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改拓文的口述，陳平生才知道在《鴉》的銷售首日，貢獻出最大力量的，赫然是一群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們。
他們有的來自于各大城市的攝影協會，有的則來自熱愛攝影的小團體。
但無論出自于哪兒，他們都表現出了驚人的購買力。
每個人基本上人手兩本，貢獻了首日至少一半的銷售額。
但改拓文覺得之所以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其實是因爲他們忽略了熱愛攝影的群體中，最沉默的那部分人。
老年攝影愛好者們。
他們可能沒有精力在網上沖浪、發表看法，但現實裏卻可以用真金白銀去支持自己喜歡的攝影師。
因爲他們都已經退休，沒有什麽生活的負擔，甚至孩子可能都四五十歲了。
這群老年人正處于一個自己用不到什麽錢，願意爲愛好買單的時候。
尤其是大城市的老年群體們，普遍更加寂寞，私下裏參加個攝影團體再正常不過。而當攝影界權威人士把《鴉》說成了華夏近十年最好的作品後，大家都好奇這部作品的水平。
再加上幾大評論家的點評，更讓這種好奇達到了高峰。
而且這些群體裏普遍流傳一個定律，那就是好作品未來肯定漲價，現在收藏血賺不虧！這也是在之前經過驗證的事情。很多影集在出版幾年後，因爲市場上流傳的越來越少，二手價格水漲船高，甚至比當初正版定價還要高。
所以這群老頭子們私底下都認爲這部影集未來肯定會漲價。
于是在這種氛圍的帶動下，大家都開始了買買買的模式，一本不夠看，兩本勉強用，三本才是收藏的最佳狀态。
這才讓《鴉》的銷售冊數突破到六千。
但這還不是結束，甚至隻是一個開始，因爲成績越好，就越吸引人。原本那些不願意購買的人，一旦看到大家都在買，反而容易動心思。
畢竟大家都買的東西我買了，肯定不虧。如果大家都買的東西我不買，那肯定血虧。
尤其是年紀大的人，是最容易被影響的群體。
因此短短三天時間，華夏文學社鋪的貨加上工廠積壓的部分就被一搶而空，整整兩萬冊售賣完畢。
這是所有人之前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以至于短視頻平台上多了幾條爆款視頻，就是拍攝鄭國泰和他的老兄弟團隊去書店購買影集的視頻，觀衆看到這些人如此有紀律有秩序的購買，都在評論區好奇的詢問他們在買什麽。
暫且不提有多人真的會因爲這些視頻去買，因爲現在工廠已經生産不過來了，每天加班加點。
而陳平生這邊也收到了艾布納的消息，《鴉》在全球其他範圍的銷售速度也很快，雖然趕不上國内，但囤貨已經快見底了。
所以艾布納興奮的表示要加印十萬冊。
十萬冊什麽概念，陳平生覺得他有點瘋了，但根本勸不住艾布納。
隻能說資本在利益面前是完全不顧自身死活的。
他想着如果到時候銷售不了，就用點宣傳券去幫幫艾布納吧。
另外，莎赫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影展的銷售額分成一共三十二萬美元，大概兩百萬左右，這筆收入會在三月份打到他的賬上。
這就讓本來錢包幹癟的陳平生一下子又有了揮霍的底氣。
還有就是豪瑟沃斯畫廊見《鴉》這麽受歡迎，已經決定安排全球展覽，将會從英國開始，直到華夏港台。
一共安排了九場畫廊巡展，還問了陳平生的安排，是否可以去現場。
陳平生暫時還沒有确定下來，因爲他接下來安排估計沒有時間出國。
他現在首先要忙的事情，就是參加在華南舉辦的簽售會。
——
“感謝各位攝影愛好者，對《鴉》的喜愛。我們下次再見。”
主持人放下話筒，台下立刻鼓起了掌。
陳平生則一臉微笑的配合着大家的合影要求，然後等人走後，雙腿在椅子前一蹬，感覺比自己拍一天照片還要累。
“陳老師，累了吧。”女主持人走過來，給他遞了瓶水。
桌子上原有的早就已經成了空瓶，陳平生現在嗓子确實有點冒煙。
喝了口水，陳平生說道：“謝謝。”
“沒事，不過想求陳老師幫個忙。”女主持笑着說道。
“什麽忙？”陳平生疑惑，然後他就看到女主持人從另一個桌子上拿了五本影集過來：“麻煩陳老師幫我簽個字！”
“好，沒問題。”他看了看自己有些疲憊的手，點點頭答應下來。
——
距離簽售會過去三天，《鴉》的影展如約在華南開始了。
而陳平生想了半天，最後決定，不把二人分開兩天了，就在一天一起逛！
好吧，其實是一個上午，一個下午！
魏瑟雅隻能下午出現，因爲她的行程安排得比較緊，她明天還得陪李教授呆半天，然後就又要離開華南前往長沙參加綜藝了。
所以陳平生和她商量好下午兩點在影展後門見面。
至于林梓杉那邊他本想調到第二天的，但很尴尬的是林梓杉第二天要出門拍攝了。
因此陳平生不得不選擇一天進行。
所以當天一大早，他就等在了影展的門口。
就在他看手機刷影圈的時候，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随着一句輕柔的呼喚：“陳老師。”
陳平生擡頭一看，發現林梓杉今天的穿着格外甜系。
上身是一套粉色爲主色調的格子衫，搭配一字肩設計，白皙滑嫩的肩膀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輝。下身則是學院風的藍色牛仔裙，淺黑色的絲襪搭配着綁帶高跟看起來非常高挑迷人。
而且她今天的頭發也經過精心設計，單馬尾尾部卷起的波浪就堆砌在脖子下方鎖骨處，看起來青春洋溢，令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四木。”陳平生上下看了她兩眼，發現和平時的她非常不一樣。
就連妝容都精緻了不少，眼線、睫毛、腮紅一個不少，甚至上眼皮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眼影，在陽光的反射下仿佛是一個個調皮的精靈，在她的眼睛上載歌載舞着。
被陳平生這麽看着，林梓杉也有不好意思，微微低下頭：“陳老師，進去吧。”
“咳咳，我們進去吧。”陳平生回過神來，帶着她走進了影展裏。
而失去了陽光，兩個人之間的溫度總算回歸了正常。
林梓杉走在陳平生的身邊，聽着他給自己講這些照片的故事。
但陳平生此時卻有些難熬，因爲身邊的味道實在是太好聞了。
林梓杉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烏木香水味，由于兩人距離過近，就這麽一直環繞在陳平生的身邊，令他想入非非。
并且今天的林梓杉對比以往也有些不同，變得更加腼腆了。
完全不像之前那麽活力滿滿。
“你今天怎麽不說話？”陳平生覺得還是要關心一下。
林梓杉擡頭看了看他，然後低下頭看着照片道：“看影展不就要安靜點嗎。”而在陳平生看不見的地方，林梓杉的兩隻手正在背後糾結在一起，似乎非常緊張。
陳平生點點頭，沒有追問，就這麽帶着她走了一圈。
等逛完了，兩人來到休息的沙發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林梓杉忽然開口道：“你覺得我今天有什麽變化嗎？”
陳平生看向她的臉，林梓杉下意識挪開了目光。
“嗯，我覺得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那我之前就打扮得不漂亮嗎？”林梓杉嘴巴翹起，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不，不是。”陳平生對于這種狀态的林梓杉明顯有些應付不來，隻能說道：“之前更日常一些，今天伱更适合拍照做模特。”
說到拍照，林梓杉一下子來了精神，她開口，語氣十分認真道：“那陳老師能幫我拍兩張嗎？”
“好啊。”陳平生一口答應下來，這還是第一次林梓杉用如此語氣求他。
兩人離開了影展的一樓，來到了三樓天台。
這裏平時會儲存一些大型裝置和塗鴉藝術，因爲《鴉》的緣故，現在三樓的展品更加多了。
一些作品被白色的布所遮擋，一些則露在外面。
林梓杉從其中走過時，感覺自己好像正走在藝術的叢林裏，感受着來自于藝術家的最原始的創意洗禮。
而陳平生則拿起了自己的相機，放在眼前。
“咔嚓！”還不等林梓杉反應過來，一張照片就成功拍出了。
“你拍了什麽啊？”她好奇的跑過來，想要看看自己的照片。
陳平生點開回放，然後二人就看到了這樣一張美麗的照片。
陽光透過玻璃直直的射下一束，正打在了林梓杉回過頭，看向雕像的臉龐。二人能看到空氣中滿是流動的塵埃，它們就這麽與好奇的少女，和沉默的雕像構成了一張美好的照片。
“陳老師……”看完照片，林梓杉欲言又止，她擡起臉，雙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一切都被籠罩了一層濾鏡。即便是鼻端細小的絨毛，在此刻都顯得格外可愛。
“怎麽了？”陳平生與她的距離僅有十厘米，意識到自己似乎過于靠近，于是後退了一步。
林梓杉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轉過頭，走向那群沉默的雕像。
“再幫我多拍幾張吧！”她笑着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