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思索,皇帝這番對她的“提醒”可謂是無的放矢。
不過陸矜歡去看易真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唇色也有些白。
隻能換個法子解釋道:“陛下說的話自然不會錯的,不過這些人吃多了撐的不成?”
“咱們孩子多大,易真又多大了?他們年紀差了這麽多,還有人說他們的不是?”
要是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旁的人,陸矜歡自然會說些讨好的話讓皇帝高興高興,這件事随随便便就敷衍過去了。
或是直接和皇帝說些難聽的話,質問他怎的平白無故地來冤枉她,本來進來的蕭奕祈總是喜歡惹她生氣,又幹巴巴地來讨好她。
然而現在懷就壞在易真就在這裏,他又是個孩子,年紀小自然是要寫顔面的。
别人也就算了,這易真對皇帝向來是忠心不二的,要是因着她被皇帝誤會,被君王疑心。
到時有個什麽事定然又會和她對着幹,那不就得不償失了。
這會兒蕭奕祈伸手放在陸矜歡的鼓起來的肚子上面。
他将嗓音放得很低,也不清楚是不是用他們二人之間能聽清的聲音道:“不過才六七歲的差距,怎麽就差太多了?”
陸矜歡這會兒心猛地跳了跳,她很清楚皇帝講的這個年齡根本不是孩子和易真的,而是她的。
霎時間她心頭很是惱怒,這蕭奕祈莫不是腦子壞了,他疑心她便就算了,怎麽還疑心起易真了?
她直接站了起來,聽着肚子,看着皇帝面色不太好,聲音也冷了許多,“陛下,妾身這會兒身子不舒服,外面風大,便不和你說了,你想說什麽和易大人講吧。”
陸矜歡說完,直接讓辛鸢來扶着她離開。
回去的時候,辛鸢小心翼翼地攙着她的手,陸矜歡低聲問道:“陛下也真是奇了怪了,竟然說這些不着調的話來,真是氣人。”
辛鸢聽得她這樣說皇帝,像是被吓了一跳,“夫人你萬萬不能在私底下這樣說陛下,這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陸矜歡淡淡地掃了眼辛鸢,心裏邊兒滿是怒氣,更是不滿皇帝。
冷聲問道:“那他何時來的宅子,怎的沒有出聲?”
“那會兒奴婢正要給夫人準備些點心,哪知陛下就突然走了進來,還不讓奴婢出聲。”
陸矜歡大概想了想,那個時候就是易真坐下來和他聊天那會兒,便已經來了。
可是她愣是半點都沒有察覺。
陸矜歡不禁又開始想着自己和易真之間,有沒有說什麽不恰當,不合适的話,讓皇帝不悅。
仔細想了一圈,并無其他,都是閑聊罷了,又沒有涉及政事,如何能讓皇帝這般生氣?
她自己想不明白,隻能把希望放在辛鸢身上,試探問道:“你方才看着陛下的神色,他是怎樣的?”
辛鸢苦着一張臉,“夫人,奴婢也不想瞞着您,适才陛下那樣子,看上去很是動怒的。”
陸矜歡揚了揚眉,“怎會?”
“這……其實奴婢也隻是自己的直覺,也極有可能是因爲夫人和易大人在一起的時候,與往日格外不同,你同易真大人講話的時候很是放松……”
說着辛鸢猶豫地看了眼陸矜歡,面上一副欲言又止地說道:“易大人往日也不是個多話的,方才和夫人說了許多,很是不同。”
陸矜歡眉心死死地攏在一起,她也不好判斷辛鸢這樣說,是不是真的說中了。
不過她還是放在了心上,待會兒定然要好生問問蕭奕祈才是。
皇帝這邊還在院子坐着,陸矜歡回了屋,他的唇角才帶了一絲笑意,“都怪我平日縱着她,如今有些無法無天了。”
話裏的意思像是責怪的意思,隻是語氣并沒有半點這樣的意味。
他将手裏的茶水喝完,淡淡地掃了易真一眼。
而後什麽也沒有說,便大步跟上陸矜歡。
院子裏頓時沒有旁人,隻剩下張公公和易真。
張公公朝皇帝和陸矜歡的方向看了看,才趕緊到易真旁邊,拍了拍胸口,“易大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的半點分寸也沒有呢。”
“您是臣子,怎能和夫人在陛下不在的時候講話,這樣不合規矩。”
易真縱然是對男女之事,了解甚少,自然也察覺到了皇帝方才對他的異常的反應。
還有那雙深邃黑眸的裏翻湧的情緒。
他愣愣地把眼神落在陸矜歡的房門上,他問張公公,“夫人會不會因着我,被陛下懲治?”
張公公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裏急得恨不得跳腳。
他走了幾步将易真的視線擋住,語氣不甚好,“易大人你這是在看什麽!再看下去,這雙眼睛是不想要了?”
易真瞧着張公公,心裏千轉百回。
他自然不能理直壯氣地去反駁張公公,他心裏想着陸矜歡,那樣恥于見人的心思,被他小心翼翼地藏着。
可是易真并不覺得方才他和陸矜歡之間,有過什麽特别的接觸,分明他都極力克制住了自己。
張公公看着易真眼神中的茫然,暗暗罵了他幾句,這人真是腦子轉不過來。
不過嘴上還是耐着性子小聲和他說道:“易大人和夫人說了些什麽,這些都不是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你講的話,讓夫人太高興了,你懂不懂?”
“即便是這樣也就算了,可是夫人是誰?她本就是性子寬容的人,對下人都是極好的,随便什麽人都能說上幾句。”
“然而夫人高興便也就罷了,易大人爲何在這個時候也跟着一樣高興?”
易真傻了眼,他心裏自然也想跟着陸矜歡一起開懷的,隻是不能這樣和張公公說。
隻能吞吞吐吐道:“那、那隻不過是因爲夫人講的事情,很是逗趣罷了。”
張公公臉上的表情很是多變,他倒是想扯着易真的耳朵,将他罵上一罵。
但易真官位又在那裏,他頓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才好,隻能來回踱步,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