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開好了兩大塊，但是庫房裏的香燭紙錢啥的已經發出去不少，牛浮爲了省點錢，就給少了一點。
一衆小鬼裏就有起了别樣心思的，“今天能扣香燭，明天很有可能連香燭都沒有了。”
“是啊是啊，原本我們飄的好好的，大人沒錢抓我們來，難道是讓我們白幹活嗎？”
裏頭還有方爺的奸細小鬼拱火，本來他們的工作是飄蕩在判官司和六部功曹附近聽聽消息，然後給方爺傳傳消息，就有數不清的香燭香火吃。
但是自從來了這裏，每天都要幹到一定數量以上的活，才有香燭和香火。
怨念不可謂不大。
“不如我們偷偷跑了吧！”有小鬼提議。
“偷偷跑到附近的崇越山或者鳳栖山，昆侖山也行啊，那邊常有神仙出沒，說不定會有大機緣呢？”
大家夥越說越起勁，仿佛已經遇到了大機緣。
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冒了出來，“跑出去不一定會有香燭吧？”
衆鬼看去，是一個小小的牌位發出來的聲音，正是那個叫小飛的男孩子。
小飛小小的身影攀在牌位上，“去别的山，别的大人會像傅大人一樣給你們立牌位嗎？”
“會這麽好心給你們香燭吃嗎？雖然香燭是少了，可是牛大人也沒有不給，我還聽說大人出差去了人間，就是去找種子了，大人隻是沒錢了而已。”
“你們原來也沒地方住，也沒香燭吃，大人給了你們一個栖身地，你們爲什麽不感激呢？”
“哈哈哈……你是新死沒幾年的小鬼吧？鬼要什麽良心？隻有人才需要良心，鬼隻需要管自己快活，等着投胎就行了。”
方爺的手下這樣說道。
但奇異的，隻有很少的鬼附和了他。
過了好半會兒，其他鬼的聲音也冒了出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是不錯的，不如我們等到大人沒錢了再說吧？”
方爺的手下小鬼暗罵，一群沒出息的小鬼。
小飛開始了思考，隊伍裏好像出現了叛徒，他覺得，他應該告訴一下牛大人。
于是，傅一清剛回來，就收到牛浮一張名單，上面全是最近在隊伍裏鼓動小鬼們反叛搗亂的名單。
足足有兩頁，傅一清挑眉，“方爺這麽有錢啊，要讓這些鬼打探消息，沒錢可不成啊。”
聽聽這些小鬼嘴裏都是些什麽話，開口閉口都是錢。
傅一清對方爺的垂涎又上一層樓，但是還是先搞錢。
手中有糧，才有未來！
傅一清把自己帶回來的草莓種子和荔枝樹苗都交給牛浮，指着名單說，“就給這上面的鬼增派活計，給的香燭也直接減半，貼補給其他的小鬼。”
于是，開荒場地就出現了這樣的場景。
一邊的小鬼們被手裏拿着鞭子的鬼差看着，幹活不麻利的，就抽兩下。
這是那群奸細鬼。
一邊的小鬼們悠哉悠哉的，井然有序的幹着活，還能有休息的時間，到了該吃飯的點，得到的香燭還比被打的那一邊多。
小飛就在這一邊裏，跟着他一道啃香燭的小鬼心有戚戚，“你說我們改天不聽話，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下場，牛鼻子他們平時隻是抱怨多了點而已。”
是的，那領頭撺掇的奸細鬼叫牛鼻子。
小飛不贊同，“牛鼻子他們才不是抱怨而已，他們都有想反叛的心思了，這可不行，大人這麽好，要是把大人氣跑了，我就吃不到香燭了。”
“說的也是，隻要我們聽話，幹的活也不累，每天還有香燭吃。”
而牛鼻子那邊，怨念更深，但是他們暫時還不敢反抗，因爲怕被傅一清發現他們的身份。
于是，晚上他們再抱怨的時候，就被另一批鬼罵了，“你們再說這樣的話，就不要跟我們住了，免得哪天大人以爲我們跟你們一樣，讓我們跟你們幹一樣的活，吃一樣多的香燭怎麽辦？”
牛鼻子：？？？
昨天這貨還和他一起抱怨呢，他氣的，真想踹了這貨的牌位。
還有，這幫小鬼居然吃的比他們多！
憑什麽！
于是，牛鼻子開始煽動自己這方的鬼，他們小聲嘀咕着，打算第二天趁着中午吃飯的時候直接反叛。
但是牛浮早就有準備了，牛鼻子等小鬼隻是起了個苗頭，才亮出兵器，就被牛浮領着鬼差全給踹翻了。
把牛鼻子帶到傅一清面前的時候，牛鼻子還在叫嚣，“憑什麽！憑什麽這麽不公平的對待我們？”
這是他短暫時間裏想出來的保命方法，這樣，他就是尋釁滋事，頂多被油炸一下。
但他要是被傅大人知道是方爺派來的奸細，說不定會把他釘在門闆上示衆。
“行了，還裝出瘾來了，老娘沒證據能抓你？”傅一清抱胸，無情揭穿牛鼻子，“死了也快有一百年了，陰壽都快到了，馬上就能投胎了，居然不想着攢陰德，這樣投胎的時候還能投個好胎。”
“你說你圖個什麽呀？”
牛鼻子一噎，過後又理直氣壯的，“現在許多大小世界都發展的可快了，大家都不生孩子了，好胎能有這麽好投嗎？”
“哦～難道你家方爺沒告訴你，時間有輪回，凡間所有物種都有滅絕那一日，也有起複那一日，據我所知，每一日，都有一個大世界或者小世界的人類滅絕，過個幾百年幾千年，人類又開始出現。”
“現代社會的好胎投不到，封建社會的好胎還能投不到嗎？”
傅一清解釋着。
牛鼻子登時不可置信，“方爺也沒說過這消息啊！”
傅一清長歎一聲，攤手，“你看，這就是不讀書的下場了，方爺是跟府衙對着幹的，當然是什麽對自己有利，就對你說什麽啦。”
啧，看起來方爺手底下的小鬼都不懂這個的樣子，她要不設個台子，給這些下凡的小鬼們普及一下知識？
沒成想，一聲哭嚎給她打斷了思緒。
“嗷——那我陰德沒攢多少，再投胎還能投到好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