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呢。”
“扶月如此可愛,有人觊觎也不稀奇,”沈傳一邊說着,一邊喝了口湯,“既然那位劉公子有可能前往京城,那咱們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扶月放心,我這邊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他帶來的糧食十分充足,又搜出來不少,赈災本來也有流程,按部就班地走就是了,他現在隻需要把那些新帶來的官員安頓好,再把本來的官員綁回去就行。
一個月就夠了。
等他回去,就把那劉伯華揪出來,徹底解決了。
江扶月點了點頭,心中微亂:“不成,我還是跟周娘子說一聲,叫周娘子也跟着咱們一起走吧。”
周娘子和劉伯華可不是第一天不對付了,在這兒的時候,一個在涼州,一個在啓城,倒是不常見面,可要是同在京城,那可就不好說了。
更何況,她到底不是什麽京城富商家中的獨女,先前在這兒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因着涼州離京城太遠,她這才能吓唬住劉伯華,可人家若是去了京城,稍一打聽就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
劉伯華這人,能将近百石糧食壓在自己府中,眼睜睜地看着那麽多百姓流離失所,甚至活活餓死,如今竟然還能全身而退,去往京城,可見他的心有多狠。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是有風險的。
有穩妥的路能走,江扶月自然不願意去冒險。
聞言,沈傳也點了點頭:“好。”
一頓飯過後,江扶月就叫了驚蟄谷雨進來。
二人一進來,見江扶月和沈傳皆面色淡然,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模樣,不由得愣了愣。
這好像不太對勁啊!
“驚蟄,你去跟周娘子傳個話,說劉公子恐怕已經前往京城,爲保穩妥,咱們再等些日子,跟沈——”江扶月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沈傳輕輕咳嗽了一聲。
江扶月抿了抿唇,改口道:“……跟予懷一起走。”
聽着她的稱呼,沈傳倒是滿意了,驚蟄谷雨的眼睛卻是又瞪大了幾分。
過了半晌,驚蟄才艱難地反應過來:“是、是,奴婢這就去辦。”
說完,驚蟄連忙轉身離開。
沈傳和江扶月則是又在廳裏閑聊了一陣,等驚蟄回來了,這才起身離開。
——
周府所在的地段極好,出了大門拐個彎就是主路。
此時,路上果真如谷雨所說的一樣,一整條街都挂滿了紅綢,街道兩旁盡是大大小小的攤位,不過路上行人倒是不算很多。
雖然不熱鬧,但正适合閑逛。
谷雨一上街就興奮起來了,每個攤位都得上去看兩眼,問問價,卻什麽都不買。
畢竟她們是要離開的,要是買了太多東西,路上也帶不走。
江扶月和沈傳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左逛逛右看看。
見江扶月也是對什麽都很感興趣的樣子,沈傳便道:“京城的廟會比此處熱鬧許多,等下次再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江扶月點了點頭,不由得感歎道:“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每年光是忙着操持侯府都忙不過來,真是許久沒有出來逛過了。”
她臉上盡是解脫的神色。
沈傳歎了口氣,道:“好在以後,不必再爲那家人費心了。”
江扶月點了點頭。
于她而言,隻要離開侯府,就都是好日子。
見江扶月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沈傳也就不再提起侯府,隻專心地陪着江扶月閑逛,掏銀子。
“回程車馬充足,多買一點也無妨。”
見狀,谷雨幹脆也放開了買。
這條街很長,衆人逛了整整一上午才轉完,收獲頗豐。
眼看着臨近中午,衆人也都累了,懶得再走回去,幹脆就近找了一家食肆進去。
這家食肆隻是一條街上再普通不過的食肆之一,裏頭的菜式簡單,味道也一般,卻是有肉有菜,種類還算豐富。
見狀,江扶月這才松了口氣。
“一起過來的那些大人們,路上叽叽喳喳的,可見着涼州的情況之後,就徹底沒話說了,”沈傳笑着道,“這可是大功一件,扶月,可需我上表陛下?”
江扶月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此事是涼州知府出面做的,與我無關。”
更何況,她畢竟隻是一個女子,這功勞雖大,但是她又不入朝堂,于她而言也沒什麽用。
“雖說是他出面做的,但主意畢竟是你出的,而且,若沒有你帶來轉機,就算知府有法子,也沒法實施,”沈傳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不急着答複。”
說完,沈傳也不等江扶月說話,自顧自地取了公筷,往江扶月碗中放了塊肉:“這兒的味道不如京城好,不過好歹也算是葷腥。”
一頓飯過後,沈傳送江扶月回了周府,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涼州,在城門口與陳近軒彙合以後,直奔啓城而去。
這廂,谷雨跟在江扶月身側進了垂花門,一臉不解:“姑娘,既然沈大人願意爲您争取,這麽大的功勞,您爲什麽不要呀?”
“這功勞雖大,但是于我而言,卻是弊大于利,”江扶月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再說了,我一個女子,又不入朝堂,要這功勞做什麽?還平白招人惦記。”
聽了這話,驚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姑娘說得沒錯。”
江扶月在京城可以說是無依無靠,要是以女子之身占了這麽大的功勞,恐怕會引得一些身居高位卻無所作爲的人心生埋怨和不甘,到時候,隻能給江扶月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倒還不如安安穩穩地隐身幕後,什麽都不摻和,什麽都不招惹,才能相安無事。
谷雨歎了口氣,直呼可惜。
“咱們要是男子身就好了,這樣一來,憑此功勞踏入朝廷,沒準還能跟沈大人一較高低呢!”
江扶月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跟沈傳争,她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畢竟她可遠不如沈傳那般手段狠厲。
“就你想得多。”驚蟄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