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孩子送到皇後那裏,恐怕孩子的性命都很難保全。
皇帝也不會被皇後放過。
所以陸矜歡在心裏猜測,皇帝這樣輕易松口讓她孕育子嗣,又毫不在意地說要拿給其他妃嫔養育,想來他應該是已經想好了,大選要入宮的秀女了。
想到這裏,她的眸子暗了暗,蕭奕祈要真是定好了那個秀女,他爲何不去同那個秀女生去,非要拉着她。
陸矜歡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考慮那麽多的時候,她最要緊的事情,是皇帝已經應允了她可以誕下子嗣了。
而且蕭奕祈親口答應說,孩子要大一些再送到其他人那裏,那麽她就不用這樣着急。
這中間還隔着好幾年呢,她便不信,這麽幾年就不能讓小一起改變心意。
就算不行,她也要讓孩子學會黏着自己,這樣一來,孩子離不開她,皇帝屆時也要頭疼一番的。
陸矜歡呼吸沉了沉,然後放軟了聲音:“陛下說的這些都還是要懷上了才行,妾身這身子骨想要孕育子嗣恐怕不會太容易。”
她故意歎了口氣,爲難道:“妾身長期服用避子湯,月事來時,都如此艱難了,恐怕子嗣方面也不會太容易。”
然後她那雙難過又期待的眼睛看向了皇帝,轉而化作了對蕭奕祈濃濃的依戀。
陸矜歡知道她如今也沒有别的可以依仗,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皇帝相信自己對他濃濃的眷戀和愛意。
原先她演着演着自己都相信,一心愛着皇帝,現在她經曆過方才那些事。
蕭奕祈的态度讓她瞬間理智,這世上哪有什麽情情愛愛,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管真的假的,有人信就是真的,不信那便是假的。
而陸矜歡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隻要她懷上孩子,成功産下,就有了依傍。
而後還能在後宮一步一步往上爬到一個重要的位置,才能爲父親爲陸家平反。
這些都是實實在在能做到的事情,而皇帝這一時的喜歡,都是虛假的繁榮。
人心是多變的,蕭奕祈今天能喜歡她陸矜歡,明日就能喜歡李矜歡,張矜歡。
一旦皇帝不再喜歡她,那麽她能靠的就是孩子和地位。
蕭奕祈卻将陸矜歡突然的改變看在了眼裏,心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就忽略了,揚了揚唇。
看着陸矜歡的眼神,倒是多了幾分風流之意,“是嗎?朕這樣辛苦難道還不能讓你懷上?”
他伸手按在她的小腹上,眼神深邃,“隻要朕想,興許下個月就有好消息了。”
陸矜歡瑟縮了一下,她嬌軟地貼在他胸口,“陛下真是不害臊,要是天下人想要有子嗣這樣簡單的話,想來也不用那麽發愁了。”
“許多人一生爲了後嗣之事,愁白了頭,到處尋醫訪藥,陛下鮮少接觸自是不知了。”
蕭奕祈聽她這樣說,神情都輕快了一些,調笑道:“朕和那些人怎能一樣?”
他說這話時的自信和恣意,讓陸矜歡心裏一跳,這是想要行那事了?
她隻是笑了笑,并沒有搭話。
她肚子現在還痛着,誰會理他。
陸矜歡心思千回百轉,她既然要孕育子嗣,那就要看看皇帝的關于子嗣的态度了。
便打算問上一問:“陛下要是有了孩子,會更疼小公子一些,還是更疼小姑娘一些?”
她現在身份不明,自然不能直接說皇子皇女,故意将兩人姑息拉得近一點。
而且現在在這個皇宅裏面,就他們二人,如同夫妻一般,叫習慣了她的孩子是公子和姑娘,想來皇帝有朝一日,要帶孩子離開,也會生起幾分不同來。
蕭奕祈聽了陸矜歡這話卻沒有說話,他皺着眉,思索了許久,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陸矜歡還以爲他心中又在謀劃什麽,突然被他問了一嘴,“都是朕的孩子,要怎麽疼?”
陸矜歡垂下眸子,想了想,她定然不能說是皇子皇女,就拿百姓裏的公子姑娘說話。
她也要在蕭奕祈面前把位置擺正,柔柔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這孩子無論是公子還是姑娘,要養大成人都不容易。”
“若是個小公子,未來就要爲他謀劃前程,讀書認字,或是學一些自保的功夫,都是要爲孩子考慮的。”
“要是個小姑娘,妾身那可就更爲頭疼了,女子要學會持家,自己也要有經營的本事,處處都要上心,還要好生護着,不能讓别人欺了去。”
蕭奕祈冷哼,“朕的女兒,誰敢招惹?不要命了不成。”
陸矜歡呵了一聲,“陛下不如想一想三公主,從前貴妃在的時候,先皇也是驕縱着,哪裏都是拿最好的給她。”
“可三公主又怎樣了呢,她的夫君是那樣一副樣子,沒有嫁個好人家,妾身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将來也會落得如此個下場,就不免有些膽寒。”
“心裏就怕得緊。”
蕭奕祈聽了陸矜歡的話,心裏也是暗暗認同的,因爲三公主那事兒确實糟糕,天子之女,竟然嫁給一個窩囊廢,比尋常人家的女子都不如。
這樣一想他就覺得煩不勝煩。
“這一切還不是三妹她自己作的,萬事都有個因果。”
陸矜歡卻不認同,“陛下此言差矣,要是先皇還在,他定然不會讓三公主這樣草率地嫁給三驸馬。”
“若是先皇自然會爲三公主撐腰,恐怕天底下沒人敢說她一句驕縱蠻橫,反而會誇贊她率直天真,也會爲她選一個天底下頂好的兒郎嫁了。”
陸矜歡這樣想着便歎了一口氣,“隻要父親母親能爲孩子撐腰,那孩子就受不了那樣的苦。”
蕭奕祈在陸矜歡的軟腰上捏了捏,“你這話說的,好似君王就隻會仗勢欺人。”
陸矜歡知道皇帝說這話恐怕有些氣惱,她便軟了軟,嬌聲道:“陛下不知爲人父母的操心,妾身雖說還未誕下子嗣,但是一想到有了孩子,就會開始憂心他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