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質問的話，落到了胤禵的耳旁。驚起了胤禵心中的陣陣漣漪。
“如今到底是烏雅一族重要還是你的前程重要，你自己可要想明白。不過你若是想要像大哥那樣被圈禁，那就大可别說。”胤禩無情的說道。
一聽胤禩言語中所提及的胤褆的下場，胤禵便支支吾吾的說道：“八哥，水至清則無魚。烏雅家平時也就幹點小偷小摸的事情。況且他們素日裏都将那些東西都孝敬給了額娘與我……我。”
“你，你糊塗呀。這所有人都知道底下人偷偷的摸上一點也是應該的。可是他們竟然把手都伸進了内務府與國庫了。況且還不是小偷小摸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像是拿自己家的東西一樣随意拿取。”胤禩恨鐵不成鋼的指着胤禵的鼻子怒罵道。
胤禵也被胤禩的語氣給驚住了，立刻辯解道：“八哥，我也隻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你也知道我府中子女多，我額娘也就多補貼了一點。後來我也察覺到了，我額娘雖是妃位，但是每月的份例也就那麽多，所以……”胤禵看着胤禩的臉色越說越羞愧，後來也就漸漸的說不下去了。
“你真的是瘋了。你既然是知情的，那你就應該禀告皇阿瑪呀。你知不知道如今皇阿瑪他、他……”胤禩看着胤禵一眼，歎氣的說道。
“皇阿瑪他，他如何了？八哥，事到如今您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胤禵瞬間就急了，急切的詢問道。
胤禩對着胤禵語重心長的教訓道：“皇阿瑪已經知道烏雅一族的陰謀了。不然烏雅一族今日爲何會被抄家。實話跟你說，你額娘的永和宮剛剛抄檢完。如今我與梁公公就是來搜查你府邸的。”
“什麽？那我額娘如何了？八哥你快說？”胤禵着急忙慌的詢問道。
“你放心，你額娘隻是被貶爲貴人，一切衣食無憂。”胤禩心情複雜的看着胤禵。心中卻想着，不知胤禵知不知曉他額娘對四哥的滿懷惡意。
胤禵聽着胤禩口述的話，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八哥，你不懂。我額娘是個多麽驕傲的人。這被貶了位份比殺了她還難受。”
“你先不要管你額娘了。好歹你和四哥還在，宮裏的人還不至于爲難你額娘。事到如今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的前程吧。你自己想想，皇阿瑪定是知道你也與烏雅一族的事脫不了幹系。”胤禩一語中的道。
胤禵瞬間就慌了，連忙語無倫次的說道：“就算我用了烏雅一族孝敬的銀子，可是當年太子的奶公淩普不也一樣在内務府大行貪污之事嗎？這同樣是兒子，憑什麽太子還是太子，我卻要擔憂自己的前途。”
“你是瘋了嗎？這種話你也敢說出口，你知不知道梁九功就在外頭。若是這話傳到皇阿瑪和太子的耳邊，以後還會有你的好日子過嗎？”胤禩立刻就将出言不遜的胤禵制止住。
“八哥，你放開我，我就是不服。我要到皇阿瑪那裏喊冤去，這不公平。”胤禵不服氣的說道。
胤禵是烏雅貴人的小兒子，自小就是在烏雅貴人的寵溺下長大。烏雅貴人之前也算是聖寵不衰的寵妃，連帶着胤禵在康熙面前也有幾分體面。故此胤禵還是有些僥幸心理。
胤禩拉住不講理的胤禵，怒罵道：“行了，十四弟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如今都已經是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功夫抱怨不公平。”
聽着胤禩指責的話語，胤禵也安靜了下來，說道：“那八哥，我現在要怎麽辦？對了還有老四，老四呢？這烏雅家也是他的母家，他可有被皇阿瑪下令搜查府邸？”胤禩真的感到了心累，難道胤禵真的不知他那嫡親的格格在自己母妃那裏受到的是什麽待遇。
胤禩對着胤禵質問道：“胤禵，你扪心自問。烏雅一族的事，四哥真的牽連其中嗎？”
胤禵不敢直視胤禩的眼睛，低下頭含糊的抱怨道：“可是烏雅家畢竟也是四哥的母家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四哥也不該袖手旁觀。”
“行了，你也不要再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了。你先聽聽我的意思。”胤禩搖搖頭，心中也對胤禵的心性有些懷疑了。連對自己的親哥哥言語中都沒有半分尊敬，那真的對自己這個異母哥哥是真心仰慕嗎？不過多年的兄弟之情還是讓胤禩于心不忍。
胤禵聽見胤禩話語中意思，連忙激動的詢問道：“八哥，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機會？你幫我想到應對的辦法了。”
“你以爲皇阿瑪爲何會派我與梁九功來，無非就是給你留一點體面而已。”胤禩意味深長對着胤禵說道。
一聽胤禩的話，胤禵立刻滿血複活，高興的說道：“那按照八哥你的意思是，皇阿瑪有意放我一馬？”
“不過你也先别高興的太早。你先按我說的做。”胤禩對着胤禵叮囑道。
胤禵點點頭，聽話的說道：“好，一切都按八哥你的意思辦。”
“你現在立刻把烏雅一族這些年孝敬你的銀子、物件都寫下。記住不要遺漏一件東西，皇阿瑪那裏可是又備單的。”胤禩指點道。
“好，我這就寫。”胤禵說着便要吩咐底下的人将筆墨紙硯送上來。
“還有，你在寫一份請罪書。言語中句句言之鑿鑿，發人深省。記住了一定要讓皇阿瑪知道你已經知道你所犯的罪過，也願意将功贖罪。”胤禩對着胤禵提醒道。
胤禵回過神來，面色難堪的說道：“八哥你的意思是？”
“等回宮後，我會像皇阿瑪呈上你的請罪書。我與九弟十弟自然會幫你求情，想必四哥也會幫上一幫。等皇阿瑪語氣松動後，讓你出來的事也就有個三分的把握了。不過，若是你出來了可必須得與烏雅一族斷絕幹系了。”胤禩将自己的盤算說與胤禵聽。
“可是八哥，皇阿瑪會準許嗎？”胤禵難爲的說道。畢竟自己與烏雅一族的關系盤根錯節的。
“行不行也得你先寫了再說，你若是想像大哥一樣一輩子被圈在自己的府中，那你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胤禩對胤禵優柔寡斷的性子很是不滿，以現在的情形先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好好好，我這就寫。”胤禵生怕胤禩不再管他，連忙對着底下的人吩咐幾句。
底下的人很快就将筆墨紙硯都送了上來。
胤禵奮筆疾書的，很快就将這些年所收的賄賂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十張。
這密密麻麻的東西也讓在一旁觀看的胤禩心中一驚。原來自己根本沒有看清十四弟的真面目。也是，身爲皇家子弟誰是個簡單的。誰又願意天生屈居别人之下。
胤禩回過神來後，将仔細收好。對着胤禵說道：“你先好好将請罪書寫好。我現在就出去與梁公公安排人搜查府邸。你也别惱，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現在這種情況哪裏還容的胤禵挑挑揀揀的，胤禵點點頭道：“那好，一切就有勞八哥爲弟弟周旋了。”
胤禩也對着胤禵點點頭，又将收受賄賂的名單塞進懷中，走了出去。隻留下對着請罪書紮耳撓腮的胤禵，苦苦下筆。
……
胤禩出了房門後，對着站在院中的梁九功抱拳感謝道：“多謝谙達通融一二。”
“八阿哥客氣了。奴才也不過就是與人方便罷了。既然阿哥爺您也出來了，那這正事咱們也得辦上一辦不是？”
“胤禩出來就是爲了此事。還請谙達按照這份名單上的物件抄檢。”胤禩說着就從懷中将剛剛從胤禵手中拿到的名單遞到梁九功手中。
梁九功接過那一沓紙張，暗自吃驚了起來。不過，梁九功面上沒有顯露半分，對着守在院中的大内侍衛們下令道：“小的們，幹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