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回到家,看到家裏一個人沒有,李唐這才想起來,昨天老爹老娘就已經去四九城了,他們在那裏還要接受幾天培訓,主要是學習一下出國後的紀律,以及一些特别需要注意地方。
最主要的其實就是紀律,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這是最需要注意的,别開開心心的出國一趟,想着能見見世面,結果回來後給自己整個處分背上,那才是真的冤呢。
進屋後看着在自己腳底下踅摸來踅摸去的小貓,李唐彎腰将它抱了起來。
“完犢子,今天家裏就剩咱倆了,沒人給咱做飯,你說咋整啊大黃?”
“喵……”
“餓啦?我還餓呢,我都沒地兒吃飯,早知道就在食堂吃完再回來了。”
“喵……”
“能不能說點别的?老是喵喵的有意思嗎?”
“喵……”
“一邊玩去吧。”
将大黃丢到地上後,李唐有些懊惱的摸了兩下頭發,這下咋整?昨天他們臨走前,将家裏的饅頭啊菜啊什麽的都讓大哥拿過去了,現在家裏除了面粉和大米外其他什麽都沒有,他現在想自己做飯,就是擀點面條,也隻能吃油潑的,還連一根菜一根蔥都沒得下。
去哥哥或姐姐家吃飯?
一想到他們做飯的水平,他就直打寒顫,那是屬于典型的隻是能吃,餓不死那種,他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咚咚咚……”
“老三”
???
正當他準備上鎮上看看有什麽吃的沒時,屋門被敲響了,外邊傳來的聲音是喬木的。
這小子什麽時候回來了?
一邊想着他走過去打開門。
“你啥時候回來的?”
建築公司這段時間特别忙,哪怕現在天冷了,但因爲汽車制造公司那邊的廠房要趕工期,也依然沒有徹底停工,在忙活一些能做的事情。
“我下午才回來,你吃了沒?”
“先進來坐,沒吃啊,忘了昨天我爸媽就已經走了,伱回來幹什麽?你老婆呢?”
“我老婆上班呢,今天回來是問你點事兒,我有些不把穩。走,咱倆去鎮上,讓老馬給烤點肉,邊吃邊聊。”
“行,走着。”
“喵……”
眼見這個家唯一還能喂自己的人要出門,大黃直接就急了,原本還趴在暖氣片跟前的貓窩裏休息呢,噌噌噌的就竄過來,扒拉住李唐的褲腿就上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家這貓怕不是要成精。”喬木看的是直咧嘴。
“不是說建國後都不允許成精了麽,這小家夥當年沒接到通知?”
“你應該說是不是它媽沒接到通知,它才生下來多長時間,懂個屁。”
李唐也沒趕它下去,從衣服架子上取下大衣穿上,然後給大黃塞進了大衣的口袋裏,隻讓它腦袋露在外面,既暖和,又不用擔心一不小心摔下去。
“走吧,就你一個人回來的?軍子,平安都沒回來?”
“沒有,他倆在廠房那邊盯着呢。”
外邊天寒地凍的,院兒裏也沒啥人,倆人出來後沒怎麽耽誤就走出了家屬院。
他們幾個現在在化肥廠那可是大紅人,尤其是喬木他們三個。
想去李唐他們公司工作,那還得走正常程序調動,去建築公司可是什麽都不需要,能吃苦能幹活就行。
不是瞎吹,這個年代的人可沒幾個害怕吃苦的,就擔心掙不到錢,這兩年第一批下海的人有的已經掙到了不菲的身家,去看看那些南來北往的背包客,坐火車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就爲了能多掙倆錢,說錯了,應該是站火車,因爲壓根就買不到坐票,座位下邊,行李架上,廁所裏,過道和兩節列車連接處就更不用說了,有幾個沒睡過的。
現在化肥廠想跟着喬木他們混的人可不少,尤其是稍微年輕些的。
喬木他們仨也好說,隻要是真的願意靠下苦掙錢的,他們絕對不拒絕,讓誰去不是去啊,他們那裏是真的不嫌人多,主要也是活多。
可一看就是二流子那種,那不好意思,說啥我也不要,誰也不缺爺是不是。
附近農民在農閑的時候跑他們工地打零工的就更多了。
國内的工人和農民可能最好最聽話的一波人,讓幹啥幹啥,讓加班就加班,唯一的訴求可能就是别拖欠工資,我按照你的要求付出勞動力然後你掏錢,這不是最根本的麽。
“怎麽了?想問我什麽事情呢?”走出家屬院後,倆人走在去往鎮上的馬路邊上,李唐接過喬木遞過來的煙點上後問道。
“是這樣,省城有人想讓我從南方給幫忙弄回來幾輛車,你說我要不要給幫這個忙?”
“弄車?你是說走水路過來的車?”
“那肯定了。”
“誰?政府部門的?”
“嗯,省城市府接待辦的王維賢王主任。”
“他怎麽知道你能弄到那種車?”
“你這問的不是廢話麽,我們幾個屁股下面坐的是啥。”
“你們幾個的車,我不是讓把該補交的錢都補交了麽。”
當初知道喬木搞了幾輛“水車”過來後,李唐第一時間就讓他先去把錢補交了,把車子弄成了正兒八經的正規手續。
不是錢多燒的慌,而是将來如果有人眼紅你所得到的一切,那麽這幾輛車很可能就是原罪。
他們這個小地方這種車不多,大城市現在好多車的手續都多多少少有點問題,有的車是隻能在他們本地跑,根本不敢出去,哪怕是同一個省其他地區都不敢去。
這玩意現在确實基本上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但畢竟不正規,誰如果逮住這個想下你的黑手的話,那就是一下一個準,小辮子抓在别人手中,将來想把你揉扁搓圓可不就由着人家來了麽。
“啊,當初你說了後,我就把該補的錢都補齊了,我們幾個的車現在就是開到四九城去都不帶害怕的。”
“那你就拒絕那個什麽主任,說你沒門路了,早年你找的人現在已經被抓進去了,其他幹這個的人你也不認識。”
“你的意思是不幫這個忙?”
“肯定不幫,管他是誰呢,要幫也要看什麽事情,這種明顯能留下把柄的事兒堅決不能碰,保不齊那老小子就沒按什麽好心。”
“行,你這麽一說我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