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禮後退了一些,像是留給她空間思考。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她還是沒回話。
被陳淮禮灼熱的目光審視着一秒又一秒,喉嚨有些幹澀,張了張嘴,最終心底的話沒說出來。
沈佳恩低着頭,想要用散落的發絲擋住逐漸升溫的耳尖。
陳淮禮扯着唇,五官沉穩平靜,嗓音也是溫潤如玉,“也不喜歡我?”
沈佳恩擡頭看他,男人嘴角勾着淺淺慢慢的笑意,神色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别樣的情緒。
隻有那雙黑色的眼眸,沉沉的,仿佛要把人拉進溺亡的深水湖底,持續蔓延着安安靜靜的死亡氣息。
沈佳恩咬了咬唇,輕輕的沖他叫了一聲,“二哥。”
此時此刻‘二哥’這個稱呼從她嘴裏喊出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男人輕嗤了聲,看了一眼沈佳恩側落在身側又開始摳手指的動作,“不是說在意我嗎?”
那一晚男人也是這樣,神色不明,話裏說着一些他她不太明白的話。也不等她反應過來抽身就走。
“在意你生氣,也。”
嘴唇不太聽使喚,說不出自己心底的話,同樣也說不出男人想聽的話。
陳淮禮冷漠的視線冷冷的掃了過來,沈佳恩驟然噤聲。
“嗯,睡覺吧。”
說完一手扣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旁邊扯開了一些,随後是要去開門的動作。
沈佳恩看着他流暢的動作腦子裏愣愣的,好像一時間又回到了那一晚,不知道哪一句說錯了。想說的話都沒有說完,這人抽身就走,然後兩人之間是長達半個月的零交流。
沖着不能讓這人就這麽走了的目的,她想也沒想,跨了一步直接擋在了門口。
陳淮禮一手插兜,神色有些倦怠,“幹什麽?”
“十一點多了,你還要出去嗎?”
眉宇微皺,他的神色有些不耐煩,“不關你的事兒。”
“已經很晚了。”
男人掀起眼皮,黑色的眼眸鎖在她的臉上,“讓開。”
沈佳恩往旁邊移了一點,但沒完全移開,“這是你家,你要是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我明天就去找中介搬出去就是了。”
良久沒聽見面前的人的聲音,沈佳恩慢吞吞的擡頭去看他。
見她肯看過來,男人唇角勾着好看的幅度,叫她的名字,“沈爾爾?”
僵硬的氣氛中卻被這人帶着淺笑叫出出自己的名字,沈佳恩看着他溫潤的俊臉有心裏不禁有些忐忑。
他又說,“真覺得我好欺負?今天在老宅你和我說的什麽不記得了?”
“記得,我隻是覺得……..。”
“你覺得什麽?”陳淮禮嗤笑了聲,不再和她多說。
扣着她的肩膀用了些力氣,肩膀被抓的有些痛了,但沈佳恩倔強的站在原地依舊不動。
“當我拿你沒辦法?”他不回話,冷着一張臉看着她手上的力氣加重,直接扣她的強行将人扯到一邊開門出去。
沈佳恩自知阻攔不了這人的動作,索性直接側身讓開,問他,“你還回不回來?”
陳淮禮頭都沒回關上門。
關門的力氣不大不小,但門帶過的那陣風直騰騰的撲到沈佳恩的臉上。
和那晚不同的是,那晚是在卧室裏聽見男人出門時的聲音,但這次男人關門的冷風直接甩到了她臉上。
那陣風很快,和陳淮禮出門的速度一樣。
沈佳恩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起陳淮禮出門前說的那句,‘當我好欺負?’
眼尾微微泛紅,她撇了撇嘴,誰敢欺負你,一個冷臉就甩門不回家。
不理人就算了,不給你打電話就能一輩子零交流的人。
誰惹得起你。
不過半分鍾,沈佳恩快速的收拾好情緒,又去開門,門外走廊上空蕩蕩的哪裏還能看得見剛才甩門而出男人的身影。
淩晨十二點,天空中的小雨早已停了,雨水留下的蕭瑟蔓延在城市中。
公寓樓下黑色低調的奧迪A8安安靜靜的停在那兒。車内昏暗的路燈打在男人的臉上,陰暗交替,劃過男人那種沉默安靜的俊臉。
散發着陰郁氣氛的男人絲毫不動,一手夾着點燃的煙,搭在車窗外等它一點一點的燃盡。
煙點着隻是煩躁的緣故,心口憋着的郁氣久久不散了,隻能靠香煙來解悶兒。
平時就不太愛抽煙的男人,沒有得到半分的疏解,越抽心裏越煩悶。
拿着手機翻出通訊錄給顧向楠打了個電話過去,那端剛接通電話,就聽見嘈雜的音樂聲。
不過一秒對面的聲音帶着調侃,“喲?禮貌哥今晚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不在沈家小妹妹繼續下心思,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陳淮禮的聲音不善,“地址?”
顧向楠笑了聲,“還能在哪兒,我又沒有需要花心思的人。”
多年的朋友,一聽這話自然知道顧向楠在哪兒了。
一手掐滅未燃盡的香煙,另一隻手懶懶散散的轉動方向盤。
會所裏,五樓包廂裏,麻将桌上齊齊的坐着人。站着看牌的,摟着小姐唱歌的人群濟濟。
端着酒杯的坐在顧向楠旁邊偷聽電話的男人驟然清醒,“我操!咱禮貌哥怎麽要過來了?”
說話的人是江遲,放浪不羁的官二代。
好好的官場不混,會議紀要不寫,卻紮堆在陳淮禮和顧向楠這兩商人之間。
某個潔身自好的男人平時大多不和他們一起混在這種場合裏,頂多也就談合作,生意場上需要才有偶爾的一次兩次。
居然主動問地址倒也是稀奇的事兒“了。
顧向楠扒開他的爪子,“拿捏不住小妹妹,讓人家攆出來了?”
江遲摟着一個唱歌的小姐,“喲?什麽時候咱們最守禮節的禮貌哥還玩妹妹了?”
顧向楠扯開眼皮看他,“什麽妹妹,管好你的嘴,陳淮禮可是寶貝的很。”
後者笑着回話,“看得出來,甯願自己大半夜的出來也不願意攆人出來。”
“大半夜被攆出來怎麽了?”
江遲往陪唱小姐胸部塞了幾匝鈔票,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這福氣留着他好好享用,我可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