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人家一旦動真格的,平時三吹六哨的說自己酒量多抗打的年輕人,在他面前全都成了弟弟。
讓顧北感到萬幸的是,他沒跟着湊熱鬧,要不然被擡出去的人裏面,肯定得有他一個。
可即便如此,顧北還是沒少喝。
回到家,進垂花門的時候,直接摔了一個大跟頭。
“你說說你,大白天的就喝這麽多酒,回來還得讓小旭伺候着你,好意思啊!”
李素芬聞見顧北那渾身的酒氣,就氣不打一出來。
知道顧北忙,應酬多,可也不能經常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啊!
年輕又怎麽樣?
整天泡在酒缸裏,時間長了還能有個好。
顧北确實有點兒醉了,腦袋暈乎乎的,可卻依舊清醒,知道這時候什麽都不能說,多一句話,那就得承受母後大人的全方位轟炸。
陳小旭好說歹說的才把李素芬勸走,回頭看着躺在床上的顧北,想生氣,卻又有點兒心疼。
“自己的酒量多大,心裏沒數啊!”
說完,就拿着毛巾幫顧北擦臉。
“今個高興,對了,你怎麽沒去公司啊?”
天氣轉暖,小四兒也大了一點之後,陳小旭就重新開啓了她的女強人模式,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之前的業務談下來了,公司那邊暫時沒什麽事,就回家呗!”
顧北掙紮着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喝多了确實有點兒難受。
“下個禮拜,咱們全家就要去香江,你公司那邊……都安排的咋樣了?”
“有小陽守着呢,有事也能打電話,用不着特意安排!”
下個星期,全家人都要南下去香江,參加顧南和張國容在那邊的婚禮,作爲顧南的哥哥嫂子,顧北和陳小旭自然是必須要出席的。
“南南呢?”
陳小旭看了顧北一眼,笑道:“我看你是真喝醉了,南南他們小兩口當然在自己家啊!”
自己家?
顧北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剛才還說着顧南結婚的事,結果一轉眼就給忘了。
是啊!
顧南和張國容已經結婚了。
張國容此前準備的婚房也早就收拾出來了,兩人的婚禮一結束,就搬了過去。
“還不适應呢?”
哪能适應的了啊!
一起生活了二十好幾年,突然就嫁作他人婦。
顧南結婚的那天,顧北幾乎全程沒見着人,始終躲在沒人的角落裏哭個不停。
往後親人就變成親戚了。
“至于嘛!”
唉……
沒有親身經曆,當然不理解了。
“媽,媽!”
院子裏傳來了顧南的聲音,顧北下意識要起身出去,結果腦袋一迷糊,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我去!
這下磕得夠嗆,再重一點兒,都夠顧北再穿越一次了。
“咦……嫂子,怎麽這麽大的酒味兒啊?”
顧南說着就進屋了,看到躺在床上的顧北。
“我哥這是咋了?”
陳小旭沒好氣的說:“還能咋了,出去應酬,又喝多了呗。”
顧南湊到跟前,又趕緊後退了好幾步。
“哥,你行不行啊,大白天的就喝這麽多酒!我不在你這屋待着了,待會兒非讓你把我給熏吐了不可。”
說着就跑了。
這妹妹真是白疼了。
瞧見哥哥醉酒,不說關心一下,還嫌棄上了。
這時候,顧北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摸索了半晌拿到手裏,按鍵接通。
“喂!”
“小顧!”
呃?
李成儒!
“李哥啊!咋了,找我有事啊?”
李成儒應了一聲,聽語氣好像有點兒不大對勁,可顧北這會兒大腦反應遲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你現在跟哪呢?”
“家呢!中午是《大宅門》的殺青宴,你怎麽沒過來啊?”
《大宅門》開機的時候,李成儒還是茗芊影業的副總,當時經常往劇組那邊跑。
一來二去的跟郭保昌混熟了,還在裏面演了一個角色。
就是那個特别能嘚吧的白化,狂噴王喜光,最後還惡搞秉寬叔,引得衆人捧腹大笑。
還有一句經典台詞:您呐,财來如小孩兒撒尿,财去如大便幹燥。
前世這個角色是由于榮光演的,不過這會兒于老闆還在香江那邊打拼呢。
“劇組通知我了,我這邊……有點兒事,就沒過去。”
“那你給我打電話是……”
“有時間嗎?出來陪我喝兩杯。”
還喝啊?
快拉倒吧!
顧北現在想到酒這玩意兒就覺得反胃,一陣陣的犯惡心。
“快别了,我剛從殺青宴回來,現在渾身上下都是軟的,一點兒精神都沒有,怎麽了你?遇到事兒了?電話裏說吧,要不行你就來我家,咱們當面聊。”
李成儒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行,我現在過去,咱們……當面聊。”
說完,那邊就挂斷了電話。
“李成儒?他要來咱家?”
呵呵!
顧北笑了,因爲之前離婚的事,陳小旭現在特别不待見李成儒。
過年的時候,人家來送年貨,陳小旭都沒給一個好臉色。
“行啦,離婚是人家的私事,你就别在這兒抱打不平了!”
陳小旭哼了一聲:“對家庭不負責任的男人,我瞧不上怎麽了?還不許我個人好惡啊?”
呃……
顧北雖然醉了,可還是聽得出來,陳小旭這分明就是在點他。
俗稱打預防針。
天地良心,顧北可從來沒有過外心。
“你不睡會兒?”
顧北又掙紮着起來了,靠在床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不睡了,待會兒李成儒過來,聽他的語氣,好像是遇到事兒了。”
半個小時之後,李成儒到了。
自打年前送年貨的時候見過一次,到現在也好幾個月沒見着了,有的時候,顧北打電話,李成儒也隻是說他有事,很忙。
到底幹什麽了?
能把自己幹的這麽狼狽?
“坐吧!”
陳小旭對着李成儒說了一句,随後便出去了。
李成儒等陳小旭出去,苦笑道:“弟妹還不待見我呢?”
顧北笑了:“誰讓你幹了讓她瞧不上的事呢。”
李成儒咧嘴幹笑,随後伸手就要掏煙。
“你要是希望她更膩歪你,你就在這屋裏抽。”
呃……
李成儒面露尴尬,又把煙放了回去。
“到底什麽事啊?”
李成儒垂着頭,臉色灰敗,看着像是丢了魂似的。
“之前給你打電話,你一直說在忙,到底忙什麽呢?好幾個月都沒見着人。”
“我……小顧,我這下算是完了。”
我去……
聽着挺嚴重啊!
“什麽就完了?有事說事!”
李成儒這才把他遇到的事說出來,等他說完,顧北的酒都被驚醒了。
“你……你腦子呢?别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還炒美元,誰給你的勇氣??”
梁靜茹啊!
這個老梗終于被顧北在心裏用上了。
李成儒這貨簡直就是瘋了,早在當初他們去小日子圈錢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顧北耳邊念叨着,想要再做一把大的,把後半輩子和兒孫的錢都給賺出來。
可顧北一直不爲所動,如果不是因爲重生,讓顧北提前知道了小日子經濟泡沫破滅的事,他也不敢随便下手啊!
股市這玩意兒,顧北雖然懂一點兒,但根本算不上精通。
貿貿然的入市,顧北都怕虧得褲衩子丢裏面。
後來,顧北帶着李成儒和馮褲子一起炒股票認購證,同樣是因爲前世曾看過與之相關的文章。
那次之後,顧北還曾勸腦袋發熱的李成儒,千萬别再動在股市裏撈錢的念頭。
可沒想到,李成儒在和顧北分家之後,還是幹了。
而且,這厮居然膽大到去炒美元。
瘋了吧!
大老美有多不要臉,就算現在的咨詢不發達,可報紙上還少了啊!
美元的升降就是人家抛出的誘餌,爲的就是在全世界範圍内圈錢,什麽時候漲,什麽時候跌,全都是人家說了算的。
“虧了多少??”
李成儒艱難的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全部!”
你死去吧!
顧北頓時感覺腦袋更疼了。
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一下心情:“那個帶着你一起玩兒的人呢?他虧了多少?”
“他……沒多少,他看到情況不對,就及時收手了,我……”
李成儒顯然是打算再賭一把,結果……
“沒把房子給抵出去吧?”
早先李成儒在顧北的指點下,也曾買下了幾套四合院,還在亞運村開盤之後,購置了幾套房産。
“故宮邊上那個,我還留着呢!”
嗬!
我還得誇你呗!!
“現在打算怎麽辦?”
李成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今天其實就想跟你唠唠,往後的事……我現在腦子亂,根本顧不上去想。”
顧北沉吟片刻:“要不……你還是回來吧,回公司來幫我。”
“還是算了吧!!”
李成儒現在哪還有臉回去,當初離開的時候,滿腦子想的全都是要出去賺大錢。
結果落得這麽狼狽的下場。
顧北倒是也能理解,李成儒這人好面子,就算讓他重新擔任副總的職務,他也指定不願意去幹。
可顧北也不能看着老朋友這麽無所事事的,一直頹廢下去啊!
“李哥!要不……你轉行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