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突然,駕駛艙艙門被人拉開,但是僅僅轉瞬間艙門又被強風合上了。
江一帆和梁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艙門,隻有林承毅聽到了動靜,掙紮着站起來想要拉開艙門。
但是現在艙門已經被關的死死的,林承毅現在已經被凍成狗了,就算想幫忙也有心無力。
又過了一會兒。
撕拉!
艙門又一次被拉開了。
然後一具纖細苗條的身體死死的擋住了駕駛艙的艙門、
是黃佳。
林承毅趕緊上前幫忙。
這時候他才發現黃佳的小臉蛋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傷。
還沒等林承毅發問。
這時候,又一個倩影頂着寒風鑽進了駕駛艙。
這個人就是呆妹兒。
呆妹兒抱着毛毯鑽進駕駛艙,迎面撲來的寒風差點把她凍成狗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才看清楚駕駛艙内的狀況。
下一瞬。
呆妹兒和黃佳頓時愣在了原地。
這哪裏是駕駛艙!?
分明就是災難現場嘛。
關鍵是。
飛機駕駛艙的天花闆去哪兒了!?
自己等人搭乘的竟然是一架敞篷飛機!?
沒有駕駛艙天花闆的保護,這架飛機還能平安返航嗎!?
一時間。
二人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絕望之中。
不是她們的心理太脆弱,而是她們經曆的這場遭遇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要知道飛機現在可是在7000米高空之中,狂暴的寒風,零下二十多度氣溫一直在駕駛艙内肆虐。
沒有了天花闆的保護,駕駛艙就跟十八層地獄沒有什麽區别。
所以哪怕心理承受能力再堅強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會陷入深深的絕望了吧。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呆妹終于支撐不住,‘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兩腿一軟,差點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黃佳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她現在更心疼的是坐在主駕位置上的江一帆。
黃佳真的不敢想象,幾分鍾前駕駛艙,以及江一帆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
而且在這種必死的局面下,他們竟然還能扭轉乾坤,将飛機重新拉回7000米的高度上來。
雖然現在飛機依然沒有擺脫困境。
依然面臨十死無生的局面。
但是至少在飛機即将墜毀,撞上雪山的時候,是江一帆,是整個機組成員救了這架飛機,救了飛機上的所有人。
黃佳使勁的咬了咬嘴唇,努力不讓自己陷入徹底的崩潰之中。
一邊堵着駕駛艙門,一邊朝已經徹底絕望的呆妹兒大吼道,“别,别傻愣着了,趕緊,趕緊給機長、副駕披上毛毯,他,他們要是出事了,我們,我們也都跟着一起完,完蛋.”
“完了,這回徹底玩完了。”呆妹兒依然一臉呆滞。
黃佳隻好又朝她吼道,“你要是還這樣,我們才是真的完了。”
這一聲大喊,終于讓呆妹兒恢複了一絲理智。
她先看了看已經快被凍成冰雕的機長和第二機長,又看了看自己懷裏的毛毯,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職責’。
趕緊
頂着強風向前挪了幾步,将一床厚厚的毛毯批在梁棟身上、
梁棟本來已經被凍得渾身沒有知覺了。
這一床毛毯算是救了他的小命。
身上披了一床毛毯,體溫也慢慢恢複了一些。
呆妹兒又向左挪了幾步,來到了江一帆的身側。
正當她要把毛毯披在江一帆的身上的時候,突然瞥見江一帆胸口處插着一塊鋒利的碎片。
看到碎片的一瞬間,呆妹兒被吓得連手裏的毛毯都拿不穩了。
眼淚也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挂在臉上,被凍成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她甚至以爲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已經死了。
不僅是這個人的胸口處插着一塊鋒利的飛機碎片。
更不隻是他的機長制服上已經被鮮血染紅浸透了。
而是這個人的臉色實在是太吓人了。
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發青,甚至睫毛上還挂着冰渣子。
跟一具受傷凍死的屍體有什麽區别?!
但是這個人的雙手依然死死的握着操作杆,控制着飛機随着氣流的起伏爬升或者下降高度。
如果飛機是一艘在大浪裏随波逐流的獨木舟,那麽這個男人就是死死握着方向舵的老船長。
呆妹兒已經被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平時的她就算是遭遇再大的事情,也會逼逼賴賴,口吐蓮花。
還是那句話。
幹她們這一行的,個人素質真的很一般。
而且一個美女主播動不動說幾句髒話,會給人營造一種反差感,這樣更吸引那些老色胚、死宅男的喜歡和追捧。
但是呆妹兒現在真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很難想象一個人胸口上插着一塊鋒利的碎片,渾身被凍得通體發青,但是這個人竟然還活着。
“披上.”
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驟然響起,聲音的溫度就跟駕駛艙内的氣溫一樣低。
“啊”呆妹兒被吓了一跳,手裏的毛毯差點拿不穩掉在了地上。
因爲她發現,這個冰冷的聲音竟然來自于自己面前的這具‘屍體’。
“披上.”冷冰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哦好,好.好的。”呆妹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拿着毛毯披在‘屍體’身上。
這具‘屍體’自然就是江一帆了。
雖然飛機十分颠簸,但是呆妹兒依然輕手輕腳,深怕自己不小心觸碰到江一帆的傷口。
身上披上了毛毯,江一帆總算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頓時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氧氣面罩裏馬上結了一層霧氣。
呆妹兒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疼疼嗎!?”
但是江一帆理都沒理她,而是微微扭頭看向梁棟,用盡力氣大聲道,“彙報飛機現在的狀況。”
梁棟趕緊拉了拉裹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然後才将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飛機儀表台。
過了大概30多秒,梁棟才一臉苦澀的彙報道,“情況很不樂觀,左邊發動機動力不足,駕駛艙天花闆已經徹底和機體剝離,自動駕駛系統、導航系統、tcas空中防撞系統,氣象雷達等全都出現故障。”
“機長.我,我們現在隻能依賴目視駕駛了。”
其實這些問題江一帆早就知道了。
他現在确認的是飛機有沒有出現新的故障。
好消息是沒有。
壞消息是這麽多故障他們根本沒辦法解決。
不過不管是左邊發動機動力不足,還是飛機現在已經變成了‘敞篷飛機’,都不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現在真正的大麻煩事飛機導航系統和氣象雷達。
至于tcas空中防撞系統也有些難搞。
江一帆隻知道飛機現在的大概位置是距離蓉城市區大概三四百公裏的小金山縣,具體位置不清楚。
因爲就算江一帆再牛逼,也不可能在7000米的高空做出精準的判斷。
7000米空域屬于平流層中的摩擦層,大氣中的雲和降水大都産生在這一層内。
最大的特征就是多雲霧,能見度低。
沒有導航系統,根本沒辦法離開高原返航蓉城。
沒有天氣雷達,根本無法監測前面的天氣狀況。
沒有tcas空中防撞系統,根本沒辦法避開其他飛行器。
要是飛機一頭紮進積雨雲層之中,那麽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了。
也就是說,這架飛機已經變成了瞎子,瘸子,聾子。
擺在江一帆面前的唯一選擇,隻有目視駕駛了。
這是江一帆最不願意,但卻是唯一的選擇。
梁棟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他一臉死灰的看向江一帆,雙瞳中已經沒有了一絲光澤。
在梁棟看來,雖然飛機雖然暫時擺脫了撞山的風險,但是面臨的依然是一盤死局。
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隻不過是暫時延緩了死亡的倒計時而已。
江一帆就跟一尊雕塑一樣一言不發。
雙手就像是出于本能一樣牢牢的抓着操作杆,操控着飛機上下起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