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陛下曾告訴過奴才,想讓夫人直接做皇後,本來陸太醫的案子重啓了,您這邊可以順勢而爲,坐上那個位置的。”
“隻是當下夫人是雙身子,不宜顯露于人前。”
陸矜歡聽了這話,倒是清楚了一件事。
要是這個時候她進了宮,因着肚子裏的孩子,會有人當做她是有夫之婦,還是有了身子那種。
或是别人也會懷疑皇帝和她早已暗度陳倉,如此一來更有可能出現人來質疑皇帝是爲了她,而打壓了王家,這一切不過是蕭奕祈的構陷。
對王家而言,反倒是更加有利。
這般想來,陸矜歡隻覺得腦仁都抽痛了起來,這會兒也搞不清楚,她到底該如何選擇了。
當然如果隻有她,那就可以什麽都不要。
可張公公說得對,她還有孩子,怎麽着也必須讓這個孩子得到他應有的一切。
皇室的孩子,怎可沒落在民間。
張公公自然也看出來陸矜歡的糾結和擔心,便勸慰道:“夫人何須如此憂心,一切還有陛下呢。”
陸矜歡點點頭,應了一聲。
張公公這廂又跟她說了些他話,才掐着時間走了。
陸矜歡心裏想這事兒,便讓紅玉也先先去,她需要靜一靜,正好也想想之後該怎麽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蕭奕祈面色不太好地走進了屋子、
因着是下雨的天氣,今日格外的黑,直棂窗透不進來一絲光亮。
陸矜歡看着皇帝的臉色很是黑沉,便知曉是出了什麽事。
擡頭再看他的頭發都被雨水給打濕了,想來這雨是被風吹得更惱人了些。
她趕緊借口道:“陛下怎的濕成這樣,妾身替你去拿幹帕子絞幹。”
皇帝沉冷推拒,“不用。”
他直直地看着陸矜歡,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可知傅懷瑾今日是怎麽和朕說的。”
陸矜歡看皇帝的目光冷漠如冰,瞬間心裏有什麽東西墜了墜。
她想了一想,如何也想不到傅懷瑾會和皇帝說什麽,竟然讓他這般動怒。
便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講了何事?”
蕭奕祈并不靠近她,在她的床前低頭看着她,語氣格外的冷淡,“他自然是說在蜀地的時候,你做的那些荒唐事,像發情的貓祈求他,懇求他碰你。”
他說着又走近了幾步,冰冷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像是淬了毒的蛇信子朝她伸了過來。
“傅懷瑾說你不顧着下人在,将身上弄濕,隻爲着求他碰你一碰,還有……”
“夠了!”
陸矜歡瞬間急紅了眼,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唇角帶着苦澀的懇求,眸子全是痛苦之意,“請陛下,不要繼續說這些了。”
她擡手去夠皇帝的腰身,但是被他避開了。
陸矜歡此刻痛恨極了傅懷瑾,他就像是故意在蕭奕祈面前這般說,讓她不好過,讓那些不堪的往事撕開顯露在皇帝面前。
她的自尊和卑微都被傅懷瑾随意玩弄,他還在她的臉上肆意地甩了幾巴掌,因着他對她的不滿。
陸矜歡劇烈地喘着氣,那些事不可避免地鑽進她的腦袋,像是洶湧的潮水幾乎要把她淹沒,瞬間窒息了起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不能讓皇帝給誤解了。
她開口說道:“傅懷瑾不能人道,陛下覺得妾身和他能做些什麽?”
蕭奕祈的面色仍舊沒有好轉,很是沉冷,沒有回她的話。
陸矜歡心裏便開始猜想,皇帝本就是知道傅懷瑾根本不可能行那樣的事,她當初在傅家可以說是步步維艱。
那他爲什麽就停了傅懷瑾說這樣的話,就怒不可遏地來質問自己?
陸矜歡冷靜了一下,平複了心裏紛雜的情緒,“妾身的身子如何,難道陛下也不清楚嗎?”
“妾身的清白,陛下是親自奪了去的,您覺得因爲這事妾身髒了,那妾身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蕭奕祈像是氣急而笑,“所以你不否認這件事?”
陸矜歡面上一派委屈和可憐,抿了抿唇道:“所以陛下來皇宅就是要同妾身說這些的嗎?傅懷瑾難道就是個好人了?他說這些話,陛下看不出來他是不安好心嗎?”
“您爲何都不肯關心妾身的身子如何了,昏睡了好幾日,妾身才剛剛醒過來。”
蕭奕祈輕輕地轉換了幾口呼吸,他堵在心裏的那些話,因爲陸矜歡這番質問,忽然講不出來了。
很快兩人便陷進了一種奇異的寂靜之中,誰也沒有講話。
陸矜歡猜測皇帝這會兒興許,已經沒有像方才那般沖昏了頭腦,清醒了許多。
她便故意哭出了聲,眼淚說來就來,慢慢道:“陛下說這些,妾身如何能勾人,當初确實發生過,可這也不是妾身願意的。”
陸矜歡說着眼淚就滾落了下來,那些腌臜之事,她不想當着皇帝的面說出來。
便背對着皇帝哽咽道:“妾身當初何嘗不是因爲這事感到羞恥,因着想要和人行事的沖動,還以爲妾身真的這樣管束不住自己。”
“那會兒妾身本來想着,要是與傅懷瑾不能做真的夫妻,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爲人母,但也沒有想過要做那樣的事,反正日子還是要和傅懷瑾過下去的。”
“那身子不由妾身的心來,總是冒出來亂七八糟的沖動,讓妾身難以自控。”
講着講着陸矜歡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說不下去了,但不得不解釋給皇帝聽,“妾身并沒有傅懷瑾說的那樣不堪,不過确實發生了這樣的事。”
“但後來才偶然得知,這些都是傅懷瑾私下使的手段,摻雜在妾身日常的飯菜之中,讓妾身不得不……”
“不僅如此,紅玉和徐玉卿也同樣在用。”
她說罷臉上一片滾燙,還有很多話,如何也說不出來了,幹脆沉默了下來。
蕭奕祈聽了陸矜歡說的這些話,面色更加難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