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來,劉媽媽就親自送了許多東西過來。
驚蟄親自出去接,回來的時候一臉驚奇:“夫人,真是奇了!劉媽媽送來了些緞子,還有首飾什麽的,奴婢看了看,都是好東西呢!”
雖然樣式老了一些,但用料都挺實在的。
聞言,谷雨頓時面露驚奇:“這是老夫人讓送來的?”
驚蟄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劉媽媽親自來送的,不是老夫人讓她來的還能是誰?”
谷雨撇了撇嘴:“那今天這太陽還真是打西邊升起來的,老夫人竟然也給咱們送好東西了!”
要知道,以前老夫人就算讓她們去庫房挑,她們也不能挑貴重的,甚至連精緻一些的也不能挑,否則老夫人就要甩臉子了,這回倒好,老夫人竟然主動往她們這兒送東西!
真是稀罕。
江扶月也有些意外。
不過想一想老夫人對顧遼和顧楓的看重,也就不覺得有什麽了。
江扶月想了想,道:“把東西登記造冊,單獨收起來。”
日後萬一老夫人提起這事兒,她好把東西原樣不動地還回去,省得被念叨。
雖然很離譜,但江扶月相信,老夫人十有八九能幹得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用完早飯,江扶月正要去插花,二門上的丫鬟突然送來了封帖子。
是孫靜客寫的,邀她去公府吃螃蟹。
“螃蟹?”江扶月眼睛一亮。
驚蟄和谷雨如臨大敵:“不行!”
在吃螃蟹這件事情上,江扶月一點都不知節制。
在外頭,驚蟄和谷雨又沒法不讓她吃。
“帖子都遞過來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江扶月笑盈盈地收好帖子,“谷雨,更衣。”
說完,江扶月便擡步回了卧房。
怕驚蟄攔她,走路的時候還特意快了許多。
驚蟄和谷雨面面相觑。
最後也沒了辦法。
二人認命地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既然要出門,江扶月就又穿得厚了些,攏着熱乎乎的手爐,樂呵呵地出門去了。
雖然是很少見江扶月這樣開心的樣子,但是驚蟄和谷雨卻高興不起來,一路上都是苦大仇深的模樣。
馬車到了錦國公府門口停下,孫靜客貼身的丫鬟就等在門口,見江扶月過來,便直接把她迎進了府裏。
“都是一起訂的螃蟹,怎麽你們家這麽早就到了?”江扶月好奇道。
丫鬟抿了抿嘴,眼神突然飄忽了一下:“這……不好說呢。”
江扶月心中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再問,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到了後花園,江扶月見着孫靜客,便快步走了過去,張嘴就問:“螃蟹呢?”
孫靜客看了她半晌,最後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笑了半晌,孫靜客才轉過身,對着一旁的樹叢揚聲道:“你看,我就說吧,這時節啊,誰的面子都沒有螃蟹好使!”
江扶月一愣,随即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樹叢微動,從後頭繞出一個男子。
男子生得朗目皓齒,器宇軒昂,因着常年在外奔波的緣故,他膚色稍深,舉手投足間都甚爲利落。
看見他的一瞬,江扶月有些恍神:“懷安?”
孟懷安笑着走上前,道了一句“好久不見”。
江扶月看着他,突然莫名一陣心虛。
仔細想想,前世孟懷安也是這時候回來的,可她竟然沒想起來。
孟懷安是前任太醫令之子,在醫之一道上天賦極高,不過他說自己不習慣宮裏的拘束,于是前些年,便不顧父母的反對,跑出去四處遊曆了。
“我昨日剛回來,安頓好家裏,就想着過來看看你們,”孟懷安笑着道,“……還好嗎?”
說話間,孟懷安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江扶月身上移開。
江扶月微微一怔,道:“我……沒什麽不好的。”
她說的是事實。
如今在安遠侯府,她過得确實比先前好多了。
孟懷安點點頭:“那就好。”
看着二人交談,一旁的孫靜客不由得有些感歎。
以前江扶月母親還在的時候,可是想極力撮合江扶月和孟懷安的,隻可惜世事無常……
就在孫靜客出神的時候,江扶月和孟懷安的寒暄也差不多結束了,于是江扶月又轉過頭看她:“螃蟹呢?”
孫靜客翻了個白眼:“你怎麽就知道螃蟹啊!還沒到呢!”
都是一起訂的,江扶月的都還沒到,她的怎麽可能會到?
見江扶月臉上隐隐的怨念,孫靜客隻好道:“我記着!回頭給你補上還不行嗎!”
江扶月這才一臉勉強地點了點頭。
她身後,驚蟄和谷雨卻是笑成了一朵花兒。
衆人在花廳落座。
雖然沒有螃蟹,但是卻吃到了孫靜客府上的藥膳,滋味倒也是不錯。
席間,孟懷安說了許多自己這幾年在外遊曆遇到的趣事,二人也聽得入神。
孟懷安打着采藥的名頭出去,實際上卻是在忙着到處湊熱鬧。
聽說雲南有一種蘑菇,吃了會生出幻覺,他大老遠跑過了嘗了兩口,結果當場就不省人事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又聽說終南山上有老神仙,他便收拾行囊,跑去住了将近一年,最後神仙沒見着,倒是采了不少藥。
這次他回來能在父母面前交差,全靠在終南山上采的那些藥材,不然一準被他的老父親操着棍子趕出家門。
說完了這些趣事兒,孟懷安又看向江扶月,見她手裏一直捧着手爐,便道:“還是畏寒?”
江扶月點了點頭:“這些日子,吃着林娘子做的藥膳已經好了許多了。”
孟懷安點點頭,伸手從袖裏掏出個脈枕:“來,伸手。”
見狀,孫靜客頓時睜大了眼睛:“你在外頭還學會變戲法啦?”
剛剛也沒發現他身上還藏這些東西啊!
孟懷安睨了她一眼:“大驚小怪。”
這可是吃飯的家夥,可不得随身帶着嗎!
孫靜客翻了個白眼,見江扶月遲遲未動,便催促道:“扶月,你趕緊呀,一會兒我還想讓懷安也給我看看呢!”
太醫令隻爲陛下看診,孟懷安可是前太醫令的兒子,定然是得了真傳的,這麽肥的羊,孫靜客可不會白白放走。
聞言,江扶月也隻好擡起手,将手腕搭在了脈診上。
孟懷安屏氣凝神,細細感受着指下的脈象。
孫靜客閑來無事,便支着腦袋看向别處。
突然,兩道身影映入眼簾:“謝子圻!”
遠處,謝子圻和沈傳齊齊停住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