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想到,易真的妹妹淑妃也是如此,甚至連侍寝都沒有過,興許他同自己一樣,心裏還爲此焦慮着。
陸矜歡感覺找到了同盟,兩人都差不多情形,不過他是在爲自己妹妹心憂罷了。
隻是易真性格暴躁,行事風風火火的。
陸矜歡覺得她還是要看在,和易真現在關系還行的份上,勸上一勸,免得他一事沖動做了錯事。
“大人也不要太過憂心,陛下和皇後這麽些年夫妻了,有了身子,再正常不過了。”
易真聽到陸矜歡輕輕松松就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還是轉而過來安慰自己的。
便覺得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他看着她,不解又好奇地問道:“您難道就不難過嗎?”
陸矜歡無奈地笑了笑,看着易真更加多了幾分同情,忙勸慰道:“妾身的身份在這兒,就算發生了又如何,還是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
“今日是過節,易真大人莫要擔心,也要開懷一些,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吧,多多保重自己才是。”
易真聽了陸矜歡這話,心裏一驚,莫不是他那些藏着的心思被她看出來了不成?
他冷沉地轉過身去,“我怎會擔心,同我幹系又不大。”
陸矜歡以爲他不敢面對,搖搖頭道:“易真大人,妾身都懂得,妾身也是家裏的阿姊,你作爲淑妃的哥哥,擔心妹妹在宮裏無法立足,”
“如今淑妃知道皇後有了身子,卻又不能不裝作一副高興的樣子,爲她道賀,想來也是心裏難受。”
“妾身知道你的擔心,不過現在都在院子裏,大家都輸熟識,易真大人不要勉強自己,有什麽難過的話,說出來,也許會好受一些。”
易真這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明明現在處境最爲艱難的是她自己。
結果她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難過,轉而來勸慰他。
那些難以言說的心事,似乎轉化成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他真的在憐惜她的不易。
易真突然意識到這種莫名的情緒,瞬間變得越發清晰了起來。
他恐慌着不敢承認,可是他看着陸矜歡強忍痛苦,還不想讓自己難過,開解着他。
這樣美好的一個人,讓他心裏那點别扭,瞬間又覺得自己膽小,此刻他想承認自己的心動和滋生的情愫。
可是他又不願意讓露肩換察覺。
易真隻好裝作尋常的樣子,盯着陸矜歡,“你讓我不要難過,不要擔心,你自己不難過嗎?”
陸矜歡心裏自然是痛苦和糾結的,但是她不可能在易真的面前展露出來。
隻能彎了彎唇,無奈地說道:“妾身隻是陛下見不得人的暗室,陛下如今可能有了嫡長子,是應該爲陛下高興的。”
易真覺得自己胸口有種上不去也下不來的一口氣,堵在胸口,他握緊了拳頭,試探地問道:“夫人現在悔了嗎?”
“因爲你耍盡手段,也要跟在陛下身邊的事,現在你悔了嗎?”
明明心裏不是這般想的,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那樣的難聽,她定然會更加難過了。
陸矜歡卻不局的有什麽,反正易真說話就是這個樣子,更難聽的,她都聽過了。
她好似強撐着揚起了一抹笑,但是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易真大人說笑了,妾身怎會悔呢?”
“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就連您的妹妹不也和妾身一樣嗎?”
“現下妾身不受凍不挨餓,還有人在身邊伺候,已經很好了,這些都是陛下給妾身的,有什麽可悔的。”
陸矜歡話剛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太對,易真他是個愣頭青,跟個孩子一般,興許她說這些他都沒聽懂呢。
便尴尬地沖他笑了笑。
然而易真不僅聽明白了,甚至把陸矜歡方才的那些話,還有之前的事情,聯系起來,就更加心疼她的艱難不易。
他的心像是被人緊緊地拽住,在左右拉扯,變得不是自己的了。
易真看着她脆弱的臉龐,即将脫口而出的安慰,瞬間又咽回了肚子裏。
他隻是皇帝安排在她身邊,護衛她的人。
怎麽可以對她心生肖想。
“外面風雪大,夫人早些回屋裏,别凍着了,”
陸矜歡卻不想就這樣離開,她還是要确認一番,皇帝是不是真的因爲,頭一遭做父皇,所以喜不自勝,将她忘在了腦後。
那以後她在皇帝的心裏的位置,豈不是更加下落了嗎?
她趕緊又跑到易真跟前,堵住他的去路,“易真大人方不方便,爲妾身給陛下捎些話。”
易真看着陸矜歡握了握拳,如今的自己竟然無法回拒她的請求。
“你想要和陛下說什麽話?”
陸矜歡卻笑着直言,“那就請易真大人告訴陛下,就說妾身方知此等喜事,隻是如今妾身在宅中不便,按理還是應當爲皇後娘娘備下禮恭賀才對。”
“想請陛下來皇宅一趟,妾身和他商量一下,這禮該如何送,送什麽。”
易真沒覺得哪裏不對,便直接應下了。
待他收拾好東西,進了宮。
心裏其實有一股憋悶在的,因爲陸矜歡現在這難堪的情形。
他想爲她說些話,可是快要到金銮殿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又是什麽身份,可以爲陸矜歡說話。
易真覺得自己想不明白的事,不如去找張公公問問看,把陸矜歡知道皇後有了身子的事告訴他。
張公公這會兒在茶水房裏替皇帝烹茶,聽到易真的話,瞬間震驚得眼睛都大了幾分。
“易大人怎麽會知道,皇後娘娘有了身孕一事?”
易真不自在地咳了咳,“是淑妃娘娘所說的。”
張公公捂着胸口,一副心有餘悸地歎了口氣,“易大人,可把奴才吓壞了,還以爲陛下吩咐的事情,奴才沒辦好,竟然洩露了皇後有了身孕一事。”
易真聽了張公公這話,不免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