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森先生!”
“這裏是整個頒獎禮的流程。”
“埃裏克森先生,有您的郵件!”
東京,新國立劇場。
拉利斯·埃裏克森正在後台和工作人員确認着頒獎典禮的彩排事宜,一旁的助理則一直在提醒着他各種事項。
“好的,好的,不要急!”埃裏克森先生讓助理稍等,随後盡快敲定了頒獎禮的細節。
“艾米爾,狀态怎麽樣?”一旁的主持人正在試着自己的衣服,和去年不同,今年格賽換了個主持人。
“很好,主席先生。”
“不急,還有幾天的時間,慢慢來。”埃裏克森先生嘴上說着不急,可他的腳步卻始終沒有絲毫放慢。
等一切都處理好了,他終于走向助理道:“怎麽了?”
助理小聲道:“有一封來自組委會的郵件。”
埃裏克森先生皺起眉頭,随後拿起助理遞過來的手機仔細讀了一下郵件的内容,可這反而讓他的眉頭皺的越來越重了。
——
年度影集評選小組,來自瑞典的攝影師瑞恩又見到了約翰,他的絡腮胡依舊濃密,身上的白襯衫也愈發寬大了。
“嘿!老夥計,好久不見!”瑞恩和約翰擁抱了一下,随後坐在沙發上說道:“詹姆斯這家夥竟然住院了。”
約翰撇撇嘴道:“是啊,誰讓他非要去南美洲拍攝野生的駿馬,結果被小家夥一腳踹進了醫院。”
“哈哈哈哈,如果他來參加格賽,我肯定要狠狠的嘲笑他。”瑞恩毫不同情,詹姆斯平日裏經常誇耀自己壯碩的身體,現在竟然因爲被馬踹了一下就骨折了。
以至于格賽的評選他都沒能來參加。
這毫無疑問将會成爲他在業内最出名的笑話。
兩人調侃了一下詹姆斯後,又聊到了格賽今年的作品。
“影集有多少入選了最終評選?”瑞恩看向桌子上擺放的影集,上面貼着封條,保存的很完好。
這次評選組一共有八個人,所以每個影集也都備了八本。
格賽爲了公平性,進行了新的改革,尤其是評選環節。
他們不能再一起看同一本的影集,而是隻能在分開的屋子裏觀看,且在影集内的紙上寫下自己的評語和評分。
最終根據所有評委的分數和組委會的分數來進行獎項頒發。
看起來這一套機制确實比之前更公平了些。
因此大家對其也沒有什麽意見,都接受了這個評選規則。
但對于瑞恩這種具有強烈評論欲望的人來說,這規則簡直是一種折磨。
“夥計,他們說要讓我們分開看作品,可真的太糟糕了。”瑞恩忍不住向約翰傾訴道。
“确實有點糟糕,沒人能夠分享觀點了。”約翰聳聳肩,随後又道:“不過這樣确實可以消除一部分影響。”
是的,如果衆人圍在一起看影集,很可能會把好壞情緒互相感染,從而走向極端,因此格賽這麽做也是爲避免大家對于影集的公正評選。
“好吧,我知道,所以我明年就不打算參與評選了。”瑞恩覺得自己對于評選工作已經有些厭煩了,不如坐在外面和來自各個國家攝影師們聊聊天來得愉快。
約翰攤攤手,沒有回應。
“不過說實話,今年的最佳影集真的有懸念嗎?”瑞恩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吐槽道。
約翰也跟着笑了起來:“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相視一笑,都知道自己說的是那本攪動了整個攝影界的影集。
說話間,又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嘿!布拉德,再次見到你的感覺真好!”瑞恩立刻迎了上去,這位也是他的好朋友兼評審。
雖然其實是因爲評選工作兩人才見的面。
——
“啪!”
“爲什麽要這麽做?”埃裏克森先生像頭發怒的獅子,沖進了一個總統套房内,裏面正坐着幾位德高望重的攝影前輩,他們正是格賽的組委會成員。
助理随手關上門,站在門邊,不敢說話。
“埃裏克森,怎麽了?”爲首的一位金發老人有些疑惑,他是全球最知名攝影雜志的創辦者,羅森,今年已經七十歲了。
但看他茂密的頭發和健碩的體格,似乎再活個二十年也非常簡單。
“羅森先生,爲什麽要添加這一條規則?”埃裏克森沒有說出具體的條款,但誰都知道他說的是郵件裏新增添的内容。
羅森向後靠了靠,看着組委會的其他人說道:“這是我們商量的結果,我覺得很公平。”
“但……”埃裏克森先生有些語塞,可還是堅持說道:“可這樣的規則,對真正有才華的人不公平。”
“但這樣對攝影界更好不是嗎?埃裏克森,你看,去年你們挖掘了新人的作品,這才讓攝影界的活力蒸蒸日上。”羅森揮動着手道:“今年我們當然要繼續堅持這樣的方針,所以不能讓同一名攝影師獲得更多的獎項,要讓更多攝影師參與進來。培養新鮮血液,這才是格賽的目的。”
埃裏克森先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沒錯,他知道羅森說的對。
如果同一位攝影師獲得了更多獎項,那麽對其他成爲陪襯的攝影師是不公平的。
可是才華這玩意沒有辦法均分啊!
藝術不是分蛋糕,那顆最璀璨的明珠永遠隻會被成就最高的人獨占!
所以埃裏克森先生反駁道:“可如果這麽做,陳的作品該怎麽辦?他雖然已經取得了很多成就,但他還隻是入行一年半的新人!”
針對這個問題,羅森沉默了片刻,随後道:“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不太公平。但說實話,他已經獲得了很多了,難道我們還要爲某個單獨的攝影師搞特殊嗎?格賽不是造神的地方,我們需要的是新活力。”
“所以伱特意爲了避開他,修改了規則?”埃裏克森先生覺得難以置信,可當他看向其他人時,卻發現大家都是沉默以對,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似乎已經默認了羅森所說的話。
“原來是這樣。”埃裏克森先生沒想到格賽這個藝術堡壘竟然會從内部開始崩潰,在格賽組委會最長時間的羅森先生,年輕時最喜歡拍攝少數人群的他,竟然也開始關心自身的地位和國際政治了。
或許這和他的兒子正在競選州長有關。
但毫無疑問的,埃裏克森先生從心底萌發出一種危機感,如果繼續這麽下去,格賽将會成爲曆史。
因爲它背離了藝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