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腦子不笨,稍一想就反應了過來:“姑娘是說何娘子她們?”
江扶月卻搖了搖頭:“我說的,是那些負責看管何娘子,卻沒把事情做好的人,至于何娘子她們……且先看看這次成效如何吧。”
聞言,周婉卻皺了皺眉,不解道:“姑娘,拿那群看門的下手,威懾力恐怕遠遠不如直接拿何娘子下手的好。”
周娘子也點了點頭。
凡事都講究個一鼓作氣,這第一刀要是沒砍好,後頭可不就難了嗎。
“婉兒姑娘,我們不是行軍打仗,沒有再衰三竭的道理,更何況,府裏也不是一兩天就變成這樣的,要想治理,自然也不是一兩天的功夫。”
江扶月不緊不慢道。
驚蟄也點頭道:“是啊,要是想一鼓作氣,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可能得見點血了。”
把以何娘子爲首的,和那幾個看管不力的一闆子打死,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不服了。
就是這法子過于殘暴,京城裏大戶人家都很少用,周娘子和周婉怕是更接受不了。
果然,一聽這話,周娘子和周婉齊齊面露震驚。
“見,見血啊……”
周娘子和周婉對視一眼。
“那還是慢慢來吧……”
雖然這堆爛攤子确實叫人心煩,但實在是也沒有到要人命的地步。
驚蟄點點頭,道:“若是娘子放心,不如把這件事交給我去做吧。”
周娘子連忙點頭:“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在京城的時候,她就知道,這驚蟄丫頭如今自有手段,已經不是先前的小丫頭了。
所以這樣的事情交給她,周娘子是一百個放心。
周娘子都點了頭,周婉自然也沒什麽話可說,隻道:“不知能否叫我在邊上看看?”
頓了頓,周婉又連忙補充道:“驚蟄姑娘不要誤會,我不是信不過你,隻是之前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如今……便想見識見識。”
她這話說的十分真誠。
驚蟄想了想,道:“也好,婉兒姑娘在一旁看着記着,以後若是再有情況,便能自行處理了。”
“多謝驚蟄姑娘。”周婉忙道。
院子裏沒有旁的事情,驚蟄和周婉便先行離開了。
看着二人的身影,周娘子不由得感慨出聲:“是我先前想的太過簡單了,如今看來,這宅院裏頭的事兒也不比外頭的事情簡單啊!”
江扶月失笑,卻隻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不管家宅的人,自然不知道後宅也有人情往來,也需權衡各方,再加上其他一些瑣碎的小事,這一樁樁一件件處理下來,都是很耗費精力的。
當然,外頭的事也不簡單。
總之,一個人能做好一件事就很不容易了。
江扶月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又在後院轉了一會兒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傳也才剛剛穿戴整齊,從卧房裏出來。
二人一個進門一個出門,正好在院子裏撞見。
“大人怎麽這麽早就起了?”江扶月有些意外。
一上午而已,這就緩過來了?
聽着這叫人倍感疏遠的稱呼,沈傳臉上的笑僵了一瞬:“扶月……喚我什麽?”
一瞬間,沈傳的腦子轉得飛快,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惹了江扶月不快。
江扶月微微一怔,随即才反應過來:“方才跟周娘子在一起,聽她一口一個大人的,一時順嘴了。”
聞言,沈傳心裏松了口氣,面上仍然是一副受了莫大傷害的模樣,也不說話,隻在門邊站着,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江扶月嘴角微微一抽:“……予懷。”
這下,沈傳臉上這才見了笑意:“我在。”
江扶月一時有些無奈。
正好這會兒時辰到了,二人便一起去了飯廳。
午飯的菜色依舊很是清淡。
本來就清淡,配的還是米飯,吃到嘴裏更是一點味道也沒有了。
江扶月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過難吃正好減肥了。
然而見她這樣,沈傳不由得歎了口氣:“早知道你在,我應該從京城裏帶些點心什麽的過來。”
江扶月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能吃飽就行了。”
出門在外,來的還是這樣的地方,自然不能要求太多。
沈傳又歎了口氣:“等回了京城,我定陪你把京城好好吃一遍。”
聞言,江扶月不由得失笑:“好。”
她嘴上雖然答應,但心裏清楚得很。
沈傳這次回去,恐怕還得再往前一步。
到時候,沈傳就更忙了,哪還能有時間陪她滿京城閑逛呢。
所以,江扶月壓根就沒把他的話當真,更沒往心裏放。
沈傳吃了幾口飯,似乎是覺得飯桌上太過于安靜,便又開口道:“扶月,你在這兒比我久,如今是個什麽情況,想必你也知道吧?”
江扶月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便将如今涼州城裏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
“……大緻上就是這些,不過涼州以外的情況我就不了解了,”江扶月道,“對了,我跟婉兒姑娘在啓城的劉公子面前演了出戲,想必不日,啓城的劉家也該放糧了。”
“至于其他的城池……我就一無所知了。不過據婉兒姑娘所說,其他地方都以劉家馬首是瞻,要是劉家有了動作,其他地方應該也會有所行動的。”
沈傳沒說話,隻定定地看着她,眸中的光亮得驚人。
江扶月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毛:“予懷,你怎麽了?”
沈傳這才收回目光,搖了搖頭:“無礙,隻是覺得意外。”
“意外?”江扶月挑了挑眉。
沈傳笑着點了點頭:“這主意,是扶月出的吧。”
在他面前,江扶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點了點頭。
“扶月如今這做法,跟我在路上想的竟一般無二。”
他臉上滿是笑意。
落在江扶月身上的目光也格外溫柔。
他這話一說完,江扶月也十分意外:“是嗎?”
她何德何能!
能跟沈傳想到一處去。
沈傳笑着點了點頭:“路上我跟兩部尚書大人商量此事的時候,可是被罵的不輕,一個個說我年輕氣盛,過于冒進,爲了一時之憂連官府的顔面都不放在眼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