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蕭奕祈看來,她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更像是嬌花化作人形的魅惑妖精,正在勾着他采撷。
蕭奕祈揮退了所有人,抱着陸矜歡上了床榻,而後便懶懶地躺在她的身側,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
陸矜歡腰身一扭,攀附着皇帝的雙肩,像水蛇一般緊緊纏着他的身子,紅唇輕啓,“陛下,妾身便好生服侍你一回。”
蕭奕祈盯着她沒有說話,但眼睛裏滿是期待之意,帶着玩味的笑意,道像極了纨绔的公子哥。
陸矜歡伸手,翹起好看的蘭花指,粉嫩的丹蔻在他簇新的蜜色衣袍上,顯得格外暧昧。
輕輕扯下他的衣帶,嬌嫩的手指緩緩,覆上滾燙的肌膚。
她濃黑的睫羽跟着顫了顫,落下的陰影躺在發熱的臉頰上。
皇帝渾身戰栗,但更多的是舒暢輕松,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按住她的脖頸貼在胸前,緩緩道:“囡囡,總算乖順了一回。”
他淺淺一笑,“要是回回都這般乖順,你想經常見陸成煜,也不是不行。”
蕭奕祈輕松便能允諾,看來這事也不難。
可是陸矜歡聽了眼眸暗了暗,她要不顧羞恥地服侍他,一整晚,才得了這樣的機會,又如何不是忍辱負重呢。
蕭奕祈是皇帝,而她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依附眼前這個男人。
陸矜歡想要做任何事,都要有他的準許。
還得是他高興才行,他若不高興,她什麽也不是。
便是寵愛的小畜生,不也會偶爾允許它們跑到主人身上撒歡嗎?
如果一旦厭棄,再是寵愛,也是一句話的事,就會屍骨無存。
蕭奕祈攬着陸矜歡正要入睡。
可她手上正累着,心裏又牽挂着陸成煜,如何能入睡。
她望着皇帝的臉,緩緩問道:“陛下,妾身何時能與阿弟見面?天亮便能嗎?”
蕭奕祈的手在她的頸間揉了揉,悶悶地出聲,“吃飯也不能太過心急,小心燙着。”
“既然你這樣想見他,明日便去吧。”
陸矜歡心裏一片冷意,但面上仍舊眉眼彎彎,聲音也軟軟的,看上去一副極爲高興的模樣。
她回抱着皇帝,“謝謝陛下。”
但是陸矜歡卻怎麽也睡不着,她的眼睛合上了,腦子裏卻還在不停地想着皇帝爲何會允許她去見阿弟。
她心裏一直憂心,會不會給阿弟帶來麻煩。
如今她還有另外一層推斷,不過還是要等于阿弟見面之後,方能去驗證真假。
陸矜歡心裏一直忐忑,加上馬上要和阿弟相見了。
記得兒時,她早早被送入宮裏,她與阿弟相處最多的時間,便是同他一塊兒認字念書,叫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陌生到熟悉。
那會兒姐弟之間的感情自然是好的,可是她出宮沒過多少時日,陸家便被查抄了。
陸矜歡因着有了身子,睡着不太穩妥,現在又心裏想着阿弟的事情。
更是眼睛都難以合上了。
她忍不住緩緩了吐了一口氣。
本以爲皇帝已經睡熟了。
可她剛吐完這口氣,皇帝的手就伸了過來,輕輕地貼在她的臉頰,用指腹蹭了蹭。
“爲何還不睡?心裏有事?”
陸矜歡自然不能說,幹巴巴道:“無事,這就睡了。”
蕭奕祈不知道有沒有看出陸矜歡心裏藏着事兒,或是也不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含含糊糊道:“行行行,沒事,便睡了吧。”
陸矜歡再次醒來時,皇帝一如以往地不在了。
她讓辛鸢進來,服侍她收拾。
這還是頭一遭,選了适宜的衣裳,還有頭面,若是太過繁複,指不定會引起阿弟的猜忌。
其實蕭奕祈考慮的不無道理,要是這個時候阿弟已經對王家心存依附,鐵了心要站在王家這邊。
那她若是穿着打扮太好,豈不是讓阿弟認爲自己是不要臉面,因着榮華富貴成了皇帝外室。
自然陸矜歡也不願意穿得太過寒酸,讓阿弟以爲她處境艱難。
心裏各種莫名緊張了一天後,晚上她踏上去見陸成煜的馬車時,心裏就像是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叫她出口氣都不能。
和陸成煜見面的地方,是在京城裏一個不大的戲樓,她去了一個喝茶的包房裏。
陸矜歡身邊也沒帶别人,就辛鸢在她身側。
臉上罩着一層厚厚的面紗,就是不想被外人認出她的身份,弄出些事情來。
陸矜歡走到了包房的外門,她隐隐看到了清瘦的男子身影,就在此時,她忽然想退卻。
胸口的那顆心不安分地跳動着,叫嚣着,不讓她好受。
陸矜歡忽地轉身,像是在顫抖。
辛鸢穩穩地将她扶住,“夫人求了陛下這麽久,爲何在這個時候猶豫了。”
“其實……”陸矜歡想說點什麽,最終開口了,卻說不出剩下的話。
辛鸢倒是在這個時候,很是果斷,直接把陸矜歡往房裏一推,“夫人進去吧,夫人的阿弟等您很久了。”
陸矜歡聞言歎了一口氣,然後讓人把門打開。
明亮的燭燈下,屋裏并不灰暗。
桌幾旁邊坐着個端方的少年,他穿着打扮皆是上成,月白的錦衣,身形清瘦挺拔。
陸矜歡看不清他的模樣,隻看到一邊的鬓角。
陸成煜發現動靜,此時也轉了過來。
那張陸矜歡記憶裏的臉,讓她瞬間就想起了,之前在宮宴上看到的少年模樣。
是陸家的小公子,她的阿弟。
陸矜歡早就想好了,見到陸成煜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麽。
兩人的情況特殊,能出來見面已然是不易,所以有什麽應該提前準備好。
但是真當她看到陸成煜的時候,忽然連阿弟的臉都看不清了。
眼前一片模糊,被淚水遮住,她泣不成聲,喚了聲:“成煜……”
陸成煜聽着陸矜歡這道熟悉的聲音,立馬回憶起了過去。
他愣愣地看着她,想說點什麽,一時間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
陸矜歡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謀算,也顧不得别的了。
她滿心滿眼隻有阿弟,她用帕拭淚,睫羽顫得不成樣子,仍努力支撐着,要看清陸成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