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新人離去的背影,時父時母相互依偎在一起,眼中似有淚花閃爍。
漸漸地,随着迎親隊伍走遠,梧桐巷又恢複往日的甯靜。
若不是,滿地散亂的紅紙,證實了剛剛的熱鬧,怕是以爲一場夢。
“愛軍,我們嬌嬌出嫁啦!”時母失神的喃喃道。
“嗯,出嫁了。”時父面上不顯分毫,可心裏五味雜陳。
“愛軍,嬌嬌的事,你也知道了?”
“嗯,知道。”
“那你什麽想法?”時母語調平靜,可内心有些許忐忑。
“前世情,今世緣。無論哪個嬌嬌,都是我時愛軍的女兒。
煙煙,你别困住自己。活在當下,珍惜現在。她們二人并無不同。”
聽見時父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答案,時母緊繃的身子陡然一松,她朗聲道,“想什麽呢?我是那樣想不開的人嗎?”
“是。”時父認真點點頭。
當年,時母被時父打暈帶走,後驚聞父母死訊,便如同凋零的花一般,整天都死氣沉沉的,封閉内心,再不見一絲笑顔。
雖談不上怨恨時父,可也将他無視忽略個徹底,使時父一顆真心受盡自我折磨。
好在,他們二人終歸緣分不淺。在時局幫助下,順利成婚。
時母也在一日複一日相處中,對時父改觀,漸漸走了出來。
被時父這句“是”一噎,時母似是回想起了以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
“走吧,時辰不早了,你我也該換身衣服,奔赴去許家了。”
時父寵溺一笑,沒有拆穿時母的小心思。
他轉身,推出家裏的自行車,載上時母朝許家趕去。
趙家大隊,村民們早早堵在村口,等待着看城裏的新娘子。
在大家期盼的視線中,迎親隊伍從遠處向這裏極速靠近。
幾分鍾後,迎親隊伍便出現在村民跟前。
坐在許言自行車座上的時嬌嬌,也映入衆人視線。
時嬌嬌僅僅露個側臉,便引起周圍一片驚呼聲。
“我裏乖乖,許家老大真有福氣。這小媳婦是真俊,讓嬸子我看了都心動。”
“就是,就是。真看不出來,許家老大那個悶葫蘆,還能娶到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
“隻是,這年紀是不是有點小?成年了嗎?”
“成年了吧!許家老大看着挺正派的,不像是有那種癖好的人。”
“嘿嘿,那誰知道呢。”
……
歡喜的時嬌嬌并不知道,自己才入村,那出衆的容貌,便惹來村民一陣非議。
若是知道了,估計也會一笑置之。
畢竟,有些人,你越搭理他越蹬鼻子上臉,反而你當他是空氣,則屁事沒有。
一路被簇擁着來到許家,待到時嬌嬌下車,走進許家大門,衆人依舊堵在門口巴望着,想要目睹這城裏嬌嬌女的嫁妝如何富貴,與他們鄉下人嫁女有何不同?
一車,兩車,三車。
媽耶,整整三車。
靠,許家老大走了什麽狗屎運,這是娶了個金疙瘩回來?
一時之間,在場男子無不豔羨的望着許言。
然在這衆多羨慕的視線中,有那麽一束怨毒目光,死死盯着許言,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男人們憧憬的目光,并未遮掩,他們中有些人的妻子,見此,不由對時嬌嬌産生了幾分埋怨。
大家都是女人,你憑什麽如此光鮮亮麗?有這麽多的嫁妝?
嫁了人還不老實,長了個狐媚子臉,不知道勾引誰呢?
她們這些人,看似是因爲丈夫那豔羨的神情,怕丈夫對自己嫁妝少挑刺,繼而對時嬌嬌心剩怨恨,可其有幾分真切,誰又說清楚?
本以爲嫁妝一事,到此爲止。
卻不料,随着時家這個娘家人趕來,一車又一車的嫁妝,徹底點燃那些女人眼裏的嫉妒,忍不住冒出酸話。
“呦呦,這架勢都快趕上了資本家的大小姐。”
“哪啊?我看資本家的大小姐,都沒這麽有錢。”
“知道的是嫁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爲搬家呢!”
……
聽着一句又一句氣人的話,時母怒氣難掩,要不今日是女兒的大好日子,她非得上前與他們理論一番。
時父、時爺爺、時奶奶等時家衆人,面色也不好,但礙于這種情形,也沒有多說什麽。
誰料時家衆人的退讓,不但沒有讓這些人收斂,反而更加得寸進尺。
“不說話?指定心虛了。”
“唉,這會兒子,要隔以前,指不定要住豬圈呐。”
“長着這麽一張臉,誰知道私下裏有沒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
瞅着愈演愈烈的譏諷聲,趙翠花藏在人群裏,露處得意的嘴臉。
前兩日,她說了兩三句似是而非的話,本想引導着讓村裏人排擠時嬌嬌,然村裏人雖驚訝,卻并未全信自個。
還以爲涼了,倒不曾想,今日竟有意外之喜,如今不用她鼓動,大家便已對時嬌嬌不滿。
這樣來看,她這幾日的口舌,也算沒有白費。
時嬌嬌,你想要在這個村好好生活,想得美。
“你們……”
時母這還能忍?正想沖出去不顧一切的理論,卻不成想有人先她一步。
“嘩啦。”
兩盆子冷水潑下來,剛剛叫嚣的最厲害的幾人,瞬間打了個哆嗦。
“吵什麽吵?再吵不許進來吃席。”許子琛揚起下巴,說了這麽一句話,就飛快溜了。
剛回神想要罵人的幾人,聽見這句話瞬間閉嘴了。
許家老大有多在乎這門親事,誰不知道?
這喜宴,定是油水多多。
這年頭,雖然不窮了,但農村人還是少油水。
于是,幾人隻能當着衆人的面,灰溜溜的回家換衣服。他們還想吃席呢。
許子琛跑了,陸金寶卻是沒走,乖乖巧巧的走上前,将時嬌嬌的親人迎進門。
離趙家大隊不遠處,文軒看着這越來越偏的走向,忍不住開口詢問,“王招娣,到底去哪?你莫不是騙我的?”
“急什麽,這不就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