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陳恺歌介紹過,這個劇本是改編自葉昭言的小說《花影》,一開始顧北還沒記起來陳恺歌前世是否拍過這部電影。
可看過劇本的開頭之後,立刻就想起了這個劇本是陳恺歌的那部作品。
《風月》。
前世陳恺歌在拍這部電影之前,曾放出過豪言,要帶着這個作品,再度沖擊歐洲三大。
可結果呢?
這部電影上映後遭遇票房重擊,觀衆差評一片,甚至被主流影評雜志形容成“金棕榈得主患了頭腦發熱症,神思朦胧之際的作品”。
想到這句評價,顧北差點兒沒忍住笑了。
話說得簡直損到沒邊兒了。
而且,因爲電影涉及了非常敏.感的話題,在香江上映的時候,直接被定成R級片,内地更是被禁止上映。
顧北也是在網上找到的資源,看過之後……
平心而論,雖然在格局上《風月》跟《霸王别姬》确實差着段位,故事本身的取向也很難在主流市場上讨到好。
但是,在人性的剖析,角色的細膩程度上,《風月》的操作難度和成品精緻度,其實并不遜色。
如果有誰想知道人性在扭曲壓抑的環境下,如何病态的過完一生,那麽完全可以去看看陳恺歌的這部滑鐵盧之作。
輕度抑郁症患者看過之後,絕對能堅定了沖出去的決心。
嗖……
啪!
以上說的都是反話。
顧北上輩子在網上看過這部電影之後,直接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來舒緩壓抑的情緒。
這破玩意兒絕對不是正常人能折騰出來的東西。
且不論劇情如何,單從人物設計來看,整部電影裏的每一個角色,都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病态。
而且,這種病态還貫穿始終,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會生出一種強烈的不适感,這也幾乎注定了整部電影的最終結局。
完犢子了!
在看這部電影之前,顧北看的陳恺歌的第一部作品就是《霸王别姬》,當時簡直驚爲天人,立刻将陳大導演視作精神導師,畢生的偶像。
随後就按照陳恺歌的作品年表,一部一部的在網上找,于是緊跟着就看了這部《風月》。
看過之後,顧北最爲強烈的感覺就是……
香酥鴿子旁邊擺了一坨臭狗屎。
陳大導演的腦子特麽進水了嗎?
想學王佳偉嗎?
劇情亂七八糟,毫不連貫,許多部分都是跳躍的,讓人感覺突兀、摸不着頭腦。
而且許多部分完全都沒有用處。
總體感覺就是亂拍了一個東西,然後通過剪輯愣拼出來了一個情節,拼得還不是嚴絲合縫的,甚至連王佳偉那個犢子都比不上。
比如最開始那個老爹告訴女兒Y.P多好多好的情節,有必要嗎?
确實,最後Y.P毀了如意一生,但這是重點嗎?
一開始就弄上個“宿命”的大帽子?
還是說,這部電影其實是個J.D片,要教育大家好好學習、遠離D.P?
還有周訊那個角色,攏共出來了兩次,有什麽用的呢?
是對情節産生了推動作用?
還是凸現了男主角的性格呢?
還有開頭的那幾個小标題,“XH革.命”,“幾年後”之類的,每個小标題之後,隻演不到五分鍾的情節,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呢,就立刻進入了下一個标題,怎麽也看不明白到底有什麽用。
感覺就是在故弄玄虛,陳大導演光着膀子站在大街上,大聲嚷嚷着告訴所有人:爺要裝掰了!
還是這個莫名其妙的開頭,顧北實在是搞不清楚,陳恺歌到底拍的都是什麽鬼東西,這用的什麽鏡頭、什麽燈光?
最後強光啪一照,小女孩站在鏡頭中央陰郁的笑着,那時隐時現的大白牙。
我滴個蒼天四舅奶奶。
顧北當時還以爲這姑娘是魔胎轉世,要張牙舞爪爲害人間呢。
一瞬間,顧北就聯想到了一系列西方恐怖片什麽的。
忒特麽吓人了。
怎麽看怎麽像鬼片,開頭就給全片罩上了詭異的基調,而後面的情節,因爲太讓人摸不清頭腦,所以更特麽詭異了。
還有人物的設計,更加操蛋。
顧北沒看過原著,不知道裏面的女主角到底是怎麽描寫的。
可在電影當中,顧北隻能說,女主角如意這個角色太雷人了。
首先選角就很拉胯。
鞏皇的長相怎麽也不算年輕了,氣質也感覺屬于大膽潑辣款的,結果在這部電影裏,陳恺歌居然瞎了心的非要讓她裝嫩。
實在是讓人無語了,顧北在看電影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鞏皇那裝出來的無辜樣子,那個低眉順眼,那個大言不發一句,實在讓人惡心,沒有什麽比大齡女人,非要裝年輕更令人作嘔了。
尤其是最後她對男主角忠良的表白,說話細嚼慢咽,還說個字就抖一下頭,我勒個去,這裝得也太惡心了吧,從心底裏吐出來的那種。
感覺就像個智障一樣。
不過仔細一想,這一點正好符合了本片的J.D主題:都看着啊,如意從小就吸Y.P,最後吸壞了腦袋,成了瘋瘋癫癫的鬼樣子。
陳大導演,真是用心良苦,講道理于無形之中。
總之,這部破爛玩意兒,無論是劇情、人物設定,還是整體基調,包括選角,全盤崩潰,就沒有一處能看的。
看完之後,感覺就跟陳大導演那部嘔心瀝血的《無極》一樣,到底要拍個啥,想要表達個啥?
從頭到尾,充滿了莫名其妙。
甚至,一直到最後的那個揭秘,也不知有什麽意義。
原來大哥是被忠良毒成二筆的,可是爲什麽要毒大哥呢?
按劇情交代的,忠良是爲了大姐而害死大哥的,可是大姐和大哥無怨無仇,忠良下如此毒手之後,卻引得大姐獨守十年空房,變得瘋瘋癫癫還愛跟蹤人,這何苦呢?
更令人佩服的一點,還有陳恺歌在這部電影裏想要表現出的女權主義思想。
整個故事裏的人均真博愛,還特麽沒有處.女情節。
以至于如意跟忠良明明白白的說了,她和别的男人已經睡過了,忠良還顯得特感動什麽的。
再支持女權主義,再沒有處女情節吧,哪個男人會想聽到準備跟他上床的女人說:爲了更好的跟你上床,我昨天已經跟某某演練着上了一回。
然後這個男人還跟個精神病一樣,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這忠良沒準也是小的時候燒煙燒多了,毒煙入腦,智了障了。
電影落幕時刻,如意又回憶起了陳年舊事,鏡頭上一個小女孩在奔跑,後面又來了一個小男孩,後來又來了一個小男孩。
這仨孩子就傻呆呆地盯着鏡頭,無辜的瞪大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個啥,尤其是中間那個小女孩還歪着腦袋裝楚楚動人,一副自我陶醉的裝掰模樣。
陳恺歌還在顧北的耳邊,叨逼叨,叨逼叨的說着這個故事要表達的是個什麽玩意兒。
顧北卻連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腦海裏唰唰唰的閃過前世曾看過的那些畫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畢竟是親生的同學,一起在大學的校園裏度過了苦逼又愉快的四年時光,顧北感覺他這會兒要是笑出來的話……
不太厚道啊!
“小顧,我說了這麽多,你好歹也表個态啊!”
表态?
表個娃娃魚啊!
就這破玩意兒,顧北要是投資的話,他都怕壞了公司的風水。
“陳哥,您這個故事……我得考慮考慮。”
顧北知道,現在的陳恺歌根本就不缺投資,人家主動找上他,說不定還抱着關照小老弟的心思呢。
要是放出風去,讓香江的那幫投資人知道了,立刻就會揮舞着支票本蜂擁而至。
誰讓陳恺歌剛剛解鎖了戛納金棕榈呢。
就像當年的張一謀一樣,在拿下了歐洲三大之後,立刻就成了香江電影投資人眼裏的香饽饽。
“小顧,我跟你說實話,我這個劇本要是拿到香江去的話,根本就不愁沒人投,你……”
顧北一隻手按在了劇本上面,用力的推到了陳恺歌面前。
“哥!!您能饒了我嗎?”
陳恺歌果斷懵逼,完全沒鬧明白顧北這是啥意思。
“我饒了你?不是,我拿着劇本來找你,還成害你了?”
陳恺歌有點兒急了,這人上學的時候就是個狗慫脾氣,平時看着說話辦事慢條斯理的,可真要是急眼了的話,也是個狠人。
“你也不看看這個故事裏面,涉及到Y.P的情節出現了多少次?你說說看,就這玩意兒,我敢投嗎??”
呃……
這下陳恺歌沒話說了,仔細想想,好像确實是有點兒莽撞了。
之前因爲戛納封神,腦袋瓜子一直暈乎乎的,看到《花影》這本小說之後,立刻感覺自己再度沖擊金棕榈的機會又到了。
完全沒考慮過市場匹配度,還有内地的電影大環境。
“我屮艸芔茻,照你這麽說,這個劇本,我就是拍出來,在内地也沒有上映的機會?”
顧北聳了下肩:“要不然你以爲呢?”
陳恺歌這下沒話說了,咂摸着嘴,一臉惋惜的模樣。
顧北趁機又加了一把火:“陳哥,還有一件事你别忘了。”
“啥事啊?”
“你現在還是取保候審呢,上面本來就想着要收拾你,你老老實實的,人家可能也就小懲大誡了,還不影響《霸王别姬》的上映,你這時候要是還招欠的話,你自己個琢磨琢磨!”
因爲《霸王别姬》私自去國外參加影展,上面本來就準備要敲打陳恺歌。
陳恺歌要是還不知道收斂,又弄出這個《風月》,上面要是不狠拍他,就算他命大,腦袋硬。
“你說的……也有道理!”
陳恺歌能分得清楚主次,他明白《霸王别姬》是他在中國電影曆史上樹碑立傳的,可不能因爲任何事,出現了差錯。
可他又實在是舍不得《風月》這個劇本,在通過《霸王别姬》完成進化之後,他突然就喜歡上了這種故弄玄虛的玩意兒。
以往《黃土地》和《邊走邊唱》的寫實風格已經蕩然無存了。
“陳哥,你還是好好想想吧,這個劇本,我是肯定不敢投的,内地的茗芊不敢投,香江的光亞不方便投,希望你……理解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恺歌也沒了脾氣,總不能逼着顧北給他投錢吧!
接下來,陳恺歌的興緻明顯不高,兩個人坐了一會兒便散了。
顧北剛坐上車,今天的事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多,郭德剛又給他打過來了。
“顧總!!”
又啥事啊?
“華聲天橋的劇場已經整理好了,我和張先生商量着,準備後天開業,您那邊……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方便的話,想請您過來看看。”
郭德剛的想法還是很傳統的,在他看來,京城相聲大會這個班社的老闆是顧北,他們隻是搭班演出的,現在要開業演出,總得讓顧北這個老闆來看看他們的能耐。
過去舊社會藝人跑碼頭,到了一個地方,想要搭班演出都得經過試場這一關,有能耐的才能留下,沒有真能耐的,人家也不會接納。
這就要開業了??
顧北那天見過郭德剛之後,就把這件事給忘到了腦後,後續簽訂合作協議之類的事,也沒人跟他提過。
後天……
“行啊!到那天我帶着朋友過去捧場!”
顧北還真想看看,現在的郭德剛能不能撐得起來一個相聲班社。
盡管眼下還隻是個草台班子,可畢竟已經豎起了大旗。
聽到顧北這麽說,郭德剛也松了口氣,又說了兩句,便挂了電話。
郭德剛交了錢,急匆匆的又跑回了劇場,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時間,心潮澎湃的。
他這會兒根本不敢想什麽複興傳統曲藝之類的事,能在京城有口飯吃,能有一個地方讓他痛痛快快的說相聲,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顧北這邊……
後天?
他這會兒心裏還在盤算着,想了又想,還是打給了馬偉督。
“馬哥,後天,華聲天橋劇場,我請你們聽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