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人就站在她旁邊,突然就走了過她,攀談了起來,“夫人瞧着氣質真是好,就是以前沒見過,請問是那位大人的夫人?”
陸矜歡突然傻眼,這好歹也是宮裏,就這樣直接了當地問她真的好嗎。
陸矜歡仔細地打量起這個婦人來,發現她穿得不算是上好的意料,顔色也比較黯淡。
看臉上也就還行,普普通通,隻是她說話并不是京城的口音。
其他還在說話的臣婦都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但是都齊刷刷地離他們更遠了一點。
陸矜歡自然是看到了,但是她沒有動作。
然後和這個婦人輕聲說道:“妾身夫君目前是監察禦史,恐怕夫人不太熟悉,但夫家姓傅,才來京城不久。”
她話音剛落,對方就笑意盈盈和她講起了自己的夫君,“妾身夫君是武将,也從四品,剛好能來這裏,真是巧上加巧,不知道夫人名諱是?”
陸矜歡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夫人,然後她心中一梗,這怎麽可能是巧合。
她在宮中多年還是有些了解的,差不多品階的人,都是在一塊兒的。
身份地位自然是差不了多少。
但是眼前人好在不是個多心的,什麽都告訴了她。
她同自己的夫君,感情很好,又是青梅竹馬相伴多年,連個妾室都沒有。
蕙娘人生得還算好看,眼睛圓圓的讓陸矜歡想起了貓兒的眼睛。
她看着陸矜歡很是好奇,“這都進宮了,夫人爲何還要臉上捂着面紗?”
陸矜歡故意咳嗽了兩聲,捂着臉說:“其實妾身也很無奈,身子不大好,卻又不能不來,所以才會做如此打扮,隻想着千萬不要沖撞了貴人才好。”
蕙娘倒是個實在人,看她這樣了也沒有嫌棄她的意思。
更是主動離得她更近了一些:“那夫人趕緊找個地方歇歇腳,可别在這風口給吹到了,不然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哪像妾身身子壯的像頭牛,才沒如同那些人這般文文弱弱。”
陸矜歡又是傻眼,這人真是太不會說話了,大家都看着聽着呢,怎麽說得如此粗俗。
陸矜歡覺得蕙娘這樣說了,回頭肯定會被旁人說三道四,她覺得這人不錯,便好心說道:“蕙娘心善,但還是要說話謹慎一些,不然旁人會誤會你在出口譏諷妾身,還有旁人就不太好了。”
蕙娘吓得趕緊擺擺手,否認,“自然是沒有的,妾怎麽會有那樣的意思?”
陸矜歡然後低頭輕輕地笑出了聲,努力将聲音也講大聲了點,“夫人莫要見怪,都是玩笑話罷了,都是說笑呢,妾身還有京中的貴人們夫君都是大臣,怎會亂嚼舌根,在背後說三到四,免得被人誤會家風不好。”
這些話都是陸矜歡說給那些女眷聽的,可惜蕙娘并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十分慶幸。
臉色有些蒼白道:“傅夫人以後可悲開玩笑了,實在是有些吓人。
陸矜歡聞言又笑了其阿裏,這人倒是有趣得很。
這會兒宮裏又來了人,她和蕙娘自然是一道走的,因爲都是早已經劃分好的。
等大家都各自各走的後,陸矜歡才小聲把剛才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解釋給蕙娘聽,然後立刻就看到了蕙娘感激的眼神。
蕙娘後怕地握住陸矜歡的手,“傅夫人真是菩薩轉世啊,難爲你這樣照顧妾身,若不是這樣,恐怕還會連累夫君,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陸矜歡想抽回自己的手,不爲什麽,因爲蕙娘的手上的力道很大,如同男子。
她被抓得生痛,又不能和她說,隻能默默忍受,不敢出聲。
等大家到了宴席上面,陸矜歡看到一個婦人走了過來。
她身邊還跟着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母女。
那個婦人穿着打扮很是不俗,想來身份也不是個簡單的。
婦人看着陸矜歡,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彎了彎唇笑道:“久聞不如見面,想必這位便是傅夫人了。”
“聽人說起傅夫人身子嬌弱,一直卧病在床,也不曾見過什麽人,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好一些了?”
陸矜歡起身回應,和她說了幾句客套話。
剛講完,夫人眼神深邃,然後把她身邊的小姑娘拉到面前來。
長歎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惜了,夫人剛道京城的時候,沒有機會去拜訪傅夫人,都以爲傅大人都是騙我們的。”
說着那婦人,突然笑了起來。
這話裏話外,瞧着顯然是來者不善。
陸矜歡滿腦子霧水,這位婦人她們見過嗎?
不然是何時結的仇怨,如此對她針鋒相對。
陸矜歡下一刻更是沒有想到,自己方才的一點善心,就得到了回報。
蕙娘走了上來同她講,“傅夫人可能一直在府上沒怎麽出過門,所以都不清楚這裏面的彎彎繞繞。”
“這位是戶部侍郎李夫人,身邊那個是她幺女,可寶貴着呢,當初傅大人一進京城,就被她那個幺女給瞧上了,想要嫁給你家夫君。”
陸矜歡聽了滿頭冷汗,傅懷瑾還真是厲害,戶部侍郎的嫡女也能看上他,真是全靠一張臉。
但是這位李千金運道還是不錯的,至少傅懷瑾那樣的嫁了才是倒了大黴。
陸矜歡還沒來得及和那夫人說上話。
李姑娘就将她娘給拉了回來,臉上也全是害羞的神色,“母親,爲何要這般說啊。”
李夫人卻覺得有什麽可怕的,這個傅夫人她早就打聽清楚了出身微末,沒有什麽家世背景的。
不同她在京城多年,盤根交錯,拿捏一個小小禦史夫人自然不在話下。
六分有意刁難陸矜歡,笑得不懷好意,“傅大人很是寵愛傅夫人,本夫人可是聽說不少,倒是想讨教一二,是使了什麽手段,讓傅大人對你癡心不改。”
陸矜歡眉心緊蹙,這人有病吧,說這些難聽的話,不就是想要諷刺她嗎?
這位李夫人定然是知道了她出自教坊司這件事,調查過她了,現在說這些話,就是在罵她,用了見不得人的法子,勾得傅懷瑾舍不得她。
然而她心中氣歸氣,卻不能把這李夫人怎麽樣,隻能強忍怒氣。
隻能先裝過去再說,她話來沒有說出口,竟然突然又喉嚨一癢,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隻是這響動太大,旁邊的人發現都捂着口鼻,躲遠了些。