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各位演員老師入場,準備拍攝第98場戲。”
場務拿着喇叭開始叫人了。
陳平生自然也在其中,跟着大家走到了場景内,這場戲是在三樓病房的走廊前。阿毛作爲這個廢棄醫院遺留下來的幾名患者之一,一直瘋瘋癫癫的活在這個地方,每天靠着垃圾生活。
他蓬頭垢面,隻有下雨時能洗洗臉,洗洗澡。
所以陳平生的衣服是爛的,頭發是亂的,隻有臉還稍微幹淨些。
他站在走廊旁邊,手裏握着一茬碎鏡子,兩邊細中間粗,就像是一隻眼睛。
陳平生靠在欄杆上,透過鏡子看着外面的風景,同時心裏不斷默念自己就是精神病阿毛,讓自己能夠帶入阿毛的狀态中。
此時,其他演員也已經就位了,他們站在走廊的另一端,那裏即将展開一場追逐戲。陳平生能看到吊臂車已經停靠在樓下,攝像機和攝影師已經準備就緒。
“好,各個組準備就緒。”
副導小吳确認了一遍各個組的狀态,得到肯定回複後,對場務打了個手勢。
場務立刻打闆。
“醫院第98場,action!”
…………
追逐,黃博飾演的主角和惠虹正奔跑在醫院的樓梯上。
“幹你娘,怎麽還追!”黃博喘着粗氣,把樓道上的垃圾都往下推去,用以阻擋那些兇神惡煞的追擊者。
惠虹一手扶着腰,一隻手搖了搖:“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那咱們也不能等死啊!”黃博也有些無力,靠在牆上,向四處觀瞧。
忽然他眯起眼,似乎看到走廊上有個人。
“見鬼了?”他揉揉眼睛,果然,不是鬼,那就是一個人。
于是他立刻抓起惠虹的手:“走!”
“啊!怎麽了?”惠虹被拖着跑,腳步踉跄。
兩人跑到阿毛面前,黃博拍拍他的肩膀,态度誠懇道:“大兄弟,有壞人在追我們,你幫幫我們,哪裏能躲起來?”
惠虹快速上下掃了他一眼道:“你瞧他這樣,能知道嗎?看起來腦子……”她沒說出聲,用口型說完不好使三個字,又用手點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沒想到阿毛并沒有回頭看他們,隻是透過鏡子和他們對話。
“那裏。”他擡起手指了指遠處的拐角:“上去,然後再下去。”
“好嘞,謝謝兄弟!”黃博二話不說就帶着惠虹繼續狂奔。
奔跑間還能聽到惠虹的抱怨:“傻子的話伱也信,怪不得你被騙到這裏。”
“你不傻,帶着孩子來這兒,準備給他找後爸?”黃博也忍不住還嘴了一句。
等兩人跑遠了,阿毛搖搖頭,又靠在欄杆上繼續遠望。
不過世事不能如願,很快,那群追着黃博的人就沖了上來。一個個穿着花裏胡哨的衣服,胳膊上紋着身,頭發也五顔六色,看起來很是兇狠。
他們見周圍就這麽一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垃圾佬,沒看到那兩個逃竄的家夥,覺得奇怪。
于是爲首的人,一個黃毛走了過來。
“小子,那兩個人你看到跑哪去了嗎?”他把手裏明晃晃的長刀放在欄杆上,讓背對着他的阿毛可以從鏡子裏看到。
“沒看到。”阿毛果斷撒謊。
但是由于他的謊言太過拙劣,表情并不自然,讓黃毛一下子點燃了怒火。他一把将阿毛拽了過來,把刀拍在他的臉上威脅道:“你tm再說你沒看到?”
然而沒預料到,阿毛此時的表情不悲不喜,甚至連懼怕的感覺都沒有。他隻是把臉稍微側過,有些嫌棄的避開了黃毛的口水攻擊,然後淡淡說道:“你怎麽把屁股沖着我啊?”
“草!”黃毛直接将其一拳摟倒在地,然後狠狠踢了兩腳。
“媽的,還是個嘴硬的。”他發洩完,旁邊小弟過來問道:“怎麽辦?”
“挨個房間找!”黃毛惱火的又踢了一腳阿毛,剛要離開,忽然看到什麽在反光,于是蹲下身從他胸前摘下了胸牌。
“阿毛,精神二科。呸,浪費老子時間。”看完内容後,黃毛轉頭說道:“把這小子牙都給我掰下來,然後丢給蛇佬,讓他自己看着辦。”
“好嘞。”後面的兄弟應聲道。
說完,黃毛走了。
隻剩下臉上被打出血的阿毛仰躺在地面,模樣狼狽。
随後兩個小弟拖着他的腳往後走,準備找個地方完成黃毛的囑托。
但阿毛此刻依然沒有痛苦的神情,反而傻傻的笑着。腦袋使勁後仰,完全不顧與地面摩擦的疼痛,隻是爲了讓眼睛能看清黃毛的背影。
等他看到那群人走向了錯誤的方向後,他忽然高興的說道。
“嘿,正過來了。”
…………
“咔!”
林導喊了咔,随即等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直接沖上前,把陳平生從地上扶了起來。
“沒事吧,陳老師。”他們關心着陳平生的身體,因爲最後一幕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而厲鵬也沖了上來,他有些激動,因爲最後那句話并不是他寫的。
本來阿毛最後隻需要一連串笑聲就可以了。
但很顯然,對比陳平生所說的話,無論是效果還是諷刺都差了一截。
厲鵬感覺自己這段臨時趕工的戲份,竟然被陳平生一下子演活了。
所以他很高興,等陳平生站起身,趕忙問道:“平生,沒事吧。”
“沒事,就是腦袋有點暈。”陳平生的頭上是有假發的,所以他并不是用真頭發在地面摩擦,但即便如此,也有些疼痛。
“最後那句話你是怎麽想出來的?”厲鵬好奇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于是陳平生就對他說了一下自己對于阿毛的見解。
厲鵬聽得連連點頭:“太對了,我就是要這種感覺。”
幾人走到監視器前,其他演員也都聚在一起,他們在看着回放。
等他們看到陳平生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忍不住誇道:“很棒,小陳,這個表情不錯。”
“是啊,這句話也說的很好。”
“諷刺感十足。”
“表達的很精準,是一種瘋癫中又帶着樸素正義感的感覺。”林導對此做出了總結,沒想到隻是一手閑棋,陳平生竟然給他演出了點睛之筆的感覺。
他已經想到了未來上映時,當這張帥臉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會有多少人爲之心痛了。
不過陳平生很謙虛,他隻是默默接受了贊揚,然後坐在椅子上,回想着阿毛的戲份。
有時候換個視角,還真是挺有趣的。
這個角色讓他對于明年的參賽作品,忽然抓住了些許頭緒。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構思立刻完善起來。
隻是眼前這頗爲喧鬧的片場不适合靜想,于是他隻能拿出手機,在上面寫了一些關于作品的基本構想。
正寫着,忽然他收到了一條聯系人請求。
點開一看,頭像是一隻黃色的呆頭呆腦的可達鴨。
不用看名字,陳平生就知道這肯定是那個穿着明黃色球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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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