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都準備出發了,卻被這場雨給趕了回來。
郭保昌隻能臨時調整拍攝計劃,本來下午是準備拍季宗布教小白景琦騎馬。
還有季宗布和長大後殺洋毛子的一場戲。
現在……
好在是太陽雨,應該影響不大。
先把一場内景戲給拍了。
季宗布上任白家的私塾先生,把調皮搗蛋的小白景琦給教訓了一頓。
随後兩個人吃飯的時候,季宗布又憑借着真本事蟄伏了熊孩子。
小白景琦也記起了他小時候被武貝勒綁架,正是季宗布救了他。
說起顧北扮演的這位季先生,雖然出場不算多,但絕對是故事裏掃地僧一般的存在。
在季宗布成爲白景琦的老師之前,白景琦完全就是一個混世小魔王。
他不僅時不時把家裏搞得雞飛狗跳,還常常把教館弄得烏煙瘴氣,甚至接連氣走了四個教書先生。
給徳先生的鼻煙裏倒過臭豆腐湯,給韋先生的簇新長袍上撒過墨汁,四個教書先生,都被白景琦折騰得灰頭土臉的離開了白家,以至于再無人願意做白景琦的老師。
人家還想多活幾年呢。
就在白家上下爲給白景琦找老師愁的一籌莫展之際,季宗布主動請纓來到了白家,成爲了白景琦的老師。
不服管教的白景琦,偏偏被季先生給治得服服貼貼的。
季先生很看好天性頑劣的白景琦,在季先生身上,白景琦也學到了很多受用一生的東西。
顧北前世看《大宅門》,也覺得白景琦擁有季宗布這麽一個好老師,真是幸運。
小白景琦曾對他的母親說:“教館的先生都好像從墳地裏爬出來似的,瞧着别扭。”
從小白景琦的這句話裏,可以看出,他之所以一再捉弄過去的幾位老師,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壓根對這些老師不服。
可季宗布呢?
人家論文,是國子監的監生,論武,是神機營的武師。
不管學問還是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可年幼的白景琦并不清楚監生、武師意味着什麽,對初來乍到的季宗布,他同樣表現出了不服。
于是故技重施,想像氣走其他教書先生一樣,趕走季宗布。
把墨盒放在教館的門上,想給季先生灑一身墨汁,還想奪走季先生的戒尺,以顯示自己的能力,甚至想拿裁紙刀,刺傷季老師。
可不管小白景琦耍什麽花招,最終都被季先生一一反殺。
後來在吃飯的時候,白景琦還發現,自己兩隻手都撅不折季先生的一根手指頭,自己能背幾句詩,可季先生可以将《莊子》倒背如流。
他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功夫和學問都如此出衆的人,所以他服了,徹底服了。
小白景琦終于擁有了一個讓他佩服的五體投地的老師,而季先生之所以願意帶白景琦,也是因爲他看好白景琦。
季先生爲人正直、好打抱不平,所以在小白景琦被武貝勒找人綁架後,他出手救回了白景琦。
可在他把小白景琦帶到白家大門口時,白景琦竟然拿出了一張從綁匪那裏偷的牌,讓季先生教他怎樣把牌捏成末兒。
那一刻,季先生必定十分驚喜,因爲當時不過才幾歲的白景琦,竟然能背着武功高強的他,以及綁匪,将一張牌藏在身上,而這是極需要抓機會的能力以及眼力見的。
另外,白景琦偷牌的目的,是爲了讓季先生教他把牌捏成末兒,可見白景琦喜歡學習,也渴望學習。
季先生便在此刻開始覺得,白景琦是一個可塑之才,所以在無人願意做白景琦的老師之際,季先生覺得不能浪費了白景琦這株好苗,于是來到了白家。
而白景琦也是在了解了季先生的學問和功夫後,對季先生心服口服。
季先生和白景琦這對師徒,看似是因爲巧合和幸運走到了一起,實則是因爲相互欣賞,成爲了一對師徒。
白景琦雖然頑劣,但他并非不學無術,更不是個榆木腦袋的人。
白景琦在未上學之前,就會背不少詩詞,他一連串的古詩背下來,驚的他父親都一愣一愣的。
像白景琦這種天資的孩子,并不需要一個搖頭晃腦、照本宣科的教書先生,帶着他念之乎者也。
他需要的是季宗布這樣一個文武雙全的師父,帶他逛大街、串湯藥、鑽花房,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人們以爲年幼不懂事的白景琦頑劣、不喜歡讀書,所以時常戲弄他的老師們,但他實則是在以自己不成熟的方式,向父母表示,那些老師不适合。
隻是他那時太小,還不具備把這一點完全給父母陳述出來的能力,但這個道理,他模模糊糊的知道。
白景琦和季先生成爲師徒,實則就是一場強強聯合,是兩個強者相互選擇了對方。
這種選擇背後,讓白景琦在有限的時間裏,得到了最快的成長。季先生也在一定的教學時間裏,教出了最優秀的學生。
可以說,正是季宗布成全了白景琦,要是沒有季宗布的話,白景琦縱然是一塊璞玉,缺少名師教導,也會被埋沒了。
雖然戲份很少,但季宗布絕對是郭保昌筆下最爲精彩的人物之一。
這也是爲什麽顧北會選中這個角色的原因,既然要參與,那就不能糊弄。
演不了白景琦,那就演這個成全了白景琦一世英名的人。
可想的挺好,但演的過程卻并不愉快。
咝……
這個熊玩意兒,郭保昌到底是從哪找來的,真下死手啊!
劇中的季宗布武功高強,豎起一根手指,小白景琦兩隻手都撅不彎。
顧北可沒那麽大的能耐,他也練過功夫,可也就是比一般人強點兒。
演白景琦的小演員上手就使了全力,得虧顧北有防備,不然的話……
咔嚓!
好險啊!
顧北還沒法說什麽,總不能跟個孩子較真。
忍了!
所有的内景戲拍完,就剩下最後的兩場了。
可這雨……
剛才還是太陽雨,按經驗來說,應該長不了,可能連地面都沒濕,雨就停了。
現在……
這天怎麽還陰了?
而且雨越下越大,看這架勢怕是到天黑都停不了。
“郭導,看情況,今天是沒戲了,我先回去,明天再來。”
顧北也不能一直幹等着,就算家裏沒事,可現如今公司有好幾部戲都拍着呢。
從香江回來之後,都沒顧得上去看一眼。
“行吧!”
郭保昌說着,把副導演何群叫了過去,這哥們兒前世就在戲裏串了一個角色。
白景琦到濟南府,落魄的時候把皮袍都給當了。
何群演的就是那個喊着“蟲吃鼠咬,光闆沒毛,破面爛襖一件”的當鋪大掌櫃。
既然外景戲拍不了了,那就繼續調整計劃,反正不能幹等着。
顧北卸了妝,頂着雨離開了。
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海澱那邊的一個四合院,同樣也是顧北當初買下的,如今《甲方乙方》劇組用這裏當駐地。
好夢一日遊公司,就被安排在了這個地方。
懷柔那邊雨下得挺大,可海澱這邊連個雨點兒都沒有。
顧北過來的時候,正拍着一場何兵跟馮褲子的對手戲。
“王大媽包的餃子,倍兒香,嘗嘗。”
何兵爲了這場戲還留起了長發,看着跟個二流子似的。
馮褲子演的還是前世那個角色。
一邊吃着餃子,一邊跟何兵說着場面話。
“你還甭說,真把我這饞蟲給勾起來了。”
說着又拿了一個。
現在拍戲,吃就是真吃,不像後來,演員們都喜歡吃空氣。
“我說老錢,咱們是不是得把那遊老闆給接回來了?在山裏待倆月了。”
馮褲子一怔,用力把嘴裏的餃子咽下去,回了一句讓人特無語的話:“忘了一幹淨。”
前世看到這裏,顧北在大笑之餘,也不禁心疼那位遊老闆。
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好,過了。”
執行導演喊了一聲,馮褲子又伸手抓了個餃子,正要去看效果,卻在圍觀的人群當中看到了顧北。
“小……顧總,您這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說完吩咐了助手兩句,工作人員忙着重新布置機位,馮褲子則到了顧北跟前。
“喲!這是什麽新造型啊?”
馮褲子忍着笑,顧北光頭的模樣,他還是頭一次見。
“大宅門,給郭導串個角色。”
馮褲子聽得嘴角一陣抽抽,真偏心眼兒。
之前馮褲子也和顧北說過,希望他能來《甲方乙方》劇組,幫着客串,可卻被顧北很幹脆的拒絕了。
顧北瞧出來了,可也沒當回事:“你這邊什麽情況?差不多了吧?”
說着還看向了一旁的葛尤。
張一謀的《活着》差不多也該開機了,葛尤可是國師欽定的男主角。
“快了,下個月初應該能殺青。”
《甲方乙方》這部戲的拍攝周期攏共隻用了不到三個月。
小成本,又沒什麽大場面,全程靠着臭貧拉片場,磨叽了将近三個月也差不多了。
“顧總,戲快拍完了,發行的事……”
顧北聞言笑道:“着急了?”
“能不急嘛!”
第一次拍電影,馮褲子自然特别想知道,自己的作品到底能取得一個什麽樣的成績。
“您看國慶節……”
“不行!”
不等馮褲子說完,顧北就給否了。
“這部戲,我是爲春節準備的。”
春節檔的賀歲片!
顧北可是早就惦記上了。
“你啊!穩住了。”
馮褲子一愣,完全沒明白顧北是什麽意思。
春節?這一竿子支得也太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