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婉娴正坐在暖炕上與一衆奴仆說話。
婉娴坐在暖炕上,顧奶娘、巧果、雲霞還有魏珠都坐在小凳上,剝着剛從暢春園的蓮花池送來的新鮮蓮蓬。
婉娴依偎在炕桌邊,炕桌上放着一盤現剝好的雪白蓮子,還有許多的瓜果點心。
婉娴用纖纖玉手撚這一顆蓮子放入嘴中,說道:“呆會将這現剝的蓮子送到小廚房去,炖一碗蓮子湯。”
“娘娘是想着給萬歲爺送去吧?還是娘娘心疼萬歲爺。”魏珠一邊剝着蓮子一邊對着婉娴奉承道。
婉娴并沒有回答魏珠,隻是瞧了瞧暖炕邊窗台上放着的花瓶,花瓶上插着荷花與荷葉。婉娴帶着笑說道:“去年也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本宮貪玩兒在禦花園的荷花池采荷花,碰巧遇見了萬歲爺。”
“這可不就是萬歲爺與娘娘您的緣分不是。這就叫做千裏姻緣一線牽。”魏珠接着奉承道。
婉娴笑了笑,吩咐道:“好了,這蓮子也剝的夠多惹。你們都不用剝了。都用些果子歇歇吧。”婉娴說着就拿起了炕桌上一盤已經切好的西瓜與哈密瓜,遞給了巧果。
巧果連忙起身捧着果盤先是請顧奶娘先拿了一塊,再是遞給魏珠、雲霞,最後才輪到自己。
這初夏的瓜果難得,就連宮中一般的主子都沒法子用到。偏偏婉娴随意的賞給下人,可見婉娴的恩寵。
幾人自然感恩的小心用了,這主子賞賜瓜果可是無上的體面。等用完了瓜果,幾人連忙拿着手帕擦了擦。
魏珠趕緊上前說道:娘娘,那奴才先拿着蓮子送到小廚房安排炖湯。”
還沒有等婉娴點頭,外頭趙三喜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道:“奴才趙三喜,給娘娘請安。”
“娘娘,是趙三喜。”魏珠回禀道。
婉娴點了點頭,吩咐道:“還不快進來。”原本都坐着的人,都站起了身,候在兩旁。
随即,趙三喜就小心的走了進來。
一走進寝殿,趙三喜不由的松了一口氣。這初夏的天氣就開始炎熱了起來。而這寝殿内的冰鑒裏放足冰塊,自然涼爽萬分。趙三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上前對着婉娴行禮請安道:“奴才趙三喜給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起來吧。外頭太熱了,你先用塊西瓜消消暑氣吧。”婉娴說着,就讓巧果端着果盤遞給了趙三喜。
趙三喜有些不敢,隻是外頭炎熱,嘴巴也有些幹渴。這剛剛從冰鑒裏取出的冰鎮瓜果,更能撫慰因爲炎熱天氣而燥熱的身子。
婉娴又吩咐道:“給趙三喜搬個凳子來吧。讓他坐着吃。”
魏珠聞言,立刻就從邊上搬了一個春凳放在了趙三喜的後頭。現下魏珠與梁九功、趙三喜師徒二人的關系正處于蜜月期,雙方合作很是配合。
趙三喜見推脫不過就急忙對着婉娴謝恩道:“那奴才就多謝娘娘的賞賜了。”趙三喜說罷,便小心的坐在春凳邊上,小心的拿起西瓜用了。
婉娴又對着兩側的人吩咐道:“你們都坐下吧。反正沒有什麽事?”
周遭的人聞言也都坐下。
等到趙三喜進手中的瓜果用完,便起身小心的說道:“啓禀娘娘,奴才這會兒來,是有事想要禀報娘娘您。”
“什麽事?”婉娴原本低着頭摸着手腕處的粉珠碧玺手鏈,一聽趙三喜的話,立刻就擡起頭看向趙三喜。
趙三喜含糊的說道:“娘娘,内務府傳來消息。說是宜人隔三差五的遞牌子進來,說是想進園子給娘娘磕頭請安。”
“原來是這事啊。”婉娴這才想起那個算計自己的堂姐瓜爾佳·妙娴。
其實婉娴在康熙的寬慰下,對妙娴的所作所爲而生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正如康熙所說的,天下人熙熙攘攘皆爲利。而堂姐妙娴不過就是借着自己的威風,狐假虎威一番而已。其實隻要不過分,自己也應該原諒妙娴姐姐的,畢竟當年妙娴姐姐救了自己一命。婉娴低着頭仔細的想着。
顧奶娘禁不住上前提醒了一句,道:“娘娘?”
被顧奶娘這樣一喊,婉娴這才醒過神兒來,歎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婉娴說着擡手在自己的發間摸索着。
婉娴先是摸到了一根珊瑚嵌碧玉簪正想要将簪子拔下,但是遲疑片刻後,又從另一處拔下了一根梅花竹節碧玉簪遞給的顧奶娘。
顧奶娘連忙接過簪子,詢問道:“娘娘,您這是?”
“奶娘,你去庫房中選些上好的首飾布匹什麽的。呆會兒連同這根簪子一起送到堂姐那裏去。”婉娴吩咐道。
顧奶娘連忙答應,先是小心的将根梅花竹節碧玉簪放在炕桌上,再去庫房挑選禮物去了。
婉娴看下趙三喜道:“趙三喜,就勞煩你出宮一趟。将準備好的東西送給堂姐。”
“這是奴才應當的,還請娘娘您放心。”趙三喜連忙應承道。
婉娴點點頭道:“本宮先去跟萬歲爺禀報一聲吧。”婉娴說着就從暖炕中下去,想要擡腿往外走。
趙三喜連忙阻止道:“啓禀娘娘。剛剛奴才來的時候,萬歲爺吩咐了。說是一切都按照娘娘您的意思辦。”
婉娴松了一口氣又坐會了暖炕上,對着趙三喜吩咐道:“趙三喜你去喜塔臘府中時,好好的震懾震懾那些想要欺辱堂姐的人。就說近來本宮的身子不适,太醫囑咐要靜養。因此就不招堂姐進園子請安了。”
“嗻,還請娘娘您放心。奴才定将此事辦的妥妥當當的。”趙三喜打着包票道。
“等你見到堂姐了,就将這梅花竹節碧玉簪交給她。就說以前她幫我的事兒,我都銘記在心。隻是……”婉娴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隻是下回而不要在如此的精心盤算了。讓她精心的教導達春與靈靈吧,教導孩子們有如同梅花竹子般的氣節吧。”
“嗻,奴才謹記。還請娘娘您放心,奴才必定一字不落的傳達給宜人聽。”趙三喜回話道。
婉娴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你告訴堂姐,就說我的氣還沒有消。等我氣消了,再召她和孩子們進來見面。”婉娴的心終究是軟了。
“嗻,奴才謹記。”趙三喜點頭道。
正好,顧奶娘領着一群手中拿着首飾布匹的太監、宮女走了進來。
顧奶娘走到婉娴跟前說道:“娘娘,您瞧瞧這些可合适?”
“都好。趙三喜,你帶着這些走吧。”婉娴對着趙三喜揮揮手道。
趙三喜領命,連忙領着人告退,退出了殿中。
等到趙三喜走後,婉娴将身子靠着炕桌邊,對着魏珠道:“魏公公。”
“啓禀娘娘,奴才哪裏當得起您的一聲公公。娘娘,奴才是您的總管太監,您隻管直呼奴才的名字就是了。”魏珠現下哪裏敢讓婉娴稱呼自己爲魏公公,連忙推辭道。
婉娴現下也沒有心思與魏珠客套,于是毫不客氣的說道:“罷了,那本宮也就不客氣了。魏珠。”
“娘娘,奴才在,您吩咐。”魏珠半彎着身子,恭敬的回話道。
“你去噶盧岱那裏一趟,就說本宮明日請她去騎馬。對了,先去凝春堂請太後安。問問太後是否有興緻明日去騎馬?等見了太後後,再去請噶盧岱吧。”婉娴百般無聊的說道。
“嗻,奴才這就前去。奴才告退。”魏珠打過千兒後,也退出了殿外。
雲霞見婉娴有些乏累,連忙坐在踏闆上給婉娴捶起了腿。
巧果連忙将放在地上的幾個春凳收到一邊。
顧奶娘又上前拿起那盤裝着蓮子的青瓷盤,回禀道:“娘娘,奴才将這蓮子送到小廚房,讓他們炖上一碗蓮子湯。等冰鎮過,在奉給萬歲爺和娘娘您。”
“好,奶娘你且去吧。”婉娴答應道。
……
康熙坐在龍椅上批閱着奏折,對着下首跪着的趙三喜吩咐道:“一切都按照娘娘的意思去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