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說劉伯華的事兒嗎?
怎麽還扯上皇子了?
沈傳點了點頭。
又緊緊抱了江扶月一會兒,沈傳這才松了手,深吸了幾口平緩下自己的心情,這才道:“今日午後,三皇子突然過來找我,說是政務不通,要跟我請教,我與他素來沒有什麽交情,本來是準備推脫的,但是陛下不知怎麽聽說了此事,讓德善親自來傳話,說讓我好好帶着三皇子理清正事。”
“有了聖旨撐腰,三皇子便不管不顧地把我拉去了他的府上,若不是我偶然間看到了傳信煙花,恐怕……”
沈傳不敢再想下去。
還好還好,他看見了那朵煙花。
也還好,他終于是趕上了。
“我身邊雖然有暗衛,卻是陛下所派,隻能随身跟着我,方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讓衛澤和衛明着手尋摸暗衛,平日就讓暗衛待在隔壁,你這邊有什麽事情,說一聲便是。”
“放心,平日裏,那些暗衛隻會待在隔壁,若無召喚,絕對不會踏入你的院子一步。”
江扶月抿了抿唇:“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見她仍舊是聲音嘶啞,沈傳連忙轉過身,重新倒了一盞茶放到江扶月手上,又提着茶壺出去,重新添了水提回來,直接放在了床頭。
“如此一來,你不必擔心還會出現如今這樣的情況,二來……”沈傳默了默,“就當是爲了讓我安心吧。”
江扶月笑了笑:“你想得這麽周全,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見她答應,沈傳這才松了口氣。
他重新在腳踏上坐下,目光落在江扶月身上,依舊還有幾分後怕。
“好在你沒事,再喝點水緩一緩,外面溫了粥,一會兒叫人端上來給你。”
江扶月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來問:“我……昏迷了很久嗎?”
沈傳搖了搖頭:“不到半個時辰。”
江扶月這才松了口氣:“谷雨怎麽樣了?”
劉伯華那一腳真是用了大力氣,她眼睜睜地看着谷雨的身子從自己面前飛出去,重重砸在牆上的。
“無礙,有太醫親自照顧着,”沈傳道,“方才太醫說了,谷雨姑娘情況穩定,隻是畢竟斷了骨頭,往後幾個月得仔細将養着。”
江扶月點了點頭,心裏很是自責:“早知道,今日就不該帶她去。”
沈傳抿了抿嘴,道:“現在要不要喝點粥,再休息一會兒?”
江扶月想了想,道:“不成,我得去看谷雨一眼。”
總得親眼看過了,才能安心。
見狀,沈傳也隻好點頭,扶着她下了床,往谷雨休養的房間走去。
谷雨這會兒在床上躺着,哎呦哎呦地直叫,一旁的驚蟄一臉無語,卻仍是忙着端茶倒水伺候她。
太醫也還在一旁坐着,笑呵呵地捋着胡須看好戲。
見江扶月和沈傳過來,除了谷雨以外,其他二人紛紛行禮。
“這位是宮裏的骨科聖手,季太醫。”沈傳簡短地做了個介紹,“這位是江姑娘。”
季太醫和江扶月又各自行禮,打過招呼,便算是認識了。
知道江扶月說話不方便,沈傳便直接替她問了:“季太醫,她這傷勢如何?”
“無礙無礙!”季太醫笑呵呵地道,“傷的位置并不兇險,骨頭已經接上了,在下還在這兒,也隻是想再觀察觀察到底有無不妥,也隻是出于慎重而已……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沒什麽問題!”
沈傳點了點頭。
見江扶月已經走到床邊了,沈傳便叫了季太醫出去,私下問了幾句,确定無事之後,又讓季太醫開了個方子,才叫衛澤親自把人送回去。
屋裏,谷雨躺在床上,看着江扶月脖頸上青紫的痕迹,嘴巴一癟,眼淚就要往下掉:“姑娘,都怪奴婢不好,沒能保護好姑娘!”
江扶月搖了搖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驚蟄端着一盞溫茶走了過來,遞給了江扶月,又轉頭對着谷雨道:“姑娘傷在喉嚨,這幾天是不能多說話了,你也少說兩句吧!”
谷雨鼓了鼓臉頰,到底是不說話了。
見她老實了,驚蟄這才又看向江扶月:“姑娘,谷雨這邊交給奴婢就好了,您餓了吧,快去用一碗溫粥吧!”
江扶月點了點頭,抿了一口水,道:“那你好好照顧她。”
“姑娘放心。”驚蟄鄭重點頭。
見狀,江扶月這才放心離開,跟一直等在門外的沈傳一起去喝粥了。
白乎乎的米粥已經在竈上溫了許久,米粒入口即化,正适合如今的江扶月食用。
——
那廂,裏外一應家具都以金絲楠木制成,哪怕是寝居之所也顯得格外威嚴的帝王寝宮之内,身穿一襲寝袍的皇帝斜倚在床上,饒有興緻地聽德善将事情禀告上來。
雖然脫去了龍袍,但是皇帝身上的威嚴卻并沒有折損半分。
“你說,沈傳當真直接撇下老三,不顧一切地去救那位江姑娘了?”哪怕已經聽過一遍,皇帝仍然十分意外,“還直接把那啓城來的劉伯華斬成兩截,裝在箱子裏送去老三那了?”
德善連連點頭:“是啊陛下,這是外頭傳過來的消息,奴婢也幾番核查确定過,絕不會有錯!這沈大人,今晚還真是瘋了……”
“他一直不都是這樣。”皇帝意味深長地道,“要說瘋,朕的老三才真是要瘋了……可憐呐,今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
德善眼珠一轉,連忙拱手笑着道:“奴婢恭喜陛下,如今沈大人有了弱點,日後,隻要那位江姑娘在,陛下就不必擔心沈大人不受控制了!”
“你個老滑頭,就屬你腦子轉得快!”皇帝失笑。
德善嘿嘿一笑,道:“既然沈大人對那江姑娘這般情意深重,那陛下可要下旨賜婚?”
“你當朕的聖旨是街邊的紙片兒,要多少就有多少?”皇帝瞟了他一眼,“再說了,這是人家兩個人的事兒,朕摻和進去算怎麽回事兒,罷了罷了!”
“是,”德善又拱了拱手,“還是陛下想得周到。”
皇帝沒再搭理他,隻自說自話般的道:“可這劉伯華到底還是啓城一案的延續,江姑娘受了驚吓,朕應該再賞一些東西給她,叫她壓壓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