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表情也變得猙獰了起來,十分扭曲,哪裏還看得出,他往日的平靜和溫和。
傅懷瑾在陸矜歡這裏,根本算不上是什麽好人,溫潤如玉那都是裝出來騙外人的。
這些年來,她親眼看到這人的變化,他一旦發起瘋來,就跟瘋狗一般,誰也攔不住。
她總覺有朝一日,傅懷瑾會得瘋病,給壓抑久了,遲早要完。
陸矜歡的眼睛瞪大了些,她親眼看着傅懷瑾,瞬間收斂了臉上的扭曲和瘋狂,他死死地盯着她。
一字一字說道:“爹還在世的時候,那會兒就說要把你的契書換成良籍,甚至不惜舍棄傅家的家産,那會兒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是蒼天有眼,他不想你好過,爹忙前忙後爲你的這件事奔波,始終沒有找到你的契書,根本就沒有你的契書,不在傅家,你隻能去别處去尋了。”
“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想要找契書,可以,自己去找啊,哈哈哈,怎麽能纏着我不放呢?”
傅懷瑾說罷,似乎話就多了起來,他走到陸矜歡跟前,冷冷一笑。
漸漸逼近她,“陸矜歡你的腦子真是一如既往地簡單,你說的那個你爹的死對頭,将你養在外頭,爲何不奪了你的身子。”
“那還不是我爹爲你奔波,要不是他,你現在恐怕根本沒有那個機會走到蕭奕祈的床榻之上。”
傅懷瑾的目光落到陸矜歡的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眯了眯眼,他像是在琢磨些什麽。
但陸矜歡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殘忍的殺意。
“其實爹當年就是太心軟了一些,你在教坊司這麽久了,怎麽可能還幹幹淨淨的?”
他眼含譏諷,“千人枕萬人睡的玩意兒,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陸矜歡倏地一下站起來,死死地盯着傅懷瑾,因爲他這句話,渾身都在發抖。
往日她鮮少和傅懷瑾說契書的事情,她自是因爲擔憂傅懷瑾因她心裏想着契書,而拿捏不住自己。
更是害怕這厮拿契書來威脅她,做一些不利自己的事情。
陸矜歡自以爲現在已經是蕭奕祈的人了,是皇帝看重的女人,所以她能站在這裏和傅懷瑾說着契書一事。
這原本就是她的物件,就算是傅懷瑾不想給她,也會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客氣幾分,乖乖交出來。
哪知道她不僅從他口中得不到一句實話,也沒有得到契書的下落,還被他言語奚落欺辱了一番。
陸矜歡忽然捂住小腹,隻覺得自己心氣不定,很是惱怒。
肚子也跟着隐隐作痛,她忽然臉色一白,心跳個不停。
讓自己立刻平靜,不要因爲傅懷瑾這瘋子而動怒。
她立馬坐下,再一次冷冷問傅懷瑾,“你沒有撒謊?”
“契書果然沒有在傅家?”
傅懷瑾察覺到陸矜歡臉色不太好,唇色煞白,方才的冷嘲熱諷的笑也瞬間消失了許多。
“我騙你做甚?爹輾轉問了不少人,都說你的契書沒有,便是那教坊司的老鸨也說,根本沒有你的契書,早就有人買了去了,不然你能這樣和我去蜀地?”
傅懷瑾越說越得意,似乎要把陸矜歡好好奚落一番,才解了心頭的郁氣。
“那想要讓你做外室的老頭子,真是運道好,竟然用我爹的名義,把你帶走,養在外面,讓你過了一段好日子。”
“所以陸矜歡你難道沒察覺不對勁嗎?爲何那老頭子一直不碰你?爲何我爹一來老頭子他就松口,讓你走了?”
陸矜歡靠在座椅上,心沉了沉,耳朵像是被人放了一隻蜜蜂,嗡嗡地叫。
她忽然覺得好笑,真是諷刺極了。
當初她以爲是傅懷瑾從火坑裏把她救了出來,所以心動,想要和他長相厮守,好好過日子。
如今她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什麽救命之恩,什麽報答恩人,都是騙人的!
陸矜歡忽然想到她的契書究竟在何處,傅家沒有,教坊司也沒有,那會在何處呢?
她在蜀地多年,難道就沒有用她的契書,做文章?
各種猜忌還有害怕,從心裏一躍而起,在陸矜歡的腦子裏徘徊着。
她生生克制住自己的脾氣,讓自己不要沖動,正要和傅懷瑾說些什麽。
結果到嘴邊就隻剩下了一句,“傅懷瑾,你真是厲害。”
說罷,她便站也站不穩,也要往外走,看上去随時就要暈厥過去似的。
傅懷瑾冷冷地看着陸矜歡,嗤笑道:“要論厲害,我又如何及得上你的萬分之一?”
“你這樣會魅惑人,定然手段頻出,才會讓陛下念念不忘,讓你懷上了皇嗣。”
陸矜歡閉了閉眼,她的肚子現在很是不舒服,要是再繼續留在這裏她怕出意外,本來還打算在傅府住一段時間,再假裝暴斃從而離去。
目前隻能再另做打算了,傅府決計不能在待了。
好在平日裏她都會讓車夫早些回去,她反正是要留在傅家的。
今日來的時候忽然有了遲疑,隻是莫名一瞬的感覺,認爲傅家此行不會這麽順利,倒是讓馬車停留在了後院。
也是這一瞬間的直覺,讓她得救,她趕緊上了馬車,一路忐忑地捂住肚子,心裏隻覺得不太好。
辛鸢知道外面的馬車忽然回來了,趕緊過去看,當她看到坐在馬車裏的陸矜歡,臉色煞白如紙。
吓得手都顫抖了起來,立刻湊上去看她的情況。
她伸手去摸陸矜歡的額頭,很是燙手。
着急地問道:“夫人爲何會這般?怎麽出去一趟就發熱了?”
陸矜歡睜着眼,緊緊地抓住辛鸢的手臂,喘着氣,難受地說道:“把我扶下去,快,命人去找李婆子,記得讓人多燒些熱水,放溫。”
“辛鸢,快一點!”
辛鸢瞬間就慌亂了起來,她忙扶起陸矜歡,結果低頭一看,發現她的裙擺已經被血水給浸濕了。
趕緊往皇宅裏喊人,紅玉和露種都聽見了,趕忙過來幫着把陸矜歡搬到屋裏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