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眼眶一酸,“七爺爺,别說這喪氣的話,我多年輕,要是立馬繼承了,堂兄弟們也不會服我的。”
“我喪不喪,你還不會算啊?聽老子的,聽話點,謹慎點。”說着,從兜裏掏出一枚墨水玉佩,上頭盤桓着幾條符紋,“這是掌門玉佩,交給你了。”
要說剛才小安還有點心理僥幸,現在小安就紅了眼眶,心裏難過的說不出來話,想去拽七爺爺的手,卻被推了回來,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家七爺爺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處。
而張天一這邊的狀況,也是一樣的。
不同的是,是小爺爺和老祖祖一起,張天一已經哭成狗了。
看着死對頭已經離開了,張峤生歎氣,同掏出掌門玉佩,遞給張天一,“哭什麽,都是大人了,小爺爺這輩子透露天機太多,能平安活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你出息點,一點不像我張峤生的侄孫。”
他們修道的,總歸不是好命,鳏寡孤獨總要占一樣,他就寡了一輩子,侄兒從小失孤,他可憐他,但也不敢多親近,就是怕自己的壞命害了侄孫的命。
但現在看,侄孫走的路,竟然也和他當初差不多了。
張天一哭的更兇了,張峤生眉毛一吊,嘴唇翕動,終是沒罵出口,走了。
張老天師拍拍張天一的腦袋,隻留一句,“孩子,多和李家這邊交流交流,我們張家,還是太弱了。”
跟着傅一清的老道,足有百人,張李兩家占了大部分,其他都是小玄門世家的人。
但一眼望去,真是白茫茫一片,那一個個渾濁的老眼中,卻是堅定,他們知道自己這是要兇多吉少的,但還是要跟着她。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傅一清手指微曲,另一手包住,朝衆人作揖,這是她對衆人的最高一禮。
雖然這些人肯跟她處理這件事情,一定程度上是因爲竹家得逞,他們也就沒了,但更多的,傅一清佩服他們的大義。
這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
眼前依舊是一片黑霧,依舊探不清虛實。
傅一清抿唇,直接甩了一把紅蓮進去,隻聽‘嗤嗤’幾聲,眼前的霧竟然散了一點,雖然濃,但也不至于看不清。
咬咬牙,傅一清帶頭走了進去。
等睚眦是等不到了,要是等一個月,這天災人禍的,用不着别人打,自己就耗完了。
就是死,她也要阻止。
不出意外的,他們先遇到了屍煞林。
更意外的是,張老天師他們之前就遇到過,看看那熟練的布陣速度,那出招的速度,熟練得很,壓根不像是老頭老太。
而黑霧散去許多,她也看清楚了,這屍煞林,是被擺了陣法的,怪不得那天她差點挂了,原來走的是死門。
看清陣法就好辦多了,隻要找到陣眼,就可以解了,加上有張老天師他們的幫忙,傅一清輕易找到了。
破陣那一刹那,一股氣從他們腳下蕩開,在地面蕩出層層漣漪,頃刻,那些活着的屍煞,一瞬僵硬,輕輕一碰,就成了脆皮,碎了滿地。
看着滿地碎渣,傅一清無語,她堂堂半仙,當初居然會被這麽輕易破開的東西傷到?
說出去誰都不會信吧?
屍煞林一破,那濃郁的黑霧又散開了很多,他們甚至找到了一條上山的路。
傅一清拉開地圖,發現這條路,不在地圖上,顯然是新弄出來的。
李尋崧就着這條路蔔了一卦,随即轉頭道,“這條路沒問題,可以上。”
一行人上了路,如李尋崧所言,沒有危險,他們直接到了一個大四合院前。
這座宅子在山水間,門前溪水潺潺,背靠青山,天光大好,一點不像他們進山時那樣霧蒙蒙的。
有點怪異。
等到他們推開那四合院的大門,那股怪異感就更強烈了,因爲他們沒有看到人,一個人都沒有。
傅一清在宅子裏轉着,仔細的感覺着,感覺到的都是山水的清爽,但卻感覺不到一絲人氣。
甚至連陰氣都沒有。
這裏難道不是竹家的大本營?
“不對!門不見了!”突然,李尋崧叫了一聲。
衆人回頭,果然,剛才他們進來的大門,竟然消失了,變成了一面白牆,還有一隻小麻雀在上面飛舞,多麽詩意的畫面。
張峤生上前,左右探了探,都是實的,沒有虛的地方,往周圍掃視一圈,似是沒什麽變化,又像是什麽都變了。
“我們這是遇到鬼打牆了吧?”張峤瑛出聲。
“是鬼打牆倒還好了,這邊也變了,剛剛這裏還有個門,但是現在變成了窗戶。”李尋崧指着一處說,并且蹲了下來,搓了搓地上。
再拿起來一看,指腹上是紅的,一聞,一股鐵鏽味兒。
但是地上明明什麽東西都沒有。
随即,李尋崧揚聲喊,“老張,趕緊過來看看,這是不是個陣法,你們老張家不是最擅長這個了嗎?”
衆人圍攏過去,張峤生擠到李尋崧身邊,張開手掌在剛才李尋崧搓過的地方按了上去,再拿起來,一個符紋顯露出來。
“我們在金位。”毫無疑問,這就是個陣法。
他們進來的時候,居然沒有一絲察覺?
“既然知道了,趕緊推演,一幫修道的,居然被人算進陣法,老臉不紅嗎?”李尋崧罵道。
張峤生不說話了,李尋崧又要說話,突然被他拽住手腕,“閉嘴,你聽。”
周圍很安靜,不說很安靜,而是沒聲了,不對呀,剛才他們後面不是還有一堆人呢麽?
兩人擡起頭轉過身,周圍哪裏還有人,他們後面一個人都沒有。
捉鬼經驗頗多的李尋崧,打了個冷顫,緊緊拉住好兄弟的手,“老張頭,咱們這是遇上硬茬了。”
傅一清這邊也沒好多少,她才聽見李尋崧的聲音,正要走過去的時候,她面前竟平地起高樓。
不是形容詞,是真的高樓。
傅一清望着眼前這座三層的閣樓陷入沉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