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一瞬,易真已然表明自己不負責大選的事情,就把她想要繼續詢問的心思,給攔住了。
下面計算她還想問些大選的事情,估計也隻能是徒勞。
繼續追問易真,估計會惹得他心煩,所以又随意聊了幾句别的閑話。
見時辰差不多了,就想着把人送走。
易真反倒是意外地配合,她說什麽,他都能接上一句。
方才兩人之間彌漫着的尴尬和不自在,正逐漸散去。
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陸矜歡想要把他送走的意思。
易真垂着眸子,分明是不想就這樣離開。
他微微擡眼,目光轉移到陸矜歡的鼓起來的小腹上。
像是有人在催使着他,不禁問道:“夫人近來可還好?”
“我是說,夫人的身子,還好嗎?”
陸矜歡一開始還沒聽懂易真問的什麽,然後聽了下面一句話,方知他的意思,下意識摸着圓圓的肚子。
淺淺笑道:“一切都還好,就是之前一段時間總是嘔酸水,睡也睡不好,現在慢慢好些了,便也沒那麽難受了。”
易真沒有擡頭,怔怔盯着她的肚子,腦海裏全是幻想,陸矜歡抱着她的孩子,開心地蕩在他曾經和她爲之一塊争吵過的秋千架上的樣子。
他眼色微黯,像是某種光閃過,但是極快極淺淡。
如此溫馨的場景,想來是她喜歡的吧?
不過很快易真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方才的胡思亂想,簡直荒唐。
這孩子是陛下的孩子,更是他的小主子,他如何能這般去想?
他不配。
易真壓抑在胸口的情緒翻湧,他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複。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聽母親之前說起過,有法子可以治這害喜,讓夫人好受些,回頭便問問母親。”
陸矜歡聞言看似很是驚喜,眉眼都笑開了來,“那就先多謝易真大人了。”
易真點頭應下,而後随意說了些話,便走了。
此事易真說後,陸矜歡并未放在心上,轉眼就抛之腦後,不記得了。
她以爲易真那說的都是客套話,并沒有别的意思。
誰料這人還沒回宅子,就命人将那偏房給她送了來。
辛鸢見此也歎了一聲,“易大人真是把夫人的身子放在心上,昨兒才說了,這麽快就拿了東西來。”
陸矜歡也是意外,不過她不敢随意用這些偏房,便讓辛鸢去将這方子給李婆子查驗一番。
和她現在的吃食會不會有所排斥。
辛鸢接過也以爲陸矜歡這樣做是因爲小心,看重孩子。
但很快又意識到,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明明是害怕易大人在這偏方上,做點什麽。
辛鸢覺得她這樣做,實在是辜負了易大人的好意,不受控制地爲他說話,“夫人,易大人品行端正,爲人又是極心善的,這方子自然不會有問題的。”
陸矜歡手裏正忙活着做孩子的小肚兜,她背對着辛鸢,也沒看她。
“辛鸢,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沒這樣說過呢。”
她彎了彎唇角,她就是這樣想,自然也不會當着辛鸢的面說出來。
既然辛鸢都遞過來話口了,她便順手推舟地說了句,“你說的也有理,易真大人的妹妹可是宮裏的淑妃,按理說,就這位淑妃沒有孩子了。”
“要是易家有心,他們自然不會任由我生下這個孩子,辛鸢還是你想的多謝,你讓李婆子仔細看看,别出什麽岔子。”
陸矜歡這一番話說下來,十分周全妥當,辛鸢心裏遲疑,她方才并沒有内涵易大人的意思。
然而被這樣一說,好像她故意撺掇了一般,自己像是踏入了某種陷阱,而不自知。
辛鸢半天沒有弄明白,隻好按照吩咐,去找李婆子。
對于陸矜歡來說,這偏房倒是沒有大問題,上面甚至還有些很難找到的珍貴藥材。
然而當她看到這藥方上,寫着轉男胎,她臉色瞬間便不好了。
雖說她一直想要個皇子,這樣于她而言,是最爲有利的。
然而這生男生女,又豈非是能人爲的。
要是是偏方真的能轉男胎,那她豈不是作孽?
本是女胎,硬要轉爲男胎,這不是害了孩子?
枉顧了天命,如此一來不正是爲孩子帶了不好的因果。
陸矜歡想了想,又叫住了辛鸢,“算了吧,這偏方暫時先不用了。”
“不過這也是易真大人的一番心意,你别和他說便是,就說我這邊用着挺好。”
辛鸢抿着唇,似有話要講,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畢竟她的主子是陸矜歡,一切都要以她爲主,當即應了下來。
蕭奕祈過了兩日又回了宅子,那方子恰好被陸矜歡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沒有收起來。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
皇帝徑直将藥方拿起來看,眼神晦暗不明,“你這方子果然如同上面寫的,這般有效?”
陸矜歡在一旁去吩咐人,去擡水。
忽然聽到皇帝這般詢問,她不解是何意,便走過去一看。
不在意看了眼皇帝,坦然道:“不過是巧合之下拿到的偏方,怎會真的有效,按照這法子上的去做,豈不是天下之人,都不會懷女胎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忽然笑了起來。
蕭奕祈有一種被她嘲諷無知的錯覺,他眉心一蹙,将人一把攬在懷裏,往她跨坐在他腿上。
也沒避開正在一旁的辛鸢。
陸矜歡吓得心都漏了一拍,下意識就要起身,結果絲毫動彈不得,便給了皇帝兩下粉拳,“陛下也不避着些!”
“屋裏還都是人呢。”
蕭奕祈并不認爲有人就不能和她親昵一些了,反倒是看着她微微一笑,“他們有眼色自不會看,倒是你在害怕什麽?”
陸矜歡整個人都往蕭奕祈懷瑾軟軟地靠着,柔聲道:“妾身這可不是害怕,隻是不想陛下的威嚴受損。”
她的頭在他脖頸間蹭了蹭,“這誰人家會當着奴婢們面前,做這些個親熱的事情來?”
“這要是習慣了,孩子生下來後,難不成也要當着他的面做這些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