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近,遠遠地就見着了一群衣着華麗的夫人和姑娘在巷口站着。
她們那華麗的裝束打扮與這簡樸的巷子格格不入,十分顯眼。
沈傳騎着馬一露面,那邊衆人突然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沈傳不至于對女人動手,但是沈傳不對他們動手,萬一她們不知哪裏惹了沈傳不高興,沈傳就會直接對她們家的主君動手。
在京城裏當官的,可沒幾個是真正幹淨的,這位沈大人又手眼通天,被他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此時見了沈傳,可不就隻有避讓的份兒嗎!
于是,衆人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沈傳護着馬車進了巷子。
就在衆人都在議論那馬車裏坐的是什麽人的時候,馬車停住。
一身材袅娜的女子下了馬車,沈傳也翻身下馬,長腿一邁就到了女子跟前。
二人笑着說了幾句話,女子擡步進了宅子,沈傳則是定定地看着女子進了宅子,這才轉身回了自己家。
直到沈傳宅子的大門被關上,外頭的衆人才勉強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那女子……就是江扶月,江姑娘吧?”
“不會有錯了……可是這沈大人,怎麽對這江大姑娘似乎格外不同呢?”
“哎,你不知道啊!都說這沈大人好像對江大姑娘有意呢!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什麽?沈大人這樣的,竟然還會有心上人?”
“你竟然都不知道啊?你家主君回去沒跟你提起嗎?”
“……提當然是提了呀!我家那位啊,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回家說給我聽的!但那畢竟是男子嘛!在這方面,男子說的話能有幾分靠譜?”
“你說的倒也是,不過現在是親眼見到了呀,看來,傳言都是真的了!”
外頭的人議論紛紛,她們說的話經由衛澤的嘴傳進沈傳的耳中,沈傳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他不過是有了一個心上人而已,外頭那群人卻活像是見了鬼一樣,至于嗎?
他也是個……男子嘛。
沈傳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在自己的院子裏轉了一圈,便回屋歇息去了。
這一日,整個京城都亂哄哄的,江家的門檻快被人踏平了,江扶月這兒倒是清淨得很,一個人都沒有。
好好休息一天,次日一早,江扶月天不亮就起來了。
她準備趁早去清虛觀,叫人算個好日子,盡快把陳徽音接出來。
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姑娘,咱們不叫上沈大人嗎?”谷雨伺候着江扶月漱口,“就咱們自己去啊?”
江扶月點了點頭:“這麽早,沈大人怕是都還沒起呢,别打擾他了,咱們早去早回就行。”
谷雨想了想,便點頭道:“那也是,難得得了空閑,沈大人肯定是要好好補補覺的吧!”
谷雨一邊說着,眼神還一邊往江扶月身上瞟。
江扶月好像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似的:“在涼州的時候,是誰跟我說太閑了不習慣的?”
“啊?”谷雨也裝傻,“誰啊?是驚蟄吧?”
驚蟄進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一個眼刀就甩了過來:“誰?”
谷雨一噎,連忙住口。
江扶月失笑:“好了好了,明早上你就不必來伺候了,睡懶覺去吧。”
“是!”谷雨嘿嘿一笑,“奴婢多謝姑娘!”
江扶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姑娘,外面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可以走了,”驚蟄道,“不過……奴婢出去轉了一圈,見巷子口有很多人守着呢,咱們這一趟,怕是不好走。”
江扶月抿了抿唇,道:“不管他們,咱們走咱們的。”
“是。”驚蟄點了點頭。
江扶月剛一出門,便迎面見着沈傳從巷子外頭走回來。
“扶月,這麽巧,”沈傳笑着道,“這是要去哪?”
江扶月抿了抿唇,道:“去……清虛觀。”
“不是說好了讓我陪你一起去的嗎?”沈傳的話裏多了一絲幽怨,活像是即将要被負心人抛棄的婦人,“扶月難道是哄我的?”
江扶月:“……我好像沒答應。”
“那我不管,”沈傳道,“我也想去,勞煩扶月稍等一等我。”
他話音還未落,衛澤就牽着馬出來了。
沈傳回頭一看,直接樂了:“現在倒是不必等了,扶月,我們走吧。”
江扶月:……
她隻好點了點頭。
一車一馬,一起駛出了巷子,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直到再也聽不見車馬的動靜,巷子口的下人們才敢轉過身,一個個的都是一臉的後怕。
衆人對視一眼,都像是不知道沈傳和江扶月已經出去了似的,繼續在巷子口幹站着。
那廂,二人出了城,江扶月便挑開了窗簾,往外頭看去。
盛夏時節,草木葳蕤,正是好風光。
進了山以後,暑熱也消退了大半,很舒服。
這次來清虛觀,江扶月的目标很明确,先是去看了陳徽音的靈位,親手給她添了香油,就直接去找人算日子了。
沈傳在殿外等着。
見江扶月出來,才擡步朝她走過去:“如何?”
“六日後是個不錯的日子,”江扶月道,“我想着,既然要遷墳,也該找個風水好的地方,正好趁着這幾日,叫風水師好好看看,擇個好地方。”
沈傳點點頭:“到那日,我陪你一起去江家吧。”
昨日江柏生擺足了闊氣,這幾天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江扶月帶着聖旨過去,這擺明是在打江柏生的臉,難保是要聽幾句難聽的話,受一番氣的。
江扶月卻是搖了搖頭,道:“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處理好的。”
以前她孤身一人,不也什麽事情都辦成了嗎。
更何況,這是她跟江家的事,不好把沈傳牽扯進來。
見她态度堅定,沈傳也不好再說什麽:“也好。”
大不了,到時候他叫衛澤衛明盯着點,但凡江柏生敢對江扶月說什麽,他就在朝堂上使勁,替江扶月報複回去就是了。
既然大老遠過來了,自然是要在清虛觀用一頓齋飯再回去的。
二人靜等到齋堂放飯的時辰,慢悠悠地過去吃了,才乘着馬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