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楊天義猶豫了一下，扭頭看看周邊沒什麽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三子，我直說了吧，報案人是地區民政局的副局長陸昭明，他到底是以什麽心态報的案我不太清楚，人家直接找的我們公安處的一位副處長。”
“原來如此！”李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就能說的通了。
感情這人是想以這種辦法徹底洗去身上的嫌疑，以及外人嘴裏的閑言閑語。
可既然是這樣，那想抓住他的把柄确實不容易。
“楊叔，你剛才說年初死的那個跟現在這個是母女，她們家是不是有家族遺傳心髒病啊？”
“沒錯，确實有遺傳，但這裏還有一個問題，最近的這位死者叫王秋英，據說她的病幾年前已經治好了。”
“治好啦？”
李唐聽的微微一呆，遺傳性的心血管疾病可不是那麽容易治的，看樣子厲害的大夫……
嗯？等等！
“楊叔，你剛才說死者叫什麽名字？”
“王秋英”
“王秋英？”李唐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才試探性的問道：“她是不是在秦山縣教委工作，今年應該四十左右？”
“沒錯，現在是秦山縣教委主任，三子你認識？”
“還真是她啊！談不上認識，不過如果咱們說的是同一個人的話，她是我師父的病人。”
“啊？她的病是關老爺子治好的？”楊天義的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他連忙從自己挎的包裏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後取出夾在裏面的幾張照片。
“三子伱看看，這幾張照片裏有沒有王秋英。”
“就這個！”
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可李唐還是很快就辨認出了王秋英。
她是關老爺子的病人沒錯，但其實當時給她開藥治病的是李唐，而且這還算是他親手治療的第一個疑難雜症，所以對這女的他印象深刻。
“楊叔，我記得這女的是招了個上門女婿吧？”
“這你都知道？”楊天義聽的有些詫異，這種事情病人都會給大夫講的嗎？
“偶然知道的，中醫給人看病，有的時候生活環境也會順便過問一下，既然是她，那我就要建議你們好好查查了，因爲王秋英她男的懂一些中醫，雖然還不夠格給人看病，但一般中草藥的藥性他還是懂的。
所以上次他嶽母過世，他能直接指出處方上山豆根的劑量有問題，這也說明他就算到現在也在看中醫方面的書籍，因爲建議山豆根劑量的藥典是七九年才出版的，之前出版的藥典中并沒有關于這個的建議。”
“可是……據我們側面調查，陸昭明應該根本就不懂中醫，他跟王秋英結婚前，一直生活在農村，初中都沒畢業。”
“沒錯，他的中醫就是跟他們村的一個老頭學的，準确的說，他學的是如何炮制中藥材，就是過去藥鋪夥計學的那些，學到最後表現不錯的，就是藥鋪的藥師。
當時給王秋英開的藥有幾劑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煎熬，那種方法并不常用，但她男的都會，這也說明教他的那個老頭還是下功夫了。”
“可就算這樣，我們也沒什麽證據證明，就是他殺了他嶽母跟他妻子。”
楊天義兩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李唐就沒辦法了。
在他看來，王秋英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死于心髒病，可屍體都解剖了卻什麽都沒發現，這還能咋辦。
要知道這年頭，如果不是當事人強烈要求，公安才不會自找麻煩的去解剖死者呢，他們還巴不得所有死亡都是意外，省事啊！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陸昭明關起來審幾天，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他能連青春期有沒有自嗨過的事情都能交代出來。
可人家的身份在那裏放着呢，沒有證據的事情誰敢就這樣僅憑嫌疑就抓人。
而且李唐相信，公安處或者省上的公安廳，他們的法醫檢驗室肯定簡陋的要命，很多毒物根本就化驗不出來。
如果說年初老太太死亡，有可能是見死不救造成的，那麽這次王秋英肯定是被下毒了，隻不過解剖後死狀像是心髒病而已，這起案子算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
可這他也沒什麽辦法。
“楊叔，不好意思，找證據這事兒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楊天義卻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樣，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說道：“三子，有沒有哪種藥吃了以後的死狀就像是心髒病？”
“那可多了。”
“别人還不會懷疑。”
“呃……”這倒是個問題！
沒那麽多無色無味的毒藥，就算有，很多也是化學合成品，現在還沒出來呢，就算出來了他們這個小地方也不可能搞的到。
别說，楊天義這個問題把李唐還給問住了，一時半會兒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爲無論是誰給他任何類似藥的東西，他也不可能不聞不問的就服用，除非……茶？
忽然，李唐想到了這個東西，如果僞裝成茶，那他還真有可能會喝。
“楊叔，你查一下王家的茶吧。”
“茶？”楊天義一聽李唐讓他去王家調查，苦笑着說道：“三子，你覺得我以什麽身份能進入王家？”
“那我就不知道了，做這個楊叔您才是專業的。”
“專業？”楊天義笑的更加無奈了，他要是有辦法對陸昭明開啓正常調查，哪裏還用的着這麽麻煩。
他之所以咬着陸昭明不放，一部分是出于公安的敏感與使命，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的朋友。
那個曾經給王秋英母親開藥的大夫，王母的死亡，這個醫生肯定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應該不是全責。
就在發生了那件事情後，他在醫院的名聲一落千丈，把病人治死了，這誰還敢找他看病，再加上老婆孩子對他的抱怨，終于，在事發後三個月，他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名醫生跟楊天義是戰友，對于戰友自殺，楊天義就一直認爲是自己沒有辦法将真正的兇手捉拿歸案造成的，眼下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才是他死咬着陸昭明不放的真正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