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自己吃多少打多少，嚴禁浪費，如果浪費會有相應的處罰措施，具體關于工作紀律以及生活紀律方面的手冊，已經放在您辦公室裏了，您回頭沒事兒的時候可以看看。”
吃飯免費？？？徐育年有些驚訝的挑了下眉頭。
“童主任，你說的吃飯免費，是公司上下都免費，還是隻針對領導層？”
“當然是全部，所有在公司人事部在冊的員工，包括下面藥廠的一線工人，以及打掃衛生的保潔人員。”
“咱們公司總共多少人？”聽到童建中如此說，徐育年更加驚訝了。
“呃……現在應該是一萬三千多人。”
好家夥，聽到這個數字後老徐同志在心底暗自咋舌，就算一個人一天按一塊錢的夥食費算，全公司上下一天就是一萬多，一年光夥食費這一項支出就四五百萬，實在是太豪橫了。
“童主任，這個支出這麽大，省裏就沒人說什麽嗎？”
“徐總，咱們公司除了副總經理級别以上的人事安排，屬于省裏管之外，剩下的所有事項全部自主。”
這還是省管企業嗎？老徐同志聽的眼睛都有些直了，他怎麽不知道企業還有這麽大的經營自主權。
“叮……”
電梯到了，跟着同樣等電梯的衆人走進電梯後，童建中壓了個十二，因爲電梯裏人多，二人也再未說什麽，直到在十二樓下了電梯。
“您的辦公室在這邊，這層樓主要是宣教部以及檔案室。”
“宣教部？”這個部門的名字徐育年還真沒聽過。
“這個部門主要是從事對内宣傳與培訓，給員工宣傳國家、省裏以及咱們公司的各項法規政策制度，主持各種專題培訓。”
“那就是還有一個對外的宣傳部室是吧？”
“對外的是外聯部，主要負責對外宣傳與聯系，國内的跟咱們公司聯系都是找的銷售部，跟外聯部聯系的基本上都是國外的代理商。
徐總，這邊就是您的辦公室，這間房子是間小型會客室，對面是将來您秘書的辦公室。”
童建中推開會客室和秘書辦公室的門，請徐育年參觀了一下。
看得老徐同志是直搓牙花子，他覺得秘書的辦公室，都比他之前當負責人時的辦公室還要好。
至于進了屬于自己的辦公室，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尤其是那個超大的落地窗，對外面的景色一覽無餘，再配上一個專用休息室，還帶電視和錄像機，哦，還有洗手間，啧啧……
看着辦公室裏的布置，老徐同志感覺自己就像是鄉巴佬進城一樣。
“童主任，我以後就住這裏是吧？”他擡手指了指套間裏的休息室。
“不不不，住房在後院，您剛才在院子裏的時候不知道注意沒，後邊還有兩棟高層，那是咱們公司的單身公寓，面積比較小，隻有三十多平方，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當然啦，您也可以申請家屬樓，具體的申請規則那本冊子上都有詳細注明。”
童建中轉身指了下辦公桌，那上邊擺放着一本不是很厚的冊子。
“後邊的房子，等會兒中午吃完飯，我會帶您過去看看。”
“謝謝，麻煩你了童主任。”
“不用客氣徐總，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帶您去十五樓的小會議室。”
“好”
“至于秘書，等會兒開完會以後我會給您送來幾份簡曆，您自己挑選。”
“童主任，我能不能調一個人過來？”走出辦公室後，徐育年忽然問道。
聽到他這樣問，童建中先是微微一愣，緊跟着就點頭說道：“理論上可以，但實際操作上我不建議您這麽做。”
“爲什麽？”
“因爲公司對新入職的員工有要求，必須在廠裏生産線上幹滿一年才能從事行政工作，哪怕是大學生也一樣。”
“從其他單位調過來的也必須先去生産線？”徐育年都快驚了，這是什麽奇葩規定？
“對，除非是像您這樣由省裏組織部門直接任命的。”
……
十五樓小會議室，徐育年到的時候除了李唐之外，公司其他高層都已經過來了，柳小強正坐在主位。
“徐總，我給你介紹一下。”
因爲早上大會前就已經見過的原因，在坐的衆人，徐育年也隻認識柳小強一人。
見他來了，柳總也當仁不讓的做起了介紹人。
“這位是張國慶副總經理。”
待二人握手寒暄後，又繼續介紹道：“這位是杜娟副總經理。”
“這是陶雲江副總經理……”
“這是監察組賈向華組長……”
“這是工會馬忠海主任……”
“他你應該認識，新任總工程師朱生元同志。”
待的徐育年跟大家互相認識後，柳小強這才讓都坐下，宣布了會議開始。
李唐沒來參加這個會，一個是因爲分管副領導姚良忠還在，他要接待一下，另一個就是公司各副總的分管工作已經形成決議了，隻是宣讀而已，來不來都一樣，回頭他自會找徐育年進行談話的。
十六樓董事長辦公室，李唐和姚良忠二人正在一邊喝茶一邊抽着煙聊天。
“他剛才那樣做是試探你，也可以說是試探主任的态度呢。”
“那肯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過他試探誰不好，非得拿我試探，那就别怪我不給他面子了。”
“呵呵……”姚良忠笑着搖了搖頭。
他其實是最郁悶的那個，老曹主任退休前向上邊推薦的就是他，有一個人推薦就行了，宋爸就沒再推薦，畢竟一個地方如果隻有一個聲音，那是不對頭的。
沒成想最後空降了一個路海東過來。
這一耽誤可能就是五年，他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下一屆年齡沒了優勢更沒戲。
好在減副試點在這裏，他這個省府的常務副話語權比以前大多了，要不然他都能去撞豆腐。
“我今天過來一是表明态度，畢竟秦山藥業以後還是我分管的，再就是我想問一下你們明年是怎麽計劃的？”
“明年的具體計劃我們還沒做，不過倒是做了個三年的大體計劃，争取三年内營收破兩千。”
今年才一千一，還有很大的偶然性，想三年内翻跟頭，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李唐，步子會不會跨得大了點？”對這個三年計劃，姚良忠有點懷疑。
從開始到破千億，這段路走了十二年之久，再用三年就想走完之前十二年才走完的路，也難怪姚副領導信心不足。
按他的想法，隻要五年内能上兩千就夠可以了。
“問題不大，明年外彙收入破百億美元應該大差不差。”
李唐的話讓老姚同志的心髒狠狠地跳了幾下。
這幾年秦山藥業每年賺回來的外彙，幾乎都占國内外彙儲備的百分之三十左右，當之無愧的國内第一，明年如果破百億的話，按今年算，那都得将近百分之四十了。
“有把握？”
“差不多，現在就有一筆十五億美元的訂單我沒簽，讓壓到了元旦後。”
老姚同志原本一直有點沉重的臉色像是終于放晴了，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的老領導讓他借着陰曆年前這段時間再努力一把，李唐此舉相當于是給他雪中送炭了。
在他的分管範圍内，錯誤出的少少的，成績出的多多的，對他這個當領導的肯定有好處。
他們兩個人的交情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老姚同志接手分管秦山藥業的工作，也好幾年的功夫過去了。
從剛開始的陌生，慢慢的磨合到了現如今的近乎無話不談，明白彼此的想法就成，也用不着說什麽謝謝了。
樓上談未來，樓下的會議也已經結束。
會後，徐副總直接就跟着柳小強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坐吧徐總，以後都是一個鍋裏舀飯吃的，不用那麽拘束。”
跟在後邊進來的柳小強的秘書丁棟興，将徐育年剛才在小會議室裏喝水的杯子又端了過來，幫着續滿水後，這才退出去。
徐副總此時心裏沉甸甸的，他的分管工作是兩家醫院以及子校，剛過來的他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這三家下屬單位到底都什麽情況，更分不出來好壞，不過，在他看來，沒能分管公司的正牌業務和部室，這就是被邊緣化的象征。
“你對咱們公司可能還不了解，就算在外邊有耳聞，可能也是一知半解，位于秦山的子校先不談，那相當于是給職工的福利。
兩家醫院的話，我這麽跟你說吧，正是有了這兩家在全球範圍内都十分出名的醫院，咱們公司的很多研究項目才能順利開展。”
徐副總沒做聲，隻是靜靜地聽着，雖然柳小強将醫院說的這麽重要，但他的心裏還是有些嗤之以鼻，更加不相信兩家破中醫醫院還能在全球都有名氣。
這就是業内、業外的區别，普通老百姓，隻要家裏沒人得重病、怪病，有幾個人會想着去打聽國内到底哪家醫院好，更何況現在的咨詢也不發達，想了解本地市之外的世界，唯一途徑就是通過電視和報紙，公立醫院可不會打廣告，沒什麽大事兒也不可能上新聞。
即便是徐育年這種體制内有級别的人，就算見多識廣，最多也就是知道四九城和滬市的醫療資源能豐富一些。
知道秦山藥業，最早是用過産品，後來是經常在新聞上見，但也隻是知道個皮毛，公司内部具體的事宜，外人根本就不可能清楚。
新聞上播報的也隻是這家公司又出了什麽新藥，填補了什麽空白，遠銷海外之類的，又創彙多少多少，或者又是什麽新産品和國外什麽機構簽訂了什麽樣的協議，具體這家公司到底經營業績怎麽樣，外邊人都是霧裏看花，夠資格知道的也不會到處去亂嚷嚷。
柳小強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隻是繼續介紹道：“附二院就在咱們公司隔壁，走出大門就能看到，門診樓是扇形的，去年創彙超一億美元。”
“咳咳……”
這個數字差點沒讓老徐同志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創彙？超一億美元？這是什麽鬼？這家醫院還有老外來看病嗎？
“柳總，咱們醫院還有外國人來看病？”
“不然你以爲外彙是怎麽來的？”柳小強輕輕的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老徐丢了一根過去。
徐副總接過煙後，連忙站起來探身先給柳小強點上，然後才給自己再點着。
“咱們醫院外國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不會來，畢竟出國看病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能來咱們這裏的，基本都是歐美那些富豪，也包括港島和東島的。回頭他們肯定會把工作報告交給你，你看看就清楚了。
接下來再說說子校，這所學校涵蓋了托兒所、學前班，以及小學、初中、高中，技校，對内，公司上下所有職工的孩子免費上學，對外的話，會跟據當地教育局的安排統一招生，具體的情況你回頭看工作報告。”
“柳總，學校在秦山，那在其他地市的分廠職工子女，怎麽享受這個福利？”
“如果願意，初中以上的孩子可以送到子校安排住校，學校有統一的學生宿舍，四人間，住宿條件還是非常不錯的，另外，咱們子校的教學質量非常不錯，高考錄取率常年都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百分之七十……又是一個讓老徐同志無力吐槽的數字。
現在大學可還沒擴招呢，仍然處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階段，這個錄取率真的非常高了。
咦？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女兒，他的頭婚妻子身體有問題不能生育，後來二人離婚了，現在的妻子是第二任，所以孩子比同齡人的孩子小幾歲，今年才剛上高一，學習馬馬虎虎，依照現在這個模樣繼續下去，三年後想考上大學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就是大專也幾乎不可能。
子校的教學質量既然這麽好，那是不是……
“柳總，我的孩子能到子校上學不？”
“當然可以，具體怎麽轉學，怎麽轉學籍檔案，你可以回頭問一下子校的校長張政文。對了徐總……”
“柳總您還是叫我老徐吧。”
“呃……好，老徐，你愛人現在是在……”
“還在我們老家，她在我們當地的電視台上班，從事的行政工作，不過，我有打算看能不能将她調過來工作。”
很好，徐育年這個反應，讓柳小強在心裏爲他點了個贊。
“想到什麽單位工作你有考慮過沒？跟你愛人有沒有商量？”
“能繼續在電視台工作最好，她畢竟一直都在那裏上班，比較熟悉。”
“那你是打算讓……”
柳小強的話沒說完，但徐育年已經聽懂了，他搖搖頭說道：“我是打算先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再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既然這樣，我回頭幫你聯系一下問問看，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證，我如果不行，你還可以找董事長幫忙。”
“謝謝柳總。”
聽到柳小強可以幫忙把妻子調過來，徐育年當然高興了，靠他自己，一時半會根本就做不到，跨省調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至于找路領導，他不是沒想過，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遲疑。
他是路領導帶過來的沒錯，也确實是一路人，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沒自己的想法。
既然已經到秦山藥業工作了，好壞都是這樣，至于會被排擠，來之前他就考慮過了，但不管怎樣，想從這裏離開，三五年之内都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他就必須要考慮一是融入這個集體，哪怕不能融入進來，也得做出一些成績來，這樣以後才有可能從這裏跳出去，否則，将來就算路領導想給他調整一個工作崗位，都會困難重重。
“不用客氣，接下來我再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公司。”
……
另外一邊，李唐和姚副領導的交談也已經結束，倆人來到了後院。
臨上車前，姚副領導又想到了什麽，轉頭問道：“李唐，你們公司下邊的廠近期還有招工的計劃沒？”
“招工？你指的是……”
“大數量的招工。”
“你是不是想給省城那幾家已經停工的廠的工人找出路呢？”
說到大數量招工，李唐立即就反應過來了。
“沒錯。”姚良忠苦笑着點點頭，将已經拉開的車門重新關上，看樣子是打算好好的跟李唐再說說這事兒了。
按理說這事兒是省城的事情，他做爲省裏的副領導直接插手，有點給自己沒事兒找事兒的嫌疑，但怎麽說呢，這也是李唐願意跟他深交的原因，老姚也是從企業走出來的，還在車間幹過，對一線工人有感情，也是真的願意爲那些待崗工人找一份出路。
在李唐這裏說這個，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找企業想辦法了，秦汽、無線電一廠，表廠，等等好幾家表現還不錯的廠子都被他找過，不管多少，十個八個不嫌少，一百二百不嫌多，總得幫着解決幾個工人的吃飯問題。
李唐想了想說道：“招工肯定要招，但得到年後了，而且第一批招工是一廠二廠那邊，那邊的四期廠房擴建五六月份差不多就結束了，二月份招工，先跟着培訓三個月，等廠房擴建好了直接下車間，時間上剛好。”
“招工條件。”
“呵呵……你都跟我這樣說了，那我還設什麽條件啊。”李唐笑着擡手拍了下老姚的胳膊。
“不超過六百人，你送什麽樣的，我要什麽樣的吧，你隻要别故意坑我，專門給我送些上不了一兩年班就要退休的，或者那些刺頭就行。”
“呼……謝啦，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我個人掏腰包請你吃一頓，回頭再讓省城的玉昆主任和羅市長分别請你吃飯。”
“得了吧，你口袋能裝幾個零花錢，别吃到最後又是我結賬。”
提起請客吃飯，李唐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老姚同志的鄙視。
上次也是這樣說的，他當時也實誠，帶着宋小慧一同赴約，到了飯店就是一通點，都是本地沒有的海鮮，還順帶要了兩瓶茅台，最後一算賬一千多，老姚當時臉都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啊這是，關鍵是他身上隻有二百塊錢，最終那頓飯還是李唐結的賬。
在這位對錢沒什麽概念的大款面前，老姚也不敢随便誇海口了，嘿嘿笑着說道：“我請客，你掏錢，這不是很正常嘛，你那麽多錢不花，留着幹嗎？”
“行啦吧我的領導啊，你現在數遍全國也找不到像我一樣欠那麽多外債的人了。”
“那點錢對于你來說算啥，就照公司這樣發展，明年分紅你就還清了。”
“你是不背債不知道壓力大啊，元旦吧，元旦你不值班吧？”
“應該不是我值班。”
“那這樣，元旦我做東，到時候我把明華主任和玉昆主任叫上，咱們一起坐坐。”
“可以啊你，什麽時候跟熊主任走的這麽近了？”聽到李唐說出來的名字，老姚有些詫異。
他說的熊主任，就是李唐說的明華主任，主管政法系統，至于玉昆主任就是省城的李主任。
“因爲一點小事兒打過幾次交道，聊了聊覺得這人還不錯，到時候一起坐坐。”
“行，那我就等你的電話。”
老姚他們這些班子成員，如果不是一條線上的，再沒有第三方攢局的話，基本上就不會在私下裏有過多的接觸，更别提在一起吃飯喝酒了。
由李唐出面把大家叫到一起聊一聊，那是再合适不過了。
……
就在李唐送老姚離開的時候，他今早硬剛新領導路海東的事情，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宋爸剛跟上邊電子部門的領導會見完将人送走，胡建農就趕緊把聽到的這個消息做了個彙報。
經過短暫的錯愕過後，宋爸笑着搖了搖頭：“你沒打電話過去問問？”
“剛才打了，是李董秘書接的電話，說李董正跟姚副領導談事情呢。”
“誰？良忠同志也過去了？”這下老宋是真的有點詫異了，好家夥，今早的秦山藥業可真夠熱鬧的，該去的不該去的都去了。
“行，我知道了。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
“接下來是怎麽安排的？”
“十一點半您跟工總行的肖行長還有一個會面。”
“他到了沒？”
“已經到了。”
“那就請到會客室吧。”
“好的主任。”
老宋同志的一天基本上就是這樣，要麽會見客人，要麽聽取下邊的工作彙報，生活和工作基本上是分不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