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論完陳平生的《北流活活》後,衆人也吃完了飯,剛回到院子裏。
不曾想宇文華又從屋子拿出一台老式的磁帶錄音機,給大家播放了一首鋼琴曲。
林慕宇僅僅聽了前面幾個音節,就會意的笑了起來。
“林老師,這是你的音樂對吧。”陳平生平日裏不怎麽聽,所以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宇文華這麽做肯定是出于某種目的。
再加上林慕宇的笑容,他立刻猜到了真相。
林慕宇點點頭:“這是我的新專輯。”
果然,節目組有備而來。
于是衆人就這麽坐在院子裏的木墩和竹椅上,聽着林慕宇的新曲播放完畢。
之後大家也讨論起了關于音樂的創作和林慕宇的經曆。
等聊完,衆人把桌子收拾好,開始爲了晚飯做準備。
晚飯和午飯不一樣,爲了區分開來,直接做成了燒烤。
就用陳平生劈的柴來代替木炭,弄了個小篝火,上面架起了燒烤架。
幾個人圍着篝火,邊烤邊吃,吃的過程中宇文華還從屋子裏搬來了一台老式電視機,裏面正播放着賽鳳翔的最新話劇。
“好家夥,宇文老師,您是哆啦A夢啊!”林慕宇笑着調侃道。
這一天宇文華雖然沒幹什麽活,但看他這些準備,應該也是忙碌了好些時候。
“嘿嘿,都是節目組準備的,我就是工具人。”宇文華絲毫沒有攬功的意思,笑着就拿起一串烤肉咬下一塊肉。
“這個烤的好!熟了。”他拿起扇子又給篝火扇了扇風,頓時火星劇烈的燃燒。
“平生,你也快吃,一會烤焦了……”他挨個給衆人遞肉串,陳平生接過自己的勞動成果吃了一口,忍不住說道:“孜然太重要了,這東北味……足!”
華南的燒烤陳平生是吃不進去的,味道一般,烤的也一般,更不要說調料也和東北有不小的差距。
在東北,任何部位都可以燒烤,且吃起來都很不錯。
但是在華南,大抵隻能見到最平常的部位,甚至還未必能烤出什麽名堂來。
所以對于爲何華南沒有正宗的東北燒烤這件事情,陳平生一直表示非常遺憾。
等吃飽喝足,聊完了賽鳳翔的話劇,這個節目也就到了尾端。
賽鳳翔忽然對宇文華說道:“哎,怎麽到最後沒有你的東西啊?”
宇文華擺擺手:“我用不到,賽老師,我書還沒寫完呢。”
賽老師點點頭,随後從身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那伱看看這個呢?”
宇文華一愣,接過來仔細看了一眼,然後一拍大腿:“節目組這都能搞來?”
“啥啊?賽老師。”陳平生和林慕宇好奇的問道。
“是宇文老師年輕時在這裏拍攝的照片。”
賽鳳翔笑了起來,臉上的褶皺在火光下格外溫暖。
宇文華把照片遞給兩位年輕人,然後用手撐着膝蓋,回憶道:“曾經這邊是個村子,我在這裏呆過幾個月,和他們村長、村支書混的特别熟,你們知道爲什麽嗎?”
“爲什麽?”林慕宇問道。
宇文華笑道:“因爲他們家經常吃雞肉,我每次晚上就假裝在他家院子裏采風到很晚,然後主人肯定盛情邀請,我就順水推舟的坐下吃飯。一個月,吃了他五隻雞,到走的時候他還和我念叨。”
說到這裏,他模仿那位老村長的語調開口:“宇文啊,你這胃口也忒大了點,要是書賣不出去,養不活你,就自己找塊地種吧。”
“哈哈哈!”三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宇文華感歎道:“我一聽這話,要自己種地?我這麽懶,哪能遭得住,那還是好好寫書,把書賣出去吧。”
“宇文老師真是被懶逼迫勤奮的人。”陳平生感慨一句。
宇文華點點頭:“所以我也搞不清我年輕那會是真懶,還是勤奮。不過我現在能确定自己是真懶,哈哈哈。”
伴随着幾個人歡快的聲音,篝火時不時也發出噼裏啪啦的鼓掌聲。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靜靜地站在攝像機後,看着他們聊着過去、未來,直到聊到理想。
“慕宇,你現在還有理想嗎?”宇文華第一個提出了問題。
林慕宇思考了一下,然後把頭發撩到耳後:“我現在,最大的理想就是在維也納辦一場單人的音樂會吧。”
“維也納,好地方。不過這确實不太容易。”賽鳳翔抿着嘴。
“那平生你呢?”宇文華扭頭看向陳平生。
陳平生倒是沒有猶豫:“我現在理想就是拍一部影集,把自己所有想法和理念都彙聚在一起的影集。”
“還是攝影,平生,你這幾本影集已經都非常厲害了,還想着突破呢!”宇文華有些不敢置信,雖然他對攝影知之甚少,但目前互聯網上已經将陳平生的《決定性瞬間》列爲了攝影師必備必學影集。
而《鴉》也成爲了個人風格集大成之作。
沒想到陳平生竟然還不滿足,想着繼續拍攝出更厲害的作品。
陳平生笑了笑:“突破倒也不至于,隻是想拍一拍自己未曾見過的東西。”
宇文華豎起大拇指:“這麽年輕,獲得了這麽多成就,還想着繼續突破,佩服。”
賽鳳翔忽然問道:“那宇文老師你的理想呢?”
宇文華向後靠癱在椅子上,回答道:“我就想休息,然後把書寫完,這就是我的理想。”
“賽老師您呢?”林慕宇提問。
賽鳳翔喝了口水,看着逐漸微弱的火光道:“我的理想啊……再多演幾年話劇吧。”
陳平生從老人的笑容裏看到了對生命流逝的無奈,長壽,健康都是人類最大的夢想,可這遠比事業更艱難。
所以賽鳳翔的理想從他古稀之年的角度出發,才是這幾個人中最難實現的那一個。
夜深了,篝火也終于熄滅了。
陳平生回到了屋子裏,看着窗外高高懸挂的月亮,有股淡淡的愁意湧上心頭,說不清來自于何方。
可能是因爲月亮易惹人相思吧。
帶着這樣的憂愁,陳平生陷入夢鄉。
在夢裏,他變成了一彎明月,照亮着自己前世的故鄉,雖然再也無法相見。
但至少可以在夢裏再續前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