慕慕本來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剛才生氣更多的是因爲被一個綜合實力不如自己的人取代了，心有不甘而已。
現在一聽白躍辰這麽誇自己，瞬間有點不好意思。
她也聽出白躍辰的言外之意，他讓自己韬光養晦，不要爲了一時意氣耽誤前程。
更沒必要爲了一個夏思語，毀了自己的心境。
想到這裏，江慕慕長舒一口氣後，主動舉起杯子，臉上浮現真心的笑容。
“白組長，謝謝你對我的期望，另外也祝你和夏律師旗開得勝……”
“與我無關。”
“什麽？”
江慕慕下意識的愣住，有些沒太聽懂白躍辰的意思。
白躍辰勾了下嘴角，眼底飛快的閃過濃郁的不屑，江慕慕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因爲他說出來的話卻仍舊平靜。
“我過來之前遞交了退出申請，所以莫家的案子從現在開始，就隻有夏思語一個人來負責。”
“爲什麽？！”
江慕慕震驚的看着他，但更多的是不解。
莫家的案子是一個關注度很高的案子，隻要拿下這個案子，一定會在律師界揚名立萬，名利地位也會更上一個台階。
江慕慕當初聽說和白躍辰一起處理案件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因爲白躍辰的能力很強，而且心理素質強大，在任何情況下，他都能做到應對自如，跟他一起工作，不僅躺赢，還能學到不少東西。
莫家絕沒有理由踢掉他！
難不成……
因爲是他帶自己接莫家的案子，所以現在是被自己牽連，被莫家遷怒進去了？
白躍辰爲了保全彼此顔面，所以才會主動退出。
想到這兒的江慕慕，對秦宇傑的怒意更濃，同時也對白躍辰越發愧疚。
“對不起，白組長，這件事都是我連累了……”
“不關你的事。”
白躍辰聞言擺手打斷她，淡笑道:“我會退出與你沒有關系，是恰好有别的事要處理，所以斟酌後做出的取舍。”
況且他一開始答應接莫家的案子，也是準備在幕後指點江慕慕，從未想過走到明面上來與莫家人接觸。
這樣一來，也能避免有心人發現他在這裏工作，打擾他現在的生活。
江慕慕見他神色坦然，并未絲毫說謊的迹象，心裏也就舒服了那麽一點。
不過……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多多少少都有我的關系在裏面，改天約個時間吃飯吧，白組長你别再推辭了，給我個機會賠罪。”
白躍辰見她目光堅定，歎了口氣，也不好再繼續拒絕，他笑了下，“有時間再說吧。”
半小時後。
江慕慕謝絕了白躍辰送她回家的好意，借口還有事要做，獨自從咖啡廳出來。
雖然白躍辰沒多說什麽，可她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兒。
有些情緒還是需要一個人消化。
車被停在了對面。
江慕慕去取車，剛打開車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聲道賀。
“思語，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被莫家人主動來找！”
“就是就是，甚至連白組長這次都被嫌棄，人家就點名要思語呢！”
“是啊，隻要這個案子解決好，思語就可以一飛沖天，什麽黑的白的組長都得靠邊站！”
那人話落，夏思語嬌笑一聲，捏着夾子音，十分謙虛的開口，“哎呀，這隻是小事啦，隻要大家多多努力，相信很快就可以和我一樣接到這種大案子的！”
“隻要大家把心思放正，不走一些歪門邪道，就不會被換掉。”
……
後面的話，不僅夾帶她和白躍辰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還越來越難聽。
江慕慕皺眉聽了片刻，強行忍住怒意，準備開車離開這裏。
她完全不想跟夏思語這種腦殘說話，萬一被傳染降智，她肯定會被阿俊笑話的。
但孰料天不遂人願，她剛準備上車——
“呦，這不是慕慕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