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瞬間有種難過而複雜的情緒,叫他不知該怎麽和陸矜歡說。
對于皇帝的的安撫,陸矜歡并沒有拒絕。
可是話裏還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隻不過都是對傅懷瑾的痛恨,“妾身不知曉傅懷瑾這樣和陛下說,到底是什麽目的。”
“難道是因爲他見不得妾身日子好過不成?”
“傅懷瑾因爲不能人道,所以他一直行事都過于陰狠,還總是懷疑别人看不起他。”
“更是用盡了法子,想要妾身跟他共沉淪,讓妾身覺得自己也卑賤不堪,讓妾身在他面前更加卑微。”
她抿了抿唇,轉過身去看皇帝,淚珠就在眼角将落不落,“陛下難道不清楚傅懷瑾是何種歹毒之人嗎?”
“他耍盡手段,就是讓妾身也誤會自己是那樣不堪的人,面上溫柔,私底下卻對她祈求活得認不認貴不貴,做出那些讓妾身自己覺得難堪的事情。”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被皇帝看在眼裏,瞬時他的眼底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
陸矜歡的淚滾落下來,皇帝便伸手将其拭去,指腹的暖意,讓她的臉頰微微一紅。
“都怪妾身太過急切,說了這些胡話,讓陛下生氣了。”
她努力遏制住自己的眼淚,看向皇帝嘟着嘴滿是難過。
而後便氣惱地躲進了被子裏,不再去看蕭奕祈。
蕭奕祈本想再解釋一兩句,不過因着他身上被雨水浸濕了打扮,便要掀開被子,便生生地止住了。
去淨室換洗好,身上暖了起來,幹幹淨淨之後,才掀開被子去抱陸矜歡。
陸矜歡卻掙紮着不讓皇帝靠近自己。
不過皇帝本就是男子,力道大,一下子就把她緊緊地扣進了懷裏。
她發現自己的肚子,被頂着了,有些不适,急忙出聲阻止,“妾身大着肚子呢,陛下輕一些。”
不過皇帝的力道并沒有松多少,陸矜歡隻能自己用後背靠在他滾燙的胸前。
蕭奕祈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後背,“是朕錯了。”
陸矜歡自是不清楚皇帝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是對她說的,還是向孩子說的。
不過她隻當做是皇帝對孩子講的,“他不過剛回踢妾身的肚子,耳朵倒是聽不見的。”
蕭奕祈眼神微動,貼在她的後背,伸手去抓她的手,輕輕地揉了揉,“朕沒想着他能聽到,自然是和你講的。”
皇帝這會兒倒是什麽都想明白了,和陸矜歡解釋道:“傅懷瑾什麽樣的品性,朕自然是清楚的。”
“隻是朕方才問你的時候,沒有察覺到朕的語氣太重了,傷到了你。”
他剛想把陸矜歡的身子轉過來,面對面地說,可是想到她還打着肚子,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蕭奕祈便整個人都貼在陸矜歡的後背,他把頭埋在她的後頸,輕嗅了幾下,緩緩用唇抵在她的頸間。
輕輕地啃噬了幾下,讓陸矜歡腰骨一軟,整個人都癱軟在皇帝的懷裏。
她嬌聲阻止,“陛下,别這樣。”
不過陸矜歡還是沒有回應皇帝,方才他那頭一遭的歉意、
要知道蕭奕祈能和她講這些,倒是和話本子裏寫的那樣,湖水被抽幹,佛塔一夜之間倒了一般神奇。
隻是陸矜歡卻心裏聽着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還陷入方才被傅懷瑾将她的自尊踐踏的痛苦裏。
蕭奕祈瞧她不講話,就湊了上去,并沒有抽離,緊緊地箍住她的人,“還在生朕的氣?”
陸矜歡閉了閉眼,毫無波瀾地甩了兩個字,“不曾。”
蕭奕祈往日裏都是被陸矜歡主動哄着,他還不曾爲誰低過頭。
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他倒是真心實意地道歉了。
可陸矜歡仿佛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還是在生氣。
皇帝便輕咳了兩聲,繼續爲自己辯解,“想來張公公也是和你說了,王家被朕再一次傳召進宮審問,也是爲了治罪王家。”
“當事情都塵埃落定後,傅懷瑾就和往日那般留下來和朕講朝政的事情,他忽然就說到了囡囡,故而就講了那些糟心的話來。”
傅懷瑾随口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在欺辱陸矜歡,他怎麽會聽不出來。
臉上更是一副嚣張和放肆的意味,而他這個皇帝不過是接手了一個傅懷瑾棄了的女子。
蕭奕祈這會兒才清楚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
更是清楚了陸矜歡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不想這樣沖動和生氣,可是如何遏制不了。
無法抵抗那種憤懑。
好似陸矜歡這三字,鑽入了他的血肉裏面,緊緊地将她束縛住,隻要稍稍有人觸碰,他就會難以控制地被牽引着走。
這樣的事情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所以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逃不掉了。
蕭奕祈親耳聽到傅懷瑾說那些污糟的話,恐怕不必陸矜歡輕松多少。
他又是難過,又是痛苦,不想任何人去欺辱陸矜歡。
而陸矜歡這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她自是不願意和皇帝說傅懷瑾那些話,都是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
要是她再和皇帝這般斤斤計較,他倒是因着自己辯解了半天,放棄了他看重的君王顔面。
蕭奕祈回頭想起來,又覺得後悔可就不好了。
可是她要是說不介意皇帝方才說的那些話,對她的冷漠。
陸矜歡也根本說不出來,便直接岔開話來問道:“王家的事情,陛下是怎麽懲治他們的?”
“自是讓王老大人告老還鄉,不能讓他繼續在朝中任職了,沒有朕的命令,便永遠不能離開。”
“至于王自彥,他被貶職了,因着王家在朝廷之中根深蒂固,故而隻能做到這種程度,更多的是不能了。”
陸矜歡聽了皇帝的的懲治結果,便知道這樣的事情對于王家而言,可以說是不癢不痛。
陸家可是滿門抄斬,要不是因緣際遇,她現在也成了亡魂,怎麽到了王家卻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頓時陸矜歡想要離開皇帝遠一些,心裏更是痛苦和悲憤。
她更想轉頭去質問皇帝,爲何王家就能這樣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