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下午兩點,陳平生和黃蓼就全副武裝的站在雪山的入口。
他們的身邊沒有其他人,因爲今日登雪山的人已經上去了,他們和陳平生二人不同,不打算在上面過夜。
黃蓼胸前還挂着一個GOPRO,作爲攝像機,兩個人嘴邊的衣領都夾了羅德的無線麥克風。
這是爲了給b站更新視頻所準備的,陳平生的賬号這麽久隻更新過寥寥數個視頻,還都是一些街拍和一些教學。
并沒有很爆的點,因此看得人不多,都是粉絲們在支持他。
而這次的雪山之行就是一個很有噱頭的内容,黃蓼作爲賬号的運營者自然不會錯過。
“走吧,開始今天的登山之旅。”陳平生對她喊了一句,随後兩個人就向着雪山之上進發。
雪山之上的環境,其實非常枯燥,隻有一片一望無際的銀白色雪地。
陳平生二人拿着登山杖,一步一步的沿着前人踏出來的小路,慢慢前行,在翻越過第一個山頭後,終于豁然開朗。
遠處藍色的天空與潔白的雲朵在眼前緩緩舒展,能看到雪山的另一側還有更爲高聳的山峰,其灰白的顔色也與整個畫面和諧統一。
陳平生忍不住拿相機拍了一張。
他的相機被挂在背包上,就是爲了随手拍攝。
黃蓼的鏡頭也忠實的記錄下了這一幕。
“真美啊。”兩人齊刷刷的感歎完,接着上路。
雪山的路不是很好走,即便有前人探過,也時常會有些意外情況,比如過深的積雪,以及突如其來的冷風。
“呼~”
陳平生和黃蓼低着頭,對抗着吹過來的風,等風停了才敢繼續向前走。
走了又有二十分鍾,兩個人忽然看到了一個木牌。
“店老闆說的就是這裏吧。”陳平生指着木牌,辨認着旁邊的三條路。
然而很可惜的是昨晚下了場雪,導緻人的行動痕迹被遮掩了很多,隻有看雪層的高矮,才能分辨出三條路到底在哪。
“這裏就應該是店老闆說的岔路。”陳平生用腳踩了一下雪層,發現果然有一個地方特别松軟,一看就是新雪。
于是兩個人就這麽繼續沿着路向前,直到被大霧遮蔽了視野。
随着雪山的海拔越來越高,這霧氣也就愈發濃厚,陳平生把帽子戴上,抵擋着寒風,黃蓼也同樣如此。
還好兩個人中沒有近視眼,不需要戴眼鏡,否則這些霧氣時時刻刻都會将其打濕。
隻是相機的鏡頭,在拍攝前需要進行擦拭。
對此陳平生早有預料,他們兜裏都揣着相機布。
“我們應該快到了吧。”黃蓼靠近問了一句,她又開始感覺有點冷了起來。
之前三天,他們最多爬到木牌前,但當時和現在的情況也不盡相同。
因爲天氣原因,雪山每一天都是嶄新的,所遇到的情況也都是各不相同,這也是登頂雪山的樂趣之一。
“應該快到了。”
陳平生看了看高處:“我們要穿過這層霧氣,應該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店老闆曾經登上過這裏,他說在合适的高度,就可以離開霧氣,看到透亮的天空,這也是陳平生會選擇這條路的原因。
“你還可以嗎?”陳平生有些關心黃蓼的狀态。
“沒……問題。”黃蓼有些吃力的拄着登山杖,背着包前行。
“來吧,把包給我。”陳平生看出了她的逞強,二話不說就從她身上把背包摘了下來。
“你的體力會不夠的。”黃蓼喘着氣看着他。
陳平生笑了笑,随後使用了一張精力貼紙。
他怎麽會忘記系統所給予的那些方便的道具呢。
“如果今天晚上下雪該怎麽辦?”黃蓼見他腳步輕快,就沒有拒絕,隻是詢問道。
“不會下雪的。”陳平生搖搖頭,他已經通過祈禱水晶球完成了對雪山部分天氣的改變。
之所以今天上山,自然也是因爲祈禱水晶球成功的原因。
“走吧,我們很快就能到露營地了。”陳平生扶着黃蓼,兩個人沿着長長的山脊慢慢攀登,随着腳下的雪越來越深,距離目的地也越來越近。
終于,在攀登雪山的兩個半小時後,他們終于穿透了霧氣,來到了一片平坦背風的山坡。
“哇哦!我們總算到地方了。”有些疲憊的黃蓼興奮起來,拉着陳平生的手不斷歡呼。
陳平生也微笑起來,既是爲了這趟久違的雪山之旅,也是爲了心中對雪山恐懼印象的減輕。
“我們就在這裏紮營吧。”陳平生将兩個背包裏的東西拿出來,藍色的帳篷,和兩個睡袋。
出于對對方的安全着想,陳平生和黃蓼沒有買兩個帳篷,而是打算睡在一個帳篷裏,反正在這種零下的天氣裏,大家都要穿着衣服進睡袋睡覺,所以也沒有什麽害羞的。
黃蓼熟練地把帳篷用杆子撐起,陳平生則拿出一個小鍋,開始往裏面放雪。
這天然的大雪就是最好的水源,等水咕嘟嘟燒開後,他又把咖喱料理包放入其中解凍,很快一鍋濃稠的咖喱就新鮮出爐。
陳平生将其倒入飯袋中,攪勻後就得到了兩袋子咖喱拌飯。
“給,吃點東西。”黃蓼此時已經把帳篷紮好了,接過飯袋一口接一口的緩解饑餓。
陳平生檢查了一下帳篷,發現沒什麽問題後,也坐在她旁邊吃起了飯。
“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爬雪山是這麽美的事情。”黃蓼看着遠處天邊晴朗的天空,那青藍色調如同化不開的顔料,被陽光播撒到每一處角落,令人心曠神怡。
“是啊,我也沒想過。”陳平生看着他們走過的路,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舒緩起來,沒有了太多的患得患失,也沒有那麽懼怕的感覺。
仿佛隻是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麽都消散了。
陳平生本來以爲自己要經曆很多掙紮,甚至會打退堂鼓。
可一切都隻是他的錯覺,上山的路很順,他的心裏也一直沉浸在對雪山的攀登中,即便有那麽少許的擔心,也都随着天邊的雲彩漸漸飄走。
他就這麽完好無損的上了山,吃了飯,然後開始欣賞雪山的日落。
黃蓼用鏡頭拍攝下了日落的延時,陳平生也随手抓拍了幾張。
可惜這裏沒有信号,不能發到影圈上。
入夜,寒風慢慢刺骨起來,陳平生和黃蓼兩個人鑽進帳篷,躲在睡袋裏聊着天。
“現在帳篷裏的溫度竟然有零下三度。”黃蓼看着挂在帳篷裏的手表,感覺随時都有可能被寒意入侵。
“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圍巾墊上吧。”陳平生雙手枕着後腦勺,看着藍色的棚頂,以及上面懸挂的暖色光源。
“我媽要是知道我爬雪山,一定會罵我。”黃蓼忽然提起了家人。
陳平生笑了笑:“我媽也肯定會。”
“不過這真的很讓人着迷,天空上全都是星星,城市裏早就沒有這樣的景色了。”黃蓼感歎起來。
“是啊,我還記得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夏天晚上,躺在姥姥身邊的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陳平生忽然回憶起童年的時光:“姥姥和鄰居的大爺大媽們都坐在樓下,邊搖着蒲扇,邊讨論着家長裏短的事情。”
“即便天黑了,沒有路燈,可是氛圍卻很好。我們樓裏的幾個孩子經常一起玩,直到大人們回家。”
黃蓼轉過頭看向陳平生,語氣羨慕:“我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小時候就是自己坐在家裏,和長輩一起。父母因爲工作很忙,所以我隻能和奶奶一起玩玩具,看電視。”
“哈哈,你這是富家子弟的生活,我這是平頭百姓的生活。”
“但我不覺得那樣的生活有什麽好的。”黃蓼有些感慨:“那時候我最喜歡上學,因爲有很多朋友可以一起玩。”
“伱哥呢?”
“我哥?他比我大了五六歲,我們倆沒有什麽話題,他除了欺負我啥也不會。”說起哥哥,黃蓼的嘴巴明顯撇了一下。
陳平生笑起來:“和我哥一樣。”
他的雖然不是什麽親哥,是表哥,但每年過年大家都會見面,他還記得小時候被這位表哥欺負的有多慘。
表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掐着他的脖子,帶他到處溜達。
或許是因爲這樣可以體現出自己的身高。
所以陳平生也因此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面對自己的表弟時,也是這麽掐着他的。
當然,随着年紀越來越大,他已經對這種無意義的癖好敬而遠之了。
“對了,相機放在外面,不會被吹飛吧。”黃蓼忽然提起了她的佳能。
陳平生回答道:“不會。我用石頭固定的很牢,而且還用一根繩子系在了上面。就算腳架倒了,也吹不走相機。”
“那就好,希望明天能看到拍攝的延時。”黃蓼語氣裏帶着深深的期待,就像小時候期待吃到糖果的樣子。
“我覺得懸。”陳平生看了看手表,溫度又下降了一度。
“估計明天早上起來,已經沒有電量了。”
“也是。”黃蓼點頭同意,畢竟沒有哪一台相機的電池可以持續拍一夜延時而還有存量的。
更不要說這麽冷的天氣。
或許拍攝到半夜就要因過于寒冷而關機了。
“睡吧,明天早上看日出。”陳平生沒有關燈,在這麽寂靜空曠的地方,還是開着燈更有安全感一些。
“嗯,晚安。”黃蓼打了個哈欠,确實覺得困意上湧。
伴随着視野的逐漸模糊,陳平生的意識也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滴滴!”
“滴滴!”
“滴滴!”
不知過了多久,訂好的鬧鍾準時響起,把兩個人從睡夢中叫醒。
陳平生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看了看手表,零上1度,比昨晚稍微回暖了一些,怪不得睡起來比較安穩沒有覺得冷。
此時已經是淩晨五點,正是看日出的好時候。
他扭頭看向黃蓼,發現她正揉着眼睛,一臉困倦:“啊……到了嗎?”
因爲睡眼朦胧,她的聲音甚至還帶了點奶意,讓人忍俊不禁。
“到了,到五點了。”陳平生拍拍她的睡袋,把她喚醒。
“我先出去了。”他拉開帳篷的鏈子,結果發現一層冰雪覆蓋在上面,形成了冰柱。
陳平生伸出手把冰柱掰斷,才把帳篷拉開,快速起身出去後,他又把鏈子重新拉上。
此刻天剛蒙蒙亮,就如同課本裏提到的萬物更新,陳平生看着天際線的一點點紅光,覺得整個人都因日出而朝氣蓬勃。
他來到佳能相機旁,發現它的造型十分别緻。
因爲承受了一晚上的風雪,導緻在機身上形成了一道道雪柱,這些雪柱帶着風吹過的形狀,鑲嵌在機身上,看起來十分有趣。
“好家夥,果然沒有電了。”陳平生按動了一下快門,連提示都沒有,看來隻能換電池把機身焐熱再說了。
于是他拿出自己的飛銘和小鍋,邊做飯邊等待着日出的來臨。
“嘩!”十分鍾後,黃蓼從帳篷裏走出,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啊,我的相機!”剛看到相機别緻的造型,她以爲其已經損壞了。
還好摸了摸,發現沒有遭到物理損壞,應該隻是低溫的原因。
她拿着相機來到陳平生旁邊,一臉驚歎:“這造型好像一塊剛從冰山裏挖出來的石頭。”
别說,這黝黑的機身搭配雪柱,還真像是曆經百年冰封的化石。
“先把它放在鍋旁邊熱熱吧,等上面的雪化了,再試試。”
“隻能這樣了。”黃蓼把相機放到一邊,然後開始收拾起了帳篷。
等飯做好,帳篷收完,遠處的天際線,也終于升起了一輪紅日!
“咔嚓!”陳平生舉起相機,記錄着這一幕。
黃蓼也跑過來,用自己的GOPRO記錄下了這個美好的瞬間。
“這樣的日出真難得啊。”她看着仿若從火爐裏剛剛躍起,充斥着熱情和光芒的太陽,第一次感覺生命和精神都在因爲它的出現而歡呼。
“是啊。”陳平點點頭,說道:“隻有當人親眼見到這樣的景色,才能明白,生活本就不是爲了忙碌,也不是爲了他人眼光。而是爲了見識自然,見識天地,最後見識自己。”
“活着,本身就已經很幸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