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娴見狀連忙說道:“姐姐你别急,若是端靜公主到了,自然會有人傳話過來的。”
“話雖如此說,隻是端靜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我心中總是記挂着。說句難聽的話,我如今活着,就是因爲記挂着端靜。”布嫔話裏話外都是自己的女兒。
婉娴笑了笑,手也有些情不自禁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
布嫔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連忙道:“你就放心的,你的福氣在後頭呢。将來必定得一個白白胖胖的皇子。”
婉娴聽着布嫔的話,腦海裏也浮現處一個白白胖胖穿着肚兜兒的孩子,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與羞澀。這樣一想,婉娴又瞧見布嫔一直探頭往小門外看,便開口道:“姐姐若是這般的着急,不如去外間坐着。外間靠見正間,想必萬歲爺若是召見公主與額驸必定是坐在正間寶座上受禮的。若是坐在外間,想必正間的動靜也能聽到一些。”
“好好好,我這就去外間坐着。坐在外間若是萬歲爺讓我出去見公主,我立刻就能出去。”布嫔一聽瞬間就從炕邊彈起,迅速的想要往外頭走。布嫔親自打開小門,卻突然見婉娴未曾起身。
婉娴連忙莞爾一笑道:“姐姐不必客氣,你先去。容我換身衣裳吧,這一身不适合見客。”婉娴說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素淨的衣裳。
布嫔也不跟婉娴客套了,連忙道:“那姐姐就客氣了。”說完,布嫔就踏出門檻,找到了裏正間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全神貫注的聽着外頭的動靜。
見布嫔這般的迫不及待,婉娴先是覺得好笑,随後心中也是一陣悸動。婉娴坐在炕邊歎了一口氣,對着顧奶娘說道:“奶娘,若是額娘還在。她是不是也會像布嫔姐姐一樣這般的擔憂我?”
“這是自然,當年奶奶還在的時候,可是将您視爲掌上明珠的。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凍了。”顧奶娘上前心疼的将婉娴摟在懷中,一句一言都訴說着已故的主子是如何心疼婉娴。
婉娴伸手摟住顧奶娘的腰,依賴的黏在顧奶娘的懷中。
巧果也是知道婉娴以前的身世,心中也是萬分的爲婉娴從前的委屈。現在見婉娴心情不佳,巧果感同身受的同時也有些擔心,于是連忙上前湊到婉娴跟前問道:“娘娘現下感覺如何?身子可有哪裏覺得不适?娘娘,趙太醫正在外頭等着給您請平安脈呢。不如趁現在,讓趙太醫給你診診脈?”
顧奶娘也想起了婉娴現在還在病中,又想起了臨上朝前康熙的囑托,于是趕緊說道:“不錯,剛剛的事兒一出,奴才什麽都渾忘了。娘娘還躺下,讓趙太醫給您診脈。奴才還得把湯藥拿去熱一熱。剛剛忙裏忙外的,好容易溫度适中的湯藥都涼了。”
婉娴原本頗爲傷感的心情都被診脈與湯藥幾個字給搞亂了。苦着臉說道:“既然如此就讓趙太醫進來診脈吧。”婉娴說完就脫了鞋,半躺在炕中。
巧果連忙出門去請趙太醫。雲霞也連忙端着湯藥出去熱一熱。
……
康熙剛剛下了朝,身後就跟着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烏郎罕濟爾默·噶爾臧。
噶爾臧也是剛剛得知上朝前恩赫阿木古朗汗已經派人去府中接自己的妻子與子女了。
梁九功在小太監的禀報下,又連忙在康熙的耳邊嘀嘀咕咕的嘀咕了許久。
噶爾臧見此情形連忙低下頭,裝作什麽都不想知道的模樣。雖然也算是恩赫阿木古朗汗多年的女婿了,可是不知爲何?每次一見恩赫阿木古朗汗的面,自己心中就忍不住的膽怯。尤其是恩赫阿木古朗汗一瞪眼,自己的懼怕的渾身發抖。
康熙聽着梁九功回禀着前半個時辰在煙波緻爽殿發生的事情與布嫔對婉娴苦口婆心的講話。康熙聽罷心中先是一惱,随後又歎了一口氣,低聲的對梁九功訴苦道:“罷了、罷了,誰叫布嫔所說的都是爲了你淑娘娘的好。朕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是,還是萬歲爺您寬宏大量。布嫔娘娘雖然言語不敬了些,可再如何也是爲了淑娘娘考慮。再說布嫔娘娘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您說是不是,萬歲爺?”梁九功順着康熙的話茬接着往下說,說完最後一句後。梁九功微微擡頭一瞧,就瞧見了康熙正使勁的瞪着自己。梁九功瞬間冷汗直流了起來。
康熙原本是有些生氣的,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若是換作旁人,康熙自然會如此做事。可是康熙怎麽舍得将對待旁人的态度來對待自己的乖乖呢?自己的乖乖、心肝怎麽會和旁人一樣呢。本來聽着梁九功的話,心中的氣憤也就放下了,隻是聽着梁九功越說越離譜,康熙的憤怒也就湧了上來。
康熙怒火中燒的瞪着梁九功,咬牙切齒的威脅道:“怎麽?你覺得布嫔說的話很有道理是不是?既然你覺得布嫔說的這麽有道理,不如你也不用在朕的跟前服侍了。朕給你個恩典,讓你去服侍布嫔好不好?”
“不不不、不是,萬歲爺奴才覺對不是這個意思?”梁九功瞧着康熙怒火中燒的樣子,連忙求饒,最後忍不住的跪下請罪道:“萬歲爺,都是奴才的錯,都奴才這張嘴惹的禍。奴才求您恕罪。”梁九功苦着臉跪在地上自己給自己扇着巴掌。得,拍龍屁拍錯了地方。都怪自己多嘴。
離康熙一丈遠的噶爾臧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的是目瞪口呆的。心中不禁感歎了起來,道:“怪不得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這才不過一刻鍾而已。梁公公就跪在地上向恩赫阿木古朗汗請罪求饒了。”瞧着梁九功毫不客氣的往自己臉上招呼,噶爾臧吞了吞自己的口水,不免有些擔心自己。雖然這中間有小人作祟,但是自己冷待妻子也是事實。到時候恩赫阿木古朗汗會不會也這樣收拾自己?
正當噶爾臧膽戰心驚的看着眼前的場面時,一個小太監連忙跪在康熙的跟前啓禀道:“啓禀萬歲爺,端靜公主與膝下的子嗣到了,現在正在前來此處的路上。”
“嗯。”康熙先是對着上前回禀的小太監揮了揮手,再冷眼瞧着還在自己打自己巴掌的梁九功,大發慈悲的吩咐道:“行了,你也起來吧。朕看你素來的情分上饒你一次。”
“嗻,奴才多謝萬歲爺恩典。”梁九功連忙磕頭謝恩道。
“若是娘娘問起你臉上的傷……”康熙沉聲道。
還沒等康熙将話說盡,梁九功就連忙回禀道:“是奴才做錯了旁的事,自愧萬歲爺,自己罰的自己。”
“不錯,走吧。”康熙說着就坐上了龍辇。
龍辇擡起緩緩往煙波緻爽殿行去。
梁九功原本是想要跟着龍辇回去,但是瞧見了還呆在原地的烏郎罕濟爾默·噶爾臧和他的一個蒙古侍衛,連忙上前提醒道:“郡王、郡王,額驸、額驸。”梁九功喊了噶爾臧兩種不同的稱呼,這才将發呆的噶爾臧喊醒。
“梁公公。”噶爾臧趕緊對着梁九功抱拳客氣道。
“郡王,咱們快走吧。萬歲爺的龍辇已經離得遠了。咱們可要趕緊趕上。”梁九功腫着一張臉,對着噶爾臧媚笑道。
噶爾臧這才緩過神來,答應道:“多謝梁公公提醒,還請梁公公請。”
“郡王您客氣了,郡王先請。”梁九功伸手請道。
“一同走、一同走。”噶爾臧拉着梁九功一同往前面走去,邊走邊說道:“梁公公您臉上的傷沒有什麽大礙吧?”
“無妨、無妨,還請郡王放心。哪裏有做奴才的不挨打的,郡王不必擔心。”梁九功笑着說道。
噶爾臧連忙說道:“在我們喀喇沁部有一副去血化瘀的良藥,等下本王就讓人給梁公公送來。”
“多謝郡王關懷、關懷。”梁九功感謝着,手也不自覺的碰了碰自己微腫的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