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期盼着的,畢竟她昨夜都那樣和皇帝說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話如何不能讓他心生恻隐。
而且蕭奕祈這樣做,想來是怕孩子繼續折磨自己,想要幫忙鎮壓這孩子一番。
行爲雖說好笑,但真的有用,也有心了。
陸矜歡便起身走到皇帝身邊,眉眼溫柔嬌怯道:“妾身終于把妾身盼來了。”
“您心裏想着妾身呢,妾身都知道。”
蕭奕祈彎了彎唇,但很淺,幾乎看不出來弧度。
沒有應下陸矜歡所說的話,倒是将手爐放在手心暖了暖。
她想着皇帝好不容易放下了身段,她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變主動靠了過去。依偎在皇帝身邊。
她望着皇帝俊美的側臉,慢慢地說着,“許是他怕了你,白日裏可是安靜了,妾身也可以用膳了。”
陸矜歡讨好地拉着皇帝的手,親自爲他捂了捂。
眉眼彎彎,乖巧聽話的樣子,讓蕭奕祈看得心中一動。
最後才歎了一口氣,無奈地伸手将她抱在懷裏,“囡囡,朕如今可是被你拿住了。”
他已經暖好了的手,替陸矜歡揉了揉有些冰冷的手心,“你也是個氣人的,朕讓你進宮,你不去。”
“朕說你爲了孩子,辛苦了一遭,不如落了,你也不願意,你這心裏究竟是幹什麽呢??”
陸矜歡聽完蕭奕祈的話,眼眸垂了下來,她恍惚中覺得,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在說她不知足嗎?
貪心太多了?
然而她陸矜歡并非是真的乖巧聽話的女子,她要的可不是跟在皇帝身邊做一隻金絲雀。
什麽都順從蕭奕祈的布置,他說什麽,自己便坐什麽。
當然陸矜歡自然不能讓皇帝察覺出她的心思,便笑着道:“哦,陛下這話的意思,莫非是覺得妾身是拖累,厭倦了妾身不成?”
陸矜歡故作傷心,攀上皇帝的雙肩,“陛下這樣着實讓妾身難過,怎麽能這般嫌棄人家的。”
蕭奕祈睨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善,随後捧着她的小臉,低頭輕輕地吻了吻。
“确實是個麻煩精,要知道會這樣多事,當初在蜀地的時候,就應該抛下你不管才是。”
陸矜歡聽着皇帝嘴裏口是心非的話,并不覺得他是要内涵她什麽。
要真是嫌棄她,估計早就命人私底下将她處置了。
她哪能還被他抱着說這些話來。
陸矜歡就當做是沒明白,然後氣得推了皇帝一把,而後又嬌嬌地回頭在皇帝唇角親了親,“反正妾身已經和陛下有了孩子,您再不能将妾身扔了。”
“後悔也是來不及了,自己躲着哭吧。”
往日她和皇帝之間的相處,就是這位床帏之事,現在竟然随意就能用來處理兩人之間的矛盾。
倒是有些奇妙。
隻是陸矜歡還沒有到三個月,又不能和皇帝行事,也隻能做些簡單的肌膚之親的事情了。
安撫着皇帝躁動和不耐的,尤其是陸矜歡隐約之中察覺到他逐漸因此對她的疏遠。
這樣也能安撫一下皇帝,人明顯這會兒看她的眼神,都暖了一些。
兩人都心知肚明她如今的情況,不能侍寝。
而皇帝到底需不需要有人伺候,陸矜歡也沒有去想,他們便都沒有說起床帏之事。
晚一些眼紅了山,皇帝忽然在批閱折子的時候,看到一行字,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将手裏的折子遞給陸矜歡,“囡囡,這折子你拿去瞧上一眼。”
陸矜歡正抱着手爐暖手,看到眼前遞過來的明黃折子,眼皮都跳了跳。
“陛下這是讓妾身瞧?”
有些不确定地回頭去看皇帝的表情。
皇帝又把折子遞得近了一些,揚了揚下巴,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她看的。
陸矜歡吓得手裏都冒了冷汗,這到底是要幹嘛。
她沒有讓自己顫抖起來,接過皇帝遞過來的折子,淡然地捏在手裏。
實則确實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才敢打開來看。
上面規整的筆迹,通篇的内容主旨,就是兩個字,——大選。
她心裏頓時落了下來,好在不是阿弟的事情,吓死她了。
卻突然發現皇帝渾身的氣場都變了變,有些滲人。
她悄悄地用餘光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看上去面色似乎也不太好。
她頓了頓,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方才放松的表情估計太明顯了。
所以皇帝是不高興了。
她立即轉了下眼珠子,眉頭皺了皺,“這大選不是還有段時間嗎?如何會提前了?”
蕭奕祈擱下朱筆,眼神微冷,“衆人都知曉,後宮之中主位有了身孕,自然會想方設法,在這個時候将自家的女兒送進來了,謀取下一個好機會。”
他忽然揚了揚眉,看着陸矜歡意味不明地問道:“囡囡要不要也來參加朕的大選?”
陸矜歡微微一怔,皇帝這是什麽意思?
就聽到皇帝盯着她緩緩開口:“張家有女,端莊貌美,因守孝之故,婚事蹉跎,予其聖恩,即日起賜牌子進宮侍君,如何?”
陸矜歡聽了,便就知曉這是聖旨,皇帝還是想讓她做張家女,改名換姓。
她下意識就想推拒,可蕭奕祈接着又說道:“囡囡爲何不願意呢?”
“劉蕙娘可是常常盼着你去張家,同她相聚呢,傅家可收了不少她的拜帖,你卻從未去過一次。”
“你們這樣投緣,難道也不想和她做親戚?”
蕭奕祈說的這番話,顯然是想讓陸矜歡同意,隻要她開了口應下。
皇帝就會馬上将這事給落實下去。
陸矜歡低着頭沒去看皇帝,她不能直接拒絕皇帝,但是也不想改名換姓。
便低低地說着,“蕙娘對妾身很好,回頭便安排傅家的人,用傅夫人的名頭,備一些禮給她便是。”
“陛下也是知道的,蕙娘心性善良,自然會理解妾身身子差,出不了門的無奈。”
蕭奕祈何其聰明,他立刻就聽出來了陸矜歡話裏拒絕的意思。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陸矜歡心莫名一跳,才不清楚皇帝這樣做,難不成是要她必須畏懼于他的威嚴,而讓她被迫應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