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副局長怎麽都沒想到，省裏組織那邊的那位據說馬上就要上秘書長了的宋副秘書長，以前竟然還在老丈人手底下待過。
“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你跟宋秘書長還認識。”
“說這個幹嘛。”董素娥偏過頭看了眼自己丈夫，她就知道，隻要讓自己男人知道她還有這個門路，那下一步肯定就是要讓她帶着去上門拜訪。
“他在我爹手底下工作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這次如果不是有人給我推薦讓帶我媽過來找李大夫看病，我也不會去找他。”
這話聽的端副局長牙都有點癢，他要是早知道還有這層關系，去年上常務副不說手拿把掐，也還是大大有希望啊。
“你啊……”
這邊在竊竊私語，那邊李唐已經将兩邊的脈都摸完了。
“老太太，讓我看看您的舌頭。”
“舌頭有什麽好看的，啊……”
“好，紅衛，伱也把脈看看，老太太的脈象還是比較典型的，摸完給我說說你的想法。”
“啊？我？”
“快點”
“哦哦，好的李老師。”
這時董素娥和她老公看到李唐已經起身，也走了過來。
“李大夫，我媽的情況怎麽樣？”
“稍等一下吧，等孫大夫把完脈了着。”
說這話的時候，李唐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太好看，董素娥和她丈夫還以爲是老太太的身體狀況可能不太妙，臉色同時也變了變。
“紅衛，你去前台把對面房間的鑰匙拿過來。董姨，咱們去那邊說吧，有些事情我要問清楚。”
等孫紅衛把完脈站起來剛想說什麽，李唐先是搖頭示意他别說話，緊跟着就安排他去拿對面房間的鑰匙。
“小亮，你和麗珠在這裏陪着你姥姥，媽，您先休息啊！”
看着董素娥輕聲細語的跟老太太說話，還擡手幫老太太整理一下鬓角的頭發，李唐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之色。
“董姨，端局長，坐吧。”
“李大夫，我媽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董素娥有些着急，顧不得坐下就連忙問道，從她臉上的焦急之色能看出來，她似乎真的挺在意母親的身體狀況。
李唐沒着急回答她的問題，先是看了眼同樣有些着急的端木，這才看向孫紅衛問道：“紅衛，你剛才把脈摸出來什麽了？”
孫紅衛同樣先是看了眼董素娥兩口子，然後說道：“李老師，患者是由于肝腎虧虛證引起的記憶力減退，同時還伴有一些認知障礙，但我覺得這個症狀并不算多麽嚴重，我發現……老太太似乎有内傷。”
“内傷？”
聽到孫紅衛說的最後兩個字，董素娥和她丈夫端木二人同時失聲驚叫道。
“沒錯，孫大夫判斷的很正确。”
這時李唐接過話說道：“董姨，這也是我把您二位叫到這邊來說話的原因，我不清楚老太太身上的内傷究竟是怎麽造成的，但根據脈象反應，老太太體内的各個髒器，既有陳舊性的内傷，也有新發的内傷，您二位能解釋一下原因嗎？虐待老人，我想這已經夠被立案調查了。”
那兩口子互相對視了一眼，董素娥的眼中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淚。
見狀，端木一邊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帕遞過去讓她擦眼淚，一邊急忙解釋道：“李總你别誤會，老太太有内傷這件事兒你今天不說我們真的都不知道，我嶽母是我愛人昨天才從她大哥那邊接過來的，之前一直沒跟着我們。
這次接過來就是覺得老太太現在好像越來越不認人了，有時候出門遛彎甚至都能忘了回家的路，而且手也越來越抖，吃飯都沒法自己吃了。”
“老太太手抖是因爲她的右胳膊曾經受過傷，傷到了筋脈，一直都沒好利索，你們就沒注意老太太的左手都不怎麽抖的嗎？如果是病症，那是雙手都會不自覺的抖，可老太太的右胳膊隻要放在一個她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右手是不會抖的。
就像她剛才靠躺在那裏，右手稍微打彎那樣放着，那應該是她自己感覺非常舒服的姿勢，所以她的右手在那種姿态下根本就不抖。”
“這……這我們還真沒注意，畢竟……畢竟老太太昨天才過來。”
端木的話音剛落，董素娥就沖到李唐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傷心欲絕的問道：“李……李大夫，我媽……我媽的身體……是不是……是不是不行了？”
“董姨，你先别激動。”
李唐反手握住董素娥的胳膊，扶着她讓她坐到椅子上後，才說道：“問題沒那麽嚴重，我之所以要問清楚，就是不想我這裏治療着，那邊老太太卻繼續遭受着虐待，如果是那樣，那我不就成了助纣爲虐了。
應該怎麽說，老太太曾經有過内出血的情況，但她的身子骨其實比較結實，底子也比較好，僅僅依靠自己就能自愈大半，在她這個年紀來說确實不容易，但如果繼續出現以前的情況，那肯定不容樂觀。”
這番話不禁讓董素娥和她男人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可董素娥的眼淚卻流的更多了，端木隻能先安慰着自己老婆，見此情景，李唐示意孫紅衛跟他一起走出了房間。
“李老師，您相信他們二人說的嗎？”
剛出來關上門，孫紅衛就問道。
“相信不相信的咱們又能怎麽辦？”
對這種事情李唐也有些無奈。
去報警？别逗了，人家根本就不是秦山人，報警了這邊的公安也沒辦法受理。
去省城報警，李唐相信這件事兒最終也還是會不了了之。
因爲沒證據，而且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跟董素娥沒關系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是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造成的。
讓老太太出面指控是兒子兒媳虐待她？
如果她真的願意，那董素娥就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兒。
實際上董素娥還真知道她大哥和大嫂對老太太不好，因爲她見過母親胳膊上有傷，隻是沒想到她之前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老太太竟然連内傷都有了。
但這種情況讓她怎麽辦？去告自己大哥大嫂？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