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瑟雅的行程安排阿冰已經提前發給了陳平生。
在近期唯一空閑的時間,就是綜藝錄制完後,她将前往三亞的海棠灣和其他同組合的女生一起拍攝一首歌的MV。
經紀人萱姐會回到公司,所以她身邊将隻有工作人員存在。
陳平生可以借此機會,去見一見她。
隔天,他補了半天的覺後,給自己訂了前往三亞的機票。阿冰已經将他們入住的酒店如實說出,因此他也可以住在同一家酒店裏。
之後他又給自己訂了前往巴黎的機票,單人的。
黃蓼将會在國内繼續完善她的作品,陳平生這兩趟行程也沒有什麽需要拍攝的東西,所以身邊不需要跟着人。
在和改拓文溝通了一下新影集的事情後,他開始爲《布魯的悠長假期》排版。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收到了淺田政志的電話。
“喂,陳老師,我是淺田。”
“淺田,怎麽了?”陳平生邊挑選着電腦裏的照片,邊詢問道。
“是這樣的,陳老師,我們家的影集已經拍攝完畢了!”淺田政志的語氣裏帶着些許興奮。
“真的,這麽快。”陳平生有些驚訝。
“嗨以,陳老師,是的。”淺田政志回應着他的詢問。
“那太好了,淺田君,把影集發給我吧,我來做排版。”陳平生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作品自己排版,對他而言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好的,陳老師,那出版工作呢?”
“我有專門合作的出版商,放心。”
陳平生和淺田政志聊了兩句後,就給艾布納打去電話。
“陳,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我了嗎?”艾布納似乎在外面,到處都是音樂聲。
“當然,艾布納,我有兩本……不,三本影集即将完成排版。”
“什麽?”酒吧裏的艾布納差點驚掉下巴:“等一等,陳。”
他沖出酒吧,沒有在街道上停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車裏,問道:“陳,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艾布納,确實是三部。”
“天呐,你就像是台打印機,永不停歇的那種。”艾布納給自己點了根煙,猛抽一口:“如果讓其他攝影師知道,他們會瘋掉的。”
“你說的沒錯。”陳平生點點頭:“但這就是我的速度。”
“哈哈哈哈,沒錯,陳速度!我懂的,陳。”艾布納大笑了幾聲,然後又抽了口煙。
“所以,陳,這三部影集都是什麽?”
“第一部影集是我和一位霓虹攝影師合作的影集,是一本非常有趣的家庭合影。”
“第二部影集,是拍攝城市間複雜圖景的影集,伱可以簡單理解爲決定性瞬間的升級版,構圖更加複雜,顔色也更爲凸出。”
“第三部影集,是我拍攝的關于童年的作品,全程使用假人拍攝,怎麽說呢,很突破常規。”
等陳平生說完,艾布納驚歎道:“上帝,我已經從你的描述裏感覺到了每本影集的賣點,陳,你是個天才,毫無争議的創意天才。我相信這幾部作品肯定會引起大家的喜愛的。”
“不過陳,你要誠實的告訴我,你下半年是不是還準備拍攝作品?”艾布納覺得自己真的要做好準備,讓出版社全球的工廠都提前預熱,留出時間。
“當然,艾布納,我接下來打算再拍攝兩部作品。”陳平生所說的作品已經在他的心裏想了好久,打算趁着今年拍攝出來出版。
“五部作品,真令人吃驚,陳,看來你又要蟬聯全球影集銷量的寶座了。”艾布納活了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富有創造力,并且創作速度極快的攝影師。
無論陳平生之後取得怎樣的成就,光是現在這種超脫常人的速度,就已經是無人能及了。
“我也這麽覺得,好了,我會在排版後将影集發給你。”陳平生按動鼠标,開始爲照片調色。
“沒問題,陳,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挂斷電話後,陳平生看了一下照片的原始色彩,決定《布魯的悠長假期》這本影集,按照夢幻的感覺去調整,即色彩雖然鮮豔但并不飽和。
尤其是藍色,不同的藍色所代表的也不同。在雪地裏的幽藍色,和白雲間的天藍色,以及海水的湛藍色,都是構成這部作品夢幻色彩的重要關鍵。
因此陳平生要在這上下很多功夫。
而這一調,就是三天後。
三亞鳳凰國際機場,陳平生下了飛機後,就打車前往海棠灣。
在三亞,除了那些島嶼,一共分爲亞龍灣、三亞灣、海棠灣以及大東海四個主要旅遊地區。而海棠灣是高端酒店的聚集地,無論是設施設備還是裝潢設計,都比其他地方的更新。
當然,也更貴。
陳平生一路趕到酒店,魏瑟雅他們明天才會過來,而拍攝也會進行一天時間,而他們的機票定在了三天後。
因此魏瑟雅會有個短暫的一日假期。
站在房間的陽台,看着遠處翻湧不息的海浪,陳平生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并沒對海洋有過什麽探索。
人類對于海洋所緻甚少,它卻占據了全球的大部分區域。
所以從古至今,有很多幻想作品,都是從海洋入手,誕生出了威脅全人類的危機。
而兩年前霓虹一處地區的核設施洩露,導緻的海水污染,似乎也在預示着未來的可能會有更大的風波誕生于海面之上。
陳平生搜索了一下相關新聞,看到了國外很多調查組織發現當地的兒童甲狀腺疾病連年上升,初步懷疑和洩露的核物質流入海洋中造成的污染有關。
但霓虹政府好像并沒有回應任何事情,隻是說那些污染源已經處理過,居民可以安心生活。
這無疑讓人開始懷疑霓虹政府到底有沒有能力去處理相關事宜。
到底是妥善處理過,還是閉口不談,一筆帶過,也有很多人在分析。
可是即便分析再多,也無法改變霓虹的決定,因爲這是他們的國家内政,即便是聯合國組織也沒辦法阻攔。
陳平生看着這些新聞,總有種預感,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那片土地上真的會誕生一些奇妙的物種,然後沖破核設施的防備,占領整個陸地。
或者是海洋裏經過經年累月的異變,誕生出一些足以影響國家的怪物,也說不定。
就像奧特曼裏所演的一樣。
隻是現實裏沒有奧特曼,人類隻能自救。
這也更加劇了陳平生想要拍攝新作品的決心,他将會采用全新的手法,來拍攝一部影集。表達地球所遭遇的一切污染、破壞,和被損傷後的留下的傷疤。
名字的話,就叫《被污染的大地》吧。
想到這裏,陳平生繼續拿出電腦,進行新一輪的調色。
——
“瑟雅姐,你起來了嗎?”阿冰輕輕敲了敲門,然後等待裏面的聲音。
此時已經是MV拍攝完畢的第二天,早上八點鍾,正是吃早餐的時候,以往魏瑟雅即便是休息也會保持這樣的生活作息。
所以阿冰很快就聽到了門鎖打開的聲音。
阿冰推開門,發現魏瑟雅正在陽台看海,她穿着絲質的睡衣,頭發披散在周圍,沒有穿鞋,光着腳,輕踩着地面,看起來就像是慵懶的貴族少女。
可阿冰知道她平時不這樣的,魏瑟雅是非常具有活力的人,但現在對比起以前已經沉默了太多。
她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又回頭看了一眼,接着離開了房間。
魏瑟雅看着海邊波瀾升騰的白色水花,沒有什麽胃口吃飯,隻是呆呆的看着遠處。
直到有腳步聲在背後響起。
“阿冰,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魏瑟雅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可回應她的卻是“咔嚓”一聲。
魏瑟雅皺起眉頭,回頭一看,發現那個熟悉的人正站在床邊,拿着相機微笑着看她。
她有些呆愣,然後站起身:“你怎麽……來了。”
“我來履行約定,給你拍一組寫真,有空嗎?”陳平生擡了擡手裏的相機。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來到海邊。
“對,旋轉起來!”陳平生舉起相機,邊指揮着魏瑟雅,邊拍攝着她的瞬間。
魏瑟雅用舞姿原地轉了個圈,随後停下來,看着陳平生,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陳平生也放下相機,走到她面前:“這裏沒有記者,沒有路人,也沒有煩惱,隻有海風和海鷗,感覺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是外婆叫你來的嗎?”魏瑟雅擡起頭望着他。
“有一方面。”陳平生坐在沙灘前,看着不遠處蔚藍清澈的海洋:“但更多的是我覺得你現在似乎進入困境了。”
魏瑟雅也跟着他坐下,抱着膝蓋:“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确實很累。”
陳平生沒有回答,隻是等待着她自己說出口。
魏瑟雅停頓片刻,轉頭看了看陳平生的側臉,回過頭來繼續說道:“我覺得我一點也不開心,雖然我掙到了很多錢,也收獲了大量的粉絲,可這和我當初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當初是想成爲唱跳歌手吧。”
“是啊……”魏瑟雅的眼神有些迷離,仿佛在回憶過去自己爲了跳舞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我剛開始參加選秀,隻是爲了出名,然後簽約一家合适的公司,當一名歌手,其實我真的很喜歡蔡依林那種感覺。”魏瑟雅低下頭,用手指在沙子上亂畫。
“但成團後,我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選擇。我必須簽署與平台合作的公司,然後按照經紀人的安排,去拍戲,去參加綜藝。雖然錢賺了很多,可是這個團卻根本就是一盤散沙。
“我昨天拍攝的mv,之前舞蹈全部都是自己訓練的,這還是第一次真的和團員們一起跳,實在是太敷衍了。”
陳平生笑了笑:“所以你覺得苦惱,心情不好?”
“也不是。”魏瑟雅歎了口氣:“如果隻是這樣我可以忍耐,畢竟我已經賺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大不了等未來離開公司,我再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可關鍵是萱姐太強勢了,我和她吵過很多次,我感覺她的性格和我媽有點像,就是,你和她在一起就會覺得抑郁,無法控制逃離的念頭。”魏瑟雅看着海浪把沙子上的畫沖走。
“她目前給我制定的路線,完全是違背我本來的性格。比如熱愛美食、比如熱愛學習、在國外獲得過什麽什麽獎項。一大堆莫須有的名頭都要往我身上按。還說都能幫我搞定,不用擔心。
“她說這是要按照市場的喜好來,可是我做不到那種感覺。而且我演技也不好,如果未來被人查出來,人設崩塌,那影響豈不是很大?”
魏瑟雅盡情的吐槽着這段時間的經曆:“所以我一直沒有同意她規定的路線,然後她就開始貶低我,諷刺我。”
說到這裏,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紅:“我覺得很壓抑。”
陳平生這才知道魏瑟雅這段時間,究竟遭遇了什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這種人沒必要再忍耐她。”
他不是什麽心理大師,也無法很有效的勸人,想了想,幹脆舉起相機對着魏瑟雅拍攝了一張。
“喂!你怎麽還拍啊!有沒有同情心啊!”魏瑟雅揉着眼睛,想要阻擋,卻看到陳平生忽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你看看。”
魏瑟雅看着陳平生遞來相機裏的照片,随後噗呲一笑:“好傻!”
“是吧。”
“但比我在電視劇裏更自然一些。”
“自己的演技自己都看不過去了啊。”
“是啊,我一直在努力和表演老師學,但我比同齡人差太多沉澱了。所以那些黑粉罵我我都不反駁的。”
“很有自知之明啊,瑟雅女士。”
“你好讨厭。”
“我怎麽了?”
“故意拍我醜照!”
“怎麽叫醜照,我拍出來的照片,隻要發出去,肯定會有人說具有藝術價值和解讀價值。”
“膨脹了啊,陳平生先生。”
“小小膨脹一下,哈哈哈,現在是不是沒有那麽難過了。”
“好一些了,但還沒完全好。”
“那我們去山上發洩一下,把不痛快都喊出來。”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