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生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
當他從床上爬起來時,收到了林梓杉的電話。
“喂,怎麽了?”他一邊面對鏡子擠着牙膏,一邊用肩膀把手機夾到耳邊。
“出大事了!”電話裏林梓杉的語氣有些焦急。
“怎麽了?”陳平生趕忙把牙膏放下,拿起手機問道。
“你下午的課報名的人太多了!”林梓杉快速說道。
陳平生聽到這話有些好笑:“人多不是挺好嘛,怎麽就是大事了。”
林梓杉解釋道:“關鍵不是一般的多,現在已經突破兩百人了。”
“啥?”陳平生也懵了。
按照原計劃,他們的課隻是一種小班課,三四十人是最理想的情況。然而昨天晚上陳平生和富長生打完擂台後,同學們一下子對這位年輕的攝影師起了莫大的興趣。
在年輕時期,大家都喜歡反抗權威的人。陳平生恰好做到了這樣的事情,并且不落下風,把富長生直接氣走了。
然後同學之間一傳十十傳百,導緻越來越多的學生想要一睹陳平生真容,或是聽聽他對于攝影的見解。
所以這課程一下子就火爆了,如果再發酵兩天,可能三四百人都擋不住。
“咋辦?”陳平生問道。
林梓杉也有些上火:“報名已經被社團截止了,我們現在正在申請更大的教室,不過很難。如果沒有教室,就隻能備一些椅子了。”
陳平生已經想象到下午上課時,人擠人宛如春運的場面了。
“你可以嗎?如果覺得人太多,我們把這門課取消掉也行。”林梓杉擔心這麽多人,在一個階梯教室裏說起來話來就宛如養鴨場一般嘈鬧,陳平生講課費勁是一方面,如果控制不了局面,就容易變成笑柄。
昨天畢竟有領導在台下,學生們不敢過于放縱。今天這些人從大一到大四都有,魚龍混雜的,誰知道哪個人會突然發癫。
“沒事,照常安排就行。”陳平生笑了笑,覺得這種境遇也不失爲一種新奇體驗。
他樂于接受挑戰。
“好,我們到時候也會在現場,一定幫你控制好秩序。”林梓杉鄭重承諾道。
“行,我先洗漱了,下午見。”陳平生挂斷電話,仔細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的頭發和臉,忽然發現胡子從下巴上悄悄的冒了出來。
他立刻從行李箱裏拿出電動剃刀,把胡子一點點清理掉。
“嗯,不錯。”他點點頭,這麽多人的課,形象方面還是要注意一下。
整理完個人衛生,陳平生又把自己的備課本拿了出來,決定再提前演練一遍。
而就在陳平生爲了課程積極準備的同時,同學們對于下午的公開課也在讨論。
“黃蓼,伱下午去聽課嗎?”學校的林蔭道上,朋友拍了拍黃蓼的肩膀問她。
“去啊。”黃蓼點點頭。
“那你要不要當面表示一下感謝。”朋友笑嘻嘻的。
如果昨天是富長生一個人不斷批評黃蓼的作品,那麽今天大家必然會對她冷眼旁觀。
但陳平生的出現,給予了照片另一個視角觀看的方向,讓許多人覺得這張照片還挺不錯的。也讓這張照片從一緻差評變成了有争議。
有争議就有議論的空間,在觀看者之間PVP還沒結束的時候,黃蓼反而能置身事外。
不過黃蓼搖頭道:“不要,我現在去沒什麽意義。等我以後有能力站在他面前時,我會說的。”
“你啊,就是要強。”朋友對黃蓼這性子自然熟悉,看自己勸不動就放棄了。
“那你覺不覺得陳平生挺帥的啊,一會下課陪我去認識一下吧。”說着說着,朋友臉上泛起了花癡笑。
黃蓼看了她一眼,又掃了掃她全身,忽然眼睛停止在她的包包上,驚訝道:“你這包的小挂墜是金的吧。”
“金的?怎麽可能。”朋友拿起挂墜,感覺頗有些沉重。
“我看着像,我記得是你前男友給你買的吧。”黃蓼伸手摸了摸道:“我媽就有個包,上面的挂飾是她自己後配的,金的,我看你這個挺像的。”
“真的嗎?”朋友吃驚道。
“他沒和你說?我看這重量和款式真挺像我媽那個。”黃蓼一臉認真。
“不會吧,不過他當時送我的時候就說讓我保管好,我問問。”朋友将信将疑,又颠了颠挂墜,然後掏出手機就要給前男友打電話。
但這動作卻被黃蓼伸手攔了下來。
“怎麽了?我問問!放心,不會舊情複燃的。”朋友寬慰她。
黃蓼忍不住笑意搖搖頭:“我騙你的,你還真信啊。”
“啊!”朋友這才恍然,怅然若失的摸摸挂墜,然後一臉幽怨道:“你太壞了,黃蓼。”
“所以寶,不要活在夢裏。而且我這麽拙劣的演技都能騙過你,你以後怎麽面對那些演技更好的男人啊。”黃蓼摟着她的肩膀。
“你就說我容易被騙得了呗,不過我看陳老師不太像騙人的主。”朋友歎了口氣打消了想認識陳平生的念頭。
“也許吧。”黃蓼撩撩頭發,手卻突然定格了。
因爲兩人前方,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紮着馬尾的曾柔正懷抱着雙臂看着她們。
朋友皺着眉頭,語氣強硬道:“你來幹嘛?”
“我找黃蓼聊聊。”曾柔笑了笑,看起來人畜無害。
“你先去教室吧,走快點,給我占個座。”黃蓼推了推朋友。
朋友瞪了曾柔一眼,又回身看了看黃蓼,這才離開。
此時,兩個人在昨天的座談會後,終于單獨見了面。
“你的照片很好,是我誤會了。”曾柔率先走出一步,來到黃蓼面前,語氣緻歉。
“誤會?”黃蓼也笑了,不過是被氣笑了。
但她沒有用激烈的語言去斥責什麽,而是問道:“所以呢?”
“我覺得應該把話說開,說不定以後還能做朋友。”曾柔伸出手,似乎想要一笑泯恩仇。
可是黃蓼眼皮沒動一下,隻是淡淡的回答道:“我不會和你做朋友的。”
曾柔臉上的笑容一僵。
“還有,你知道嗎?”黃蓼走近一步輕聲道:“你的照片和你的心一樣,很醜。”
曾柔的另一隻手瞬間捏成了拳頭。
“你說話真刺人。”她勉強的維持着臉上的笑容。
“是的。”黃蓼點點下巴:“我一直以氣死敵人,寬恕自己爲己任。”
“呵呵。”曾柔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嘴巴抽動兩下。
黃蓼和她擦身而過,在她耳邊低語道:“下次見面别笑了,笑起來更難看。”
說完,她就離開了。
隻剩下曾柔一個人站在原地。
“啊!”她低吼着,然後狠狠跺腳,把微風吹過來的黃色葉子踩得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