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接着道:“我心善,所以,這一千兩銀子可以給你,不過得有抵押,且日息三厘,限期兩年還清,否則,抵押物便由我處置。”
“你跟我放印子錢呢這是?!”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日息三厘!
日息!
怎麽不去搶啊?!
“什麽印子錢,”江扶月一臉迷茫,“您不是要銀子應急嗎,我是在幫您呀。”
“哪有你這麽幫的!”老夫人急得直嚷嚷。
江扶月跟她站得極近,被她這一嗓子喊得皺了皺眉:“您要是不願意,那我也沒法子了,畢竟一千兩也不是個小數目,我就算是扔水裏也能聽個響,給您……豈不是成了肉包子打狗了嗎?”
她這話說得一點不客氣。
一旁的驚蟄都捏了把冷汗。
邊上茶水攤的攤販連忙陪着笑走了過來,正正好好把快要忍不住動手的老夫人擋住了:“老夫人,我這是小本兒生意,您可不能動手打砸啊!”
“你這破攤子能值多少銀子!”老夫人幹脆把怒氣發在了那攤販身上,“我就算是砸了又能如何!”
攤販臉色一變:“打砸了自然是要賠銀子!老夫人,别看我這攤子小,在這樣的地段,值個五六十兩不成問題!”
老夫人一聽,頓時笑了。
區區五六十兩銀子而已!
老夫人正欲動手,卻被劉媽媽匆忙攔住:“老夫人,公子還在這兒呢,使不得啊!萬一吓着公子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這才想起來,自己寶貝孫子也在。
轉頭一看,隻見顧遼淚眼汪汪地站在那,看着都叫人心疼。
老夫人上前拉住顧遼的手,疼惜地道:“看你這狠心的母親,離了家就不認你了!孩子,你要是想哭,可千萬别忍着!”
在老夫人看來,江扶月是和離過一次的人,名聲本來就不好,要是再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鬧起來,江扶月以後就别想在京城裏待了!
老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沖着顧遼眨了眨眼。
顧遼會意。
眼見着他扯着嗓子就要喊,那攤販眼疾手快,一把就捂住了顧遼的嘴,生氣地道:“這位老夫人,我還要做生意呢!你們要是有什麽事兒,想怎麽鬧,可别牽扯到我這兒來!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可都指望着我和我這小攤呢!”
見他竟然敢對自己的寶貝孫子動手,老夫人登時就炸了:“你知道我們是什麽身份!惹了我們,當心你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不拿開你的髒手!”
攤販才不管那麽多:“你們要是在這兒鬧起來,今日我賺不到銀子,明天一家老小也得餓死!反正都是死,你來!來給我個痛快啊!”
所謂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看這攤販面露兇光,老夫人一時間竟然被吓住了。
連江扶月和驚蟄也不由得側目看了他一眼。
看着被攤販捏在手裏的顧遼,劉媽媽連忙道:“小哥,有話咱們好好說,你仔細手下分寸,不然萬一傷着孩子怎麽辦?”
“隻要您不難爲我,我自然不會難爲這麽個孩子!”
“好好好,我們不難爲你,我們這就走了!”
“當真?”攤販滿臉狐疑。
劉媽媽連連點頭。
攤販這才放了手。
顧遼被吓得不輕,臉都白了,還是劉媽媽過來拉他,他這才擡步走到了老夫人身邊。
顧遼過去了,老夫人卻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以前還不覺得,可現在急需用錢的時候,老夫人盤了盤手上的人脈,這才發現,他們顧家這些年在京城裏竟然連一戶親近的人都沒有!
以至于現在,江扶月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衛澤卻突然走了過來。
他沉着臉,語氣也很是不善:“老夫人,我家公子受了傷,需得靜養,您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一會兒公子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看着突然冒出來的衛澤一臉納悶:“你是誰?你家公子又是誰?”
劉媽媽卻是已經認出了他,低聲道:“這位似乎是沈大人身邊的侍從。”
聞言,老夫人臉色一變。
差點忘了,沈傳也在住這兒。
不過沈傳竟然受了傷?
老夫人冷笑一聲,心裏暗道一聲報應:“我又沒在你家裏鬧,難不成你家大人受了傷,這一整條街都不許有人說話了?怎的如此霸道?”
“不是不叫人說話,隻是不叫人鬧事而已,”衛澤說完,又看向江扶月,“姑娘,您久久不回去,公子等急了。”
江扶月點了點頭,便在衛澤的護送下繞過了老夫人,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老夫人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你與那沈傳,難不成同住一室?!”
江扶月腳下步子一頓,又繼續邁開。
是與不是,跟老夫人有什麽關系。
既然沒有關系,那她也不必解釋。
“好啊!你才和離多久,就跟别的男人攪合到了一起!”老夫人怒道,“怕是在你還沒有跟我家翊兒和離的時候,就已經跟沈傳有一腿了吧!你們這一對、這一對……”
老夫人卯足力氣,怒喝出聲:“奸夫淫婦!”
怪不得!
怪不得當初江扶月和離,宮裏還特意下了聖旨!
現在想想,要不是江扶月早就跟沈傳攪合到了一起去,宮裏怎會管她死活?!
再想想如今侯府的一片凄涼,老夫人更是怒從心起:“江扶月!是你跟奸夫串通,把我們侯府弄成了現在的模樣!是吧!”
“放肆!”衛澤手中利刃出鞘,劍鋒攜着凜凜寒光,直指老夫人,“你說話幹淨些!”
看着那凜凜劍鋒,老夫人先是下意識地驚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平靜。
反正這大街上的,這人也不敢真的對自己做什麽。
相比之下,還是侯府如今的處境更叫她痛心。
她本以爲真的是他們侯府做錯了什麽才落到了如此的境地!
沒想到,竟是因爲這對奸夫淫婦!
想想如今風光不再,老夫人幾乎想一口血噴出來!
江扶月轉過頭,淡淡地看着她:“老夫人,我和沈大人先前一直都是清清白白,沒有絲毫瓜葛。”
“侯府落到現在的境地,也與我無關。”
“老夫人爲何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老夫人一怔。
江扶月笑着,笑裏卻盡是寒意:“侯府落到現在的境地,沒準是您,先克夫,後克子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